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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扑所迷离鬼神说

皇甫睿翀收到凌无双回到拓跋的消息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过去看看。

此行吉凶难说,他不好带着个失忆的女子去一同冒险。

于是,这一日纳威阿拉城,早餐的饭桌上,他犹豫着对她开了口:“你就暂时留在纳阿拉城,我要出去办些事情,办完再回来找你。”

他之前答应过帮她找寻家人,这会儿迫不得已又要丢下她,他实在是难以开口。

“不可以带我去吗?”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此去凶险……”皇甫睿翀刚一开口,便被女子打断:“没关系,有你在,我不怕。”

“可是……”皇甫睿翀为难地看着她,他的性子本就有些优柔寡断,如今被女子满是哀求的眼神一看,又犹豫了起来。

“我真的不怕。”女子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胳膊,小声哀求:“求你了,皇甫大哥,不要丢下我。”

女子透着小心的哀求让皇甫睿翀的心里一疼,终是点了点头。

“皇甫大哥,你最好了。”女子立刻欢喜起来,笑容灿烂如阳光。

皇甫睿翀不禁有些晃神,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若是幻影也能如此微笑,该有多好?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心里却密密疼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幻影不可能,或许也可以说没有资格如此笑。她肩上的使命压得她只能冷酷无情。而这些认知,他早该有了,偏偏她在他的身边时,他却忽略了。大概是她太过强大,强大到不用眨眼就能让数条生命瞬间结束。是以,他在今日前,便不曾想过,她其实也是个悲苦的女子。我甚至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微笑。

“皇甫大哥?”见他走神,女子试探着唤他。

皇甫睿翀恍然回神,便听女子又问:“皇甫大哥在思念什么人?”

他闻言,心里不禁一慌,忙否认:“没有。”

女子打量着他,虽然没有出声质疑,但显然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话。

皇甫睿翀不自然地笑笑,岔开话题:“既然你执意要与我一起去,我得给你取个名字才行。”

“不可以叫幻影吗?”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不可以。”皇甫睿翀下意识,斩钉截铁地回。即便眼前的女子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他还是不愿意让她叫她的名字。

只是,急切的话语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语气重了,连忙解释:“幻影这名字已经有主人了,若你占了她的名字被她知道,只怕她会要了你的性命。”

女子的眼神微滞:“皇甫大哥很怕幻影?”

皇甫睿翀被问得喉咙发噎,眼底的笑意发虚。没错,他是有些怕幻影。但显然这是他一个大男人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干笑半天,他才想到了岔开话题的理由。

他用茶水,在桌子上极快写下“朵画”两个字。

“就叫朵画吧!谐音躲过弄人的造化。”

“真好听。”女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欢喜地道。

皇甫睿翀被和幻影一样的眼睛这样看着,心里竟是一番别样的滋味。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忙说:“走吧。我们早点出发。”

他说着起身,向外走去,心里的悸动却不知是因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还是那个已经不知身在何方的霸道女子。

距离凌无双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凌无双很少再下无忧楼。

她向来不喜欢与女人们争宠,只想偷得自己的片刻清闲。至于以后的战事,那本就是男人们的事情,她不想多插手。

这般想着,日子便好过了许多。

只是,在康王被囚的第二日,纥奚夫人却病了。

她这一病,纥奚沅紫再也按耐不住,去求了拓跋飏。即便拓跋飏再不近人情,也只好放人。

她听说,只是一夜的光景,康王就被吓得老实了不少。

凌无双不禁好奇,寒雨院里当真有鬼?

康王年纪尚小,必然会有人一起陪着他入寒雨院,怎么还会吓到?

寒雨院一事很是蹊跷,还有待查证。

只是,这会儿素月不在她的身边,她想查证这件事只怕很难。

她正这般想着,忽听门外有人轻唤:“公主!”

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凌无双愣了愣,随即翻身而起,是素月。

她当即起身,向门口走去,急切地将门拉开。

门前,素月衣装整齐,发髻规整,眼角眉梢却透着疲惫。显然是一路风尘仆仆的归来后,收拾妥当了,才来见她。

凌无双的心底泛酸:“傻丫头,你怎么回来了?”

“公主在这,素月怎么能不回来?”素月的眼中闪动着坚定的光芒。

“傻丫头……”凌无双的声音微微发哽,红了眼圈。

“公主,素月回来晚了。”素月歉疚地说:“素月那夜受了伤,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好转后,听闻公主已经平安归来,便日夜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凌无双拉着她进门,将门关好,才狐疑地问:“是谁伤了你?”

“是显帝的人。”素月不假思索,肯定的回。

“睿渊的人?”凌无双大惊,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是。奴婢不敢有半句欺瞒。”素月说着便要跪下去,却被凌无双扶住:“素月,本宫信你,给本宫说说那夜的情况。”

事出必有因,她想皇甫睿渊应该不至于胡乱杀人,更何况素月还是她的人。

“那夜奴婢本潜伏在树上等主子,可谁知道显帝却忽然赶来了。”素月顿住话,有些迟疑地看着凌无双,似不忍再说。

“你听到了不该听的。是以,他便对你动了杀机,对不对?”

答案这般明显,不用猜,她也知道答案了。

素月点点头:“是。显帝与鲜于、叱罗达成协议,会一起灭掉拓跋。”

“等等!”凌无双忽然觉得这事不对:“素月,你是不是还落了什么没有说?”

按理说,皇甫睿渊是绝对不可能插手扈达战争的。

若是他可以一举歼灭拓跋飏,也不至于与她之间有那么大的分歧了。

素月又仔细的想了想,才道:“当时奴婢距离的远,有些话也没有太听清,只听了个大概。”

凌无双本不想再插手扈达各部落的战事,如今又被素月勾了起来,她不得不忧心。

“本宫知道了。”

“对了,奴婢好像还听到他们说攻进中原什么的。”素月拧眉沉思,复又道:“不过,也有可能是说拓跋王想攻入中原。后来显帝发现我在树上,便立刻派了他的手下追杀我。”

凌无双点点头,并未对素月的话做任何的总结。在没有半点证据前,万事皆有可能。皇甫睿渊纵使再野心滔天,毕竟也救了她一命。她不能不感恩。

素月自己都说听得一知半解,就指不定真实内容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既然下了死手追杀素月,想必这件事定然不简单。

这个时候,她只能以静制动,随机应变了。

是夜。

无忧楼内,灯火晦暗,静悄悄的。

拓跋飏今晚没有来无忧楼,而是去了纥奚沅紫那。凌无双没有什么嫉妒之情,反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

“走吧。陪本宫去个地方。”

正好逮到了拓跋飏不在的机会,她要赶紧去办点事情才行。

无忧楼外,虽然有侍卫守着,但并没有人会拦着凌无双。

“公主,夜里凉,我们便不要去花园了。”

一出门,素月便担忧的提醒。

“没事。”凌无双的神情凄苦:“本宫睡不着,你就陪本宫去走走吧。”

两人这番对话,为的便是让门前的侍卫以为,凌无双只是因为拓跋飏没来,所以睡不着,出去转转。

对于宫中的地形,凌无双并不熟悉,但素月却是熟悉的。之前,凌无双曾派她来踩过点。

素月领着她尽量走小路,很快便来到了寒雨院外。

寒雨院的大门已经掉了漆,却并无灰尘和损坏。

两主仆互视一眼,凌无双点点头,她才伸手去推大门。

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推开。

寒雨院与凌无双想的一样,并不算破败,院落尚算整齐,门窗完好的紧闭。毕竟,这里是拓跋飏母妃最后安息的地方。

只是,显然也没有刻意的修缮,到处都透着陈旧。

她想拓跋飏是不想回忆这里的一切,才不肯让这里辉煌吧。但,却也不忍心看着这里破败。

她微微蹙眉,忽然觉得不对劲。如果说这里是拓跋飏母亲最后安息的地方,那他为何又会将康王关在这里?只是为了吓唬他,还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

她屏住呼吸,不愿再多想,快走几步迈进静得让人心慌的院子。

蓦地,原本紧闭的窗子呼的大开,随即啪的一声,又重重地关上了,吓得凌无双一哆嗦。

“什么人?”素月紧紧地盯着窗子的方向,沉声问道。

“我们走吧。”凌无双最后瞥了一眼窗子的位置,转身向门外走去,素月随后跟上。

两主仆走出了一段距离,凌无双才问一旁的素月:“你觉得刚刚是鬼怪所为吗?”

刚刚明明没有什么风,窗子不可能是风吹开的,只能是人为,或是鬼为。

“素月并不相信什么鬼怪。”素月斩钉截铁地回。

“本宫也不相信那里会真的有鬼。”凌无双轻笑,拓跋飏的母亲最后死在了那里,若是那里真的有鬼魂,也是拓跋飏母亲的。

帝王之母,那岂不是神灵?

试问,那里又怎么会破败?想必早就有人一天三炷香的供奉着。

这事到底是她大意了,才会莽撞地跑去一探究竟。

若是拓跋飏故意引她去,他到底想借此告诉她什么?

若是她想不出,不知他会不会失望?

算了,先看看他的反应再说吧。有时候做个笨女人,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凌无双这般想着,心里便轻松了不少,与素月直接回了无忧楼。

洗漱后,她便遣了素月回去休息。

无忧楼的夜格外的静,凌无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她便起了身,随手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走向露台。

如今的露台已经封好,不再像她初来那夜会灌入一室的风,冷得人发抖。

她推开露台上的门,抬步走了出去。

清凉的风吹透她薄薄的衣衫,冷得她不禁瑟缩了下。同时烦闷的胸口,又因为这凉意舒服了许多。

她站在露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这里到底是宫内最高的地方,可以将整个拓跋皇宫尽收眼底。

拓跋皇宫低矮的屋舍不像翾国皇宫那般富丽堂皇,更像是翾国皇城的万家灯火。而相同的却是这宫廷里的暗潮汹涌。

忽然,有一行人闯入她的视线中。为首的正是拓跋飏。他怎么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不是宿在纥奚沅紫那吗?

那人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在这样的暗夜里,她明明连他的神情都看不清,却觉得好似接收到了他锐利的目光一般。

她心下一怔,他已经快步进了楼里,随后楼道里传来了他的脚步上。

她只好从露台上走出,掐好这时他已经推门而入。

“身子本来就不好,还站在露台上吹夜风。”他有些不悦的怒斥她。

若不是他说,她都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子有多不好。

大概人的命运越是不幸,便越可以活得像是杂草一样的坚韧。

“已经无碍了。”她云淡风轻地说。

“脸色还这般苍白,怎会无碍?”拓跋飏皱眉看着她,不认同的道。

“无双天生丽质,就是这般白皙。”她笑着掩过他的话,问道:“大王怎么过来了?今夜不是要宿在沅紫那吗?”

“你倒是与她亲近起来了,还唤她沅紫,怎么没听你唤孤王子慕。”拓跋飏的语气里透着略微的酸味。

“您一口一个孤王,无双哪里敢叫您‘子慕’啊!”凌无双故意不让他,拿他取笑。

“无双姑娘真是牙尖嘴利,是子慕错了。”他装出一副讨饶的样子。

“啧啧啧,公子还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风度。”凌无双差点没憋不住笑出声来。

“是是是,无双姑娘教训的对。”他无奈地白她一眼,抬步越过她,将露台的门关上,才过来执她的手,向床边走去。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忽然过来了?”凌无双侧头,好奇地问他。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有点无奈,他就这样丢下纥奚沅紫回了无忧楼,只怕她与纥奚家的仇是结下了。

“我听说有人站在露台上几个时辰,不放心,便回来看看。”他说着叹了声:“可惜,那人这会儿一定会在心里怪我过来,连累她被人恨。”

凌无双失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我今日刚得罪纥奚夫人,这会儿又得罪了沅紫,跟纥奚家的仇只怕是深了。”她轻叹,好似很担忧。但她相信他知道,她并不在乎这些。她的性情向来大气,不会在这些后宫争宠的事情上过份忧心。

“孤王的女人谁动得了?”他忽然再次自称“孤王”,凌烈的气势吓得她不禁一愣。

她闻言,微愣,唇角的弧度拉伸:“这么说,大王要保护无双了?”

“你需要孤王护着吗?”拓跋飏的眼底一片柔和,却透着特殊的认真。

“当然需要了,大王的女人各个凶猛善战,无双岂有不怕之理。”凌无双笑眯眯地看着他,意有所指地问。

“听你这么一说,孤王还真有些后悔没将她们都带上战场。”他无奈地笑着摇头,说话间已经站起身:“你休息吧!孤王还要去书房批阅奏折。”

她愣了愣,没想到这人来得快,走得也这般快。看来,她是当真误会他了。想必,纥奚沅紫并不知道他是来无忧楼看了她。

“子慕……”她站起身,刚要开口,他便按住她的肩膀,迫她坐下。

随后,他蹲下身,扣住她的脚踝,便去脱她的鞋子。

她急得一挣:“让无双自己来吧。”

“孤王来。”

他执意,她只有任他为之。

她知道,他心里还是觉得欠了她。

将她的鞋子脱下,整齐地摆在一边,他扶着她躺下,亲手给她盖了被子,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不要再起来吹风,明儿孤王过来陪你用午膳。”

“为何不是早膳?”她挑眉,故意为难他。

“早膳要去陪纥奚家的女人吃,免得有人害怕被纥奚家的女人恨。”他说得很不情愿,倒真像是她逼的一般。

“我何时说过我害怕了……”她小声反驳。

“你说什么?”他发现她在嘀咕,却未听清。

“没,没说什么。”她赶忙将话岔开,她可不想与纥奚沅紫争宠。

“你倒是真会伤孤王的心。”拓跋飏说得好像很委屈,伤心地瞥她一眼。

“午膳时,无双亲自下厨,给大王做几道中原的特色小菜尝尝。”她与他打着他商量。

“好。记得你答应孤王的。孤王一定准时过来。”他郑重地提醒她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凌无双目送他的身影出了门,视线却定格在已经关起的门上,久久没有移开。

她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报恩,还是也在试着与她亲近,亦或是他的另外一步棋。

他就像是个谜,笑的时候,眼底浓浓的笑意会让你觉得他敞开了心扉对你,让你情不自禁的不去设防。

可是,她却仍是觉得他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她看不透他的深沉,看不透他的开心……

但,越是看不透,她越是拼了命的想要去看透。

翌日,凌无双不等素月来伺候,早早地起了床。

即便大战已经告一段落,她却总是心神不宁的失眠,睡不安稳。

她这厢刚起身,楼道里便响起了脚步声。

须臾,素月推门走了进来。只见,她的脸色很是难看、沉重。

“素月,怎么了?”凌无双拧眉问她,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主子,康王薨世了。”素月的声音发沉,小心地打量着主子的脸色,见她身子不稳的一晃,她赶忙上前扶住她:“主子,您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凌无双缓了缓神,问道:“康王是怎么出事的?”

“听说是昨夜被吓死的。”素月声音压抑的回。

显然,这事事关重大,而且里边疑点重重。

“吓死的?”凌无双惊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素月肯定地点点头,继续道:“听说今早宫人进去的时候,就见康王倒在地上,惊恐地瞪大双眼,已经断了气。”

“既然是吓到的,康王昨夜难道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凌无双屏息细想,这事太蹊跷了。

“宫人说,并未听到里边有声音,他们在门外守了一夜。”

“也是。就算是他们昨夜听到了声音,这个时候也不敢承认是自己顽固职守了。”凌无双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那么小的孩子,是谁下了狠手?

轻舒一口气,她伤痛地道:“给本宫更衣,我们过去看看。”

“公主这个时候过去,只怕纥奚夫人她……”素月担忧的提醒。

“本宫若是不过去,只怕也会落人口实。而且,国体不可失,本宫若是不去,会让人笑话翾国的公主不懂礼数的。”

这就是个进退两难的事,她也万般无奈。

“要不,公主找大王一起过去吧!”素月怕主子受委屈,建议道。

“不了。若是与他一起去,他再说出点什么护着本宫的话,只能激化纥奚夫人对本宫的恨意。”

而且,康王那么小就去,大家正是伤心的时候,她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奴婢为公主更衣。”素月拗不过她,只好去找了一身白衣给她换上,又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算是对死者的尊重。

凌无双也没有胃口用早膳了,领着素月直奔康王的寝宫。

两人过去时,宫中各人都已经赶来。

纥奚夫人正抱着康王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怎么都不肯让人碰康王。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落泪。

纥奚沅紫这会儿已经哭倒在拓跋飏的怀中,再没有了往日的野蛮、骄纵。

拓跋飏视线微垂,遮去眼中的神情,却掩不住难看的脸色。

潇纯则是站在拓跋飏的另一边,时不时地用帕子抹一抹眼角,视线游移间,正好看到了门口的她。

“公主也过来了。”潇纯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伤痛中的纥奚夫人听到。

前一瞬还哭喊的纥奚夫人,蓦地哽住哭声,视线阴厉的向门口瞪去。

随即,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起身向她冲了过来。

素月毕竟受过训练,一见她冲过来,就已经挡在了凌无双的身前。

这种情况下,她自是不能伤纥奚夫人,只能这般挡着,不让她伤到凌无双。

“你给本夫人让开。”纥奚夫人怒视着挡路的素月,命令道。

素月也不答话,也不让开。

“素月,你让开。”凌无双从来不是躲在别人身后的孬种。

素月迟疑地看了主子一眼,在她的眼神示意下,不得不让开。

纥奚夫人一见她让开,立刻冲了过去,抬手便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凌无双的脸上。

“凌无双,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康儿是你害死的。”

紧跟着,她又想上前去撕扯凌无双,似将她生吞活剥了都不解恨一般。

凌无双扣住她向自己抓来的双手,镇定地道:“夫人刚刚那一巴掌,无双挨得心甘情愿。可是,这并不代表无双就觉得自己错了。不过是无双体谅夫人的心情,是以,做晚辈的不得不让您撒气。”

“将夫人扶回来。”

一直未动的拓跋飏忽然出声,算是替凌无双解了围。

他的命令一下,立刻有宫人上前,扶过不停挣扎的纥奚夫人。

凌无双得了自由,走到拓跋飏的近前,欠身拜了拜:“大王,无双先回去了。”

“嗯。”拓跋飏从嗓子里迸出一个沙哑的音,对她点点头。

她刚想转身离开,视线滑过纥奚沅紫的时候,便听她歉疚的小声说:“无双,对不起,刚才我姑姑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的,她是长辈,教育晚辈是应该的,没有委屈一说。”她大度地回。

她还以为纥奚沅紫也会恨她,没想到这会儿竟会与她说歉意的话。

她转身之际,正好对上潇纯的视线,那双眼中明明带着看好戏的神采,没有多少湿意。

凌无双心想这人还真是无情,这样悲戚的地方,她还在想着算计。

她没有心情理她,与素月快步出了康王的寝宫,正要遇见急急赶来的拓跋焰烁。

凌无双忽然灵机一动,拓跋焰烁参加过皇位之争,那他会不会知道当年的往事?会不会知道为何寒雨院会闹鬼?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会不会告诉她?

拓跋焰烁主动停下步子,视线淡淡的一扫凌无双被打红的脸颊。

“明知道会挨打,又何必要来?”拓跋焰烁叹了声,无奈地问。

“总要来看看的。”凌无双语气淡淡的回,并未将那一巴掌放在心上。

“公主不觉得辛苦吗?”拓跋焰烁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凌无双倒是也听懂了,笑笑回:“人活着,本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这倒也是。”拓跋焰烁点点头,神色沉重,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不正经姿态。

“王爷……”凌无双刚一开口,便被拓跋焰烁打断:“公主的问题,本王恐怕回答不了。”

“是本宫让王爷为难了。”凌无双谦恭地一欠身,抬步从他的身边而过。

既然拓跋焰烁不想说,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追问他,毕竟里边去的是他的亲侄子。

夜色如墨,沉得让人心情压抑,仿佛整座拓跋皇宫都沐浴在伤痛之中。

凌无双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拓跋飏来了。

她揽着被子起了身,静静地看着拓跋飏将门关上。

他快走几步,来到床前,撩开床幔:“睡不着?”

“嗯。”她轻喟:“纥奚夫人和沅紫还好吗?”

“这事不怪你,你无须自责。”他在床上坐下,抱过她。

她怎么能一点都不自责呢?虽说,自己在这事上没做错什么。凶手到底是有冲着她来的成分。

“子慕,你猜这事是谁做的?”她从他的怀中昂起头,不安地问道。

“你觉得呢?”他俯头,对上她的视线,认真地问。

“无双猜不出。”她摇摇头,她不好乱猜。

这后宫的人,都有嫌疑。只是这样对付一个孩子未免也太狠了。

康王的死,最能激化了她与纥奚家的矛盾。

不管那个凶手是谁,只怕目的都是为了离间她和纥奚家。

这心机,太歹毒了。

我想得周身发冷,不禁往他的怀中缩了缩。

“别怕,孤王不会让人动你。”他抱紧她,保证道。

“这深宫比战场还要可怕。”她闭上眼,心口闷闷的痛:“战场上,我们尚且还分得清谁是敌人,可这深宫……”

她的声音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这深宫有多可怕,她从小就知道。是以,她才不想成为争斗中的一员。

“这事孤王想交给你来调查。”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

她睁开眼,诧异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点了头。

“……好。”

她心里是感激他的,感激他给了她这个机会,亲自洗清自己的清白。

她若是想在这深宫中生存,就不能逃避一辈子。

她可以不害人,却不能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这事儿你就放手去做,不必请示孤王,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命令冀安去做。”拓跋飏又嘱咐道。

“好。”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艰难地启齿:“子慕,谢谢你。”

“不要谢孤王,这可是个苦差事。”他揉揉她黑亮的发,宽慰道:“早点睡吧。”

“嗯。”她轻应,见他没有动的意思,便问:“那你呢?”

“舍不得孤王?”他一挑眉,故意逗弄她。

“又乱说话。”她羞得红了脸。

“放心,孤王这就回自己的寝宫去。”他不再逗弄她:“康王刚过世,若是孤王就留在你这,纥奚夫人只怕会更怨恨你。”

他看着她的眼神柔柔的,温和的声音里夹着关怀,听得她心窝不禁泛暖。

只是,这样的美好,她总觉得不真实。

“别胡思乱想,早点睡。”他揉了揉她的发,才起身离开。

一直他的身影消失在屋里,凌无双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她回来后,他总是温柔得让她觉得心慌。

凌无双几乎一夜没睡,只等着天明后,想办法还康王一个公道。

不管是什么理由,就这样吓死一个孩子,她都没有办法容忍。

素月猜到了她会睡不着,早早便过来给她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后,两主仆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寒雨院。

既然一切起因是闹鬼,那她就先从鬼查起。

她相信白天的寒雨院,应该不会闹鬼吧?

两人熟门熟路,很快来到寒雨院。

凌无双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那天忽然拍打开的窗户,问身旁的素月:“那天晚上是这扇窗户忽然开了吗?”

“回公主,是。”素月肯定的回。

“走,我们过去看看。”凌无双抬步走到窗子旁,从外抬手去拉窗子,却没能拉开。

“公主,我来吧!”素月上前,拉了一把,居然也没能拉开。

“难道里边插上了?”凌无双狐疑:“走,我们进去看看。”

“是,公主。”素月快走两步,走在凌无双的身前,以便护着她。

两主仆来到屋门前,素月拉开门,仔细确认了房中属实没人,才迈了进去,让凌无双进来。

这里和别的宫的装饰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张八仙桌摆在屋子中央,桌旁有三把椅子,桌面与椅面一尘不染。

“走,进卧室去看看。”她指着内室的方向,说道。

那夜忽然闪开的窗子就是内室里的窗子。想到这,她的心不禁微微提起。

内室门口,可见火炕上放着整齐的被褥。

她的视线一转,落在紧闭的窗子处,心下一沉,抬步便向那窗子走了去。

只是,她才走出没几步,便听素月一声惊呼:“公主,小心。”

凌无双的反应极快,急急地向后撤了两步。

素月扶住她,一指地面:“公主,您看。”

凌无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看去,仔细看了看,才看到离地面半寸的距离,有一条极细的线。

素月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捏了捏细线,用了些力气一挑,那条细线才断了。

“看来这条细线是夜里装神弄鬼用的。”凌无双叹道:“若是夜里有人绊到这条线,必然会向前摔去。等到回头再一查看,线断了,就会发现什么都没有,以为是鬼怪作祟。”

素月走到窗边,看着插得好好的窗户,道:“果真插上了。”

她抬手将窗户打开,灵活自如,没有任何的异样。

“拉回来,本宫看看。”凌无双吩咐道。

“是,公主。”素月立刻将窗子拉了回来。

凌无双仔细的从上到下查看了窗子一番,蓦地,她的瞳孔一缩,视线锁在一处,抬手一指:“素月,你看这里。”

素月当即看向她指的地方,仔细的辨认:“公主,这里应该是被坚韧的细线勒的。”

这窗子虽然很旧,油漆掉的差不多了,但窗框上被勒出的细痕却不难看出是新留下的。

“看来这窗子忽然大开,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所为,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利用几条细线控制着门窗。”凌无双肯定地道。

她又在屋里打量了一番,再没发现什么异样,这才领着素月离开。

回去的路上,凌无双吩咐道:“素月,你去将冀统领传唤来。”

“是,公主。”素月领命离开,去请冀安,凌无双便一人向无忧楼而去。半路上,竟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周清漪。

周清漪的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裘袄,正神色匆匆地向这边走来。

凌无双回宫时,听说周清漪出宫去住了。想必,今日是听闻了康王的死讯,才会如此着急的赶回来。

“见过王后。”

“起来吧。”周清漪凝了她一眼,眸色沉沉,忽然吩咐身旁的宫人:“你们都退下吧。”

“是,王后娘娘。”一众宫人领命退出了老远。

“康王的事情,本宫听说了。”周清漪直入主题。

凌无双并未接话,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别太放在心上,纥奚夫人不过是因为丧子之痛,才错怪了你。”周清漪宽慰道。

“无双明白。”凌无双颔首。

“本宫听说,大王将这事交给你查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来问本宫,本宫也希望快点找到凶手,为康王报仇。”周清漪甚有诚意的嘱咐道。

凌无双听她如此说,不客气地道:“无双正好有一事不懂。”

“你是想问本宫寒雨院是不是真的闹鬼?”周清漪了然的问。

“不是。”凌无双摇头否定:“无双不相信寒雨院会闹鬼,无双只是想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闹鬼的传言?”

周清漪闻言笑笑,仔细的想了想,才回道:“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那最开始说寒雨院闹鬼的人是谁?”凌无双继续问。

“是寒雨院中,曾经伺候过那人的宫女。”周清漪知无不言的回。

“那人?是何人?”凌无双知道,周清漪口中的“那人”绝对不是拓跋飏的母亲。如果是,她也不会那么不尊不敬的叫“那人”了。

周清漪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好似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般。

凌无双也不想强人所难,便道:“王后若是不方便,便不必回答无双了。”

“倒不是不方便。”周清漪对她温和地笑笑:“只是本宫也在想,她到底是谁呢?”

“此话怎讲?”凌无双听得越发不解。

“本宫听说,人是大王带回来的。”周清漪若有所思,似也在思量那人是谁。

“女子?”凌无双笑着一挑眉:“看我这问题问的,能进后宫住的人,必然是女子。王后见过她吗?”

“没有。”周清漪摇摇头:“只怕整个后宫的人都没有见过她,便连大王也很少过去。”

“那之后呢?她自己离开了?还是仍旧住在寒雨院?”

“不知道。”周清漪又摇了摇头,笑言,“那女子一开始被接进宫的时候,大家还关注一下她。可是,那会儿大王有� �,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寒雨院。大家再好奇,自然也没人敢去。可是,奇怪的是,大王也不去。而那女子又从来不会迈出寒雨院一步,时间久了,自然就没有人关注她了。直到传言寒雨院闹鬼,伺候她的宫女疯了之后,宫里的人才再次注意到了寒雨院。这才发现已是人去楼空。但她毕竟于宫中其他人而言,就是个不相干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人在意她的来去了。”

“倒真是个神秘的事情。”凌无双想了想,复又问道:“在康王这次之前,大王也罚过别人进寒雨院思过吗?”

“公主这问题好像有些直指大王了。”周清漪笑笑,若有所思地看着凌无双:“大王并无子嗣,宫里也只有康王一个孩子,自是不可能再罚其他人入寒雨院。至于那些犯了错的夫人们,寒雨院又不是冷宫,也不会罚她们过去。是以,康王是第一个被罚入寒雨院的人。”

凌无双的心下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了,本宫还要去凭吊康王。你若是有事,随时再找本宫。”周清漪对着退开的宫人一摆手,抬步离开。

“恭送王后娘娘。”凌无双欠身行礼,垂眉敛目,心中疑惑重重。

周清漪告诉她这番话,到底是知无不言?还是别有目的?

她一想到这件事有可能会牵连到拓跋飏,便觉得头皮发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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