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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5神剑与白马

一切事故的根源,罗刹女断掉的左掌,努尔哈利古怪的死法,圣人洞内送子泉,最终都要落到这把传说中神灵之剑上,它是所有谜题最后涌向的汇聚处。

陆阴阳一开口我就立刻联想到:“那个蚯蚓就是白马神剑?”

“这个不难猜到。”陆阴阳并不意外,从后面的石台上取下装了红蚯蚓的盒子:“低温下,这东西就会陷入休眠状态,活性降到最低,不过一旦有光源热源就会变得活跃起来。”

上回我已经见识过,差点让我手都被拗断,这次陆阴阳用手电照射,蚯蚓在里头奋力挣扎,弄得陆阴阳持盒子的手都不停摇晃。

关掉电源,四周顿时黑暗下来,陆阴阳仅仅用一只微型手电以减少刺激。我看到她小心揭开盖子,用铁钩铜爪一触大蚯蚓就蛇一样缠上来,扭得铁器都有些微微变形。

“接下来,就是它一旦触碰到活物的样子。”

陆阴阳手持铁钩铜爪,慢慢将大蚯蚓凑近绑在木架上的大老鼠,老鼠仿佛预感到什么一样,尖叫分贝顿时提高了不止一倍,拼命想要挣脱。这蚯蚓一碰到老鼠温热的皮毛顿时弃了铁器,如油一样渗入了老鼠体表下,这老鼠顿时开始抽搐,小小的肢体疯狂打摆子,脑袋也摇晃个不停,中邪似的,这诡异场景让我和罗立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别担心,春酌是一种纯粹的器官寄生虫体,所有的本能都是找到共生体。”陆阴阳饶有兴趣地注视眼前老鼠一点点腹部隆起,就像是怀孕了一样。

我看着大老鼠身体如同充气一样起起伏伏,总是下意识担心一秒钟后它就会爆裂开来,血肉横飞。

但直到所有异常症状消失,大老鼠依旧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精力比起之前更要旺盛,吱吱叫得宗气十足。

陆阴阳则是手中白光一闪,老鼠肚腹顿时被她一刀划开来,体内白色脂肪、粉色肌肉和深色脏器顿时一览无余,甚至直到她收刀,老鼠皮肤才渗出血来。

她用细细铁钩拨弄着老鼠胸腹里的一个紫红色的条状器官:“看,它这么快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灯光下,那条状器官还在不断收缩膨胀,就像是一个奇异的梭状心脏。更古怪的是,真正老鼠的心脏就在旁边,一个真货,一个赝品,看得我有些头皮发麻。

“春酌这种虫类很早就消失了,陆折札记上有过一些零星记载,但都是唐宋时代的民间描述,为了便于记录,当时道士就借用杜甫的诗《醉时歌》里‘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花落’,用春酌来命名这种珍奇虫类。”

陆阴阳看着春酌,仿佛是在凝视一只心爱小奶猫而非一种怪物,脸上全是溺爱和欢喜,甚至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春酌就是形容这种奇异虫体像是春日醉酒一样,它会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愉悦,哪怕这仅仅是它为了寄生使用的本能手段,分泌出的一种精神毒素,麻痹宿主的神经系统。”

罗立问:“也是尸蠹?”

“不,春酌充其量和尸蠹有些交叉,不过有根本性差异,尸蠹生长的环境需要尸体,而春酌寄生体一旦死亡就会脱离寻找下一个寄生物。”

嘴上说着,陆阴阳用针线熟练得给老鼠缝合了伤口,又以绷带缠住了它的伤口,这才将老鼠从案板一样的架子上取下,放入原本容纳春酌的盒子里。老鼠虽然被做了一次手术,生命力依旧顽强,鼻子一吸一吸的,在盒子里兜兜转转。

罗立仿佛想到什么一样,瞪着那只老鼠:“这东西是食舌虫?”

“可以说属于同一类,但差异还是有,春酌适用范围更大。”陆阴阳见我有些听不懂,说道:“食舌虫是通俗称呼,也就是缩头鱼虱。”

缩头鱼虱长约3-4厘米,已知它们从墨西哥笛鲷的鳃进入到其体内,并依附在舌根中。它们前爪会抽走舌头上的血液,使其萎缩。接下来缩头鱼虱依附在舌头的肌肉上取而代之。墨西哥笛鲷仍能像使用正常舌头般使用缩头鱼虱,目前实验证明缩头鱼虱似乎并不会对鱼的身体造成其他伤害。当缩头鱼虱取代舌头后,它们一方面会以鱼的血液为食,另一方面吸取鱼的黏液,这是唯一已知完全取代寄主器官的寄生方式。

这是一种强行取代宿主体内某一器官,继而彻底长成一体的深度寄生生物。

我听得舌头有些莫名幻痛,想到舌头被虫子吃掉,自己舌头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只怪虫,血液也不断被它吸走,我再次觉得大自然有时候真的很可怕血腥。

“春酌比食舌虫更进一步,它在捉虫人的记录里有另一个名字叫‘半遮面’,因为它很喜欢人脑,大多数时候会选择寄生在头颈区域。”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原本是白居易《琵琶行》中描述琵琶女羞涩害臊的微妙情态,这里却变成了对春酌的一个美称。唯有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捉虫人真是一群彻头彻尾怪咖,不爱美人爱怪虫,加上此前陆阴阳看到春酌时那一脸仿佛恋爱的红晕……审美简直常人无法理解。

“食舌虫仅仅是以自身形态能够替代舌头,半遮面不然,它拥有更强的适应环境能力。”陆阴阳侃侃而谈:“不落湖下,它们保持休眠状态就伪装成和烂泥相似的形态,但只要热源产生,它们就会苏醒去寻找新宿主,半遮面会模仿更多的器官,让人本身都无法识别,继而变成消化系统、血液系统的一部分。”

我猛然惊醒,顺着她的话联想到:“努尔哈利和老阳都是遇到了半遮面,被毒素刺激导致陷入精神亢奋的无意识状态。”

努尔哈利醉酒只是一个小小因素,以他谨慎玲珑性格绝不可能饮酒误大事,我们从来都没认为他真是酒后失足。那么他亢奋的原因就十分蹊跷,半遮面身份的确凿正好弥补了这关键一环。老阳下水是为了能够偷偷获取半遮面,结果毒素影响下溺水而亡,努尔哈利更是尝试以自己身体引出半遮面,同样惨剧结局。

“不对啊。”罗立吸了吸鼻子:“白马神剑不应该是神剑吗?怎么变成了虫子……”

我提醒他说:“别忘了努尔哈利手册上描述的图,白马神剑的形态一直在不断变化。”

图形给人的印象更深刻,我清晰记得白马神剑第一幅图就是纤细神剑,剑长柄短,很难握住使用,剑镡更是两条波浪线状物,现在想来,这本就是那半遮面真实形态的素描,蛇一样纤细的躯体,两侧靠近头部的位置拥有两道可以扭动的触须。只是当时我们都被白马神剑的名头唬住,先入为主认为一定是一把剑器。

再想想那笔迹后面白马神剑不断变化形态,先是成为马来克力士般的蛇形刀,后来是螺旋结构,甚至是钢圈一样的模样,这些都是柔软善变的半遮面很容易做到的事情,前人认真仔细的记录被漫长时光扭曲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

最关键的其实是最后一幅图,也是白马神剑名称的源头。

那里半遮面直接变成了一匹马,并非是说“变化”,而是携带,马是半遮面很喜欢的一种寄生体。

“马烨说的不错。”陆阴阳朝我露出一个赞许的神色:“半遮面喜欢温热的环境,新疆这里具有活力又群体不小的物种里,马是最适宜的,并且哪怕生病死亡,也能够很方便寄生到其他猎食者身上,乌鸦作为腐蚀性杂食生物,习惯食用腐肉,和半遮面之间的关系也不会浅。”

好好的一本提醒提防半遮面手册,在大家以讹传讹的大众方式下变成了白马神剑。

我不由联想到圣人洞的求子传说,明明是寄生虫群聚,会让人腹腔胀起,却被一些人说成是求子求孕灵药。更匪夷所思的是,这样的说法反而深入人心,真相反倒是被弃置一旁,甚至发酵成了某种被精心包裹的恶行获取同情。

生活才是最大的荒诞剧,前辈们说得一点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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