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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外围杀

南境军大帐被抛在身后,马车碾过潮湿的黏土和褴褛的草地,驶出光亮范围,再度进入黑暗。前方耸立着城堡门楼,黑肠.血鹰可以看到墙垒上有火炬移动,焰苗于风中飞舞。湿乎乎的锁甲和头盔反射出暗淡的光线。连接敦霍尔德城的拱桥上有更多火炬,一队人马正自城外朝城内而行。

“城堡没有关门。”莉莉突然道。军官说禁止出入,很明显他搞错了。就在他注目观看时,铁闸门升了起来,而吊桥放下,架在高涨的护城河上。他本来害怕布莱克摩尔的卫兵会拒绝他们进入,眼见这番光景,不由得咬紧嘴唇,渴望得都不敢笑。

血鹰突然勒住缰绳,害的自己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该死的!地狱!”莉莉听见他咒骂,而左面轮子陷入软泥中,马车开始倾斜。“下去。”血鹰一边朝他吼,一边用掌根猛推肩膀,将她拂下马车。她轻巧地落地,用上“风之子”教的方法,然后满脸泥浆地跳起来。“你干什么?”她喊。黑肠也跳了下来,并扯下马车的坐垫,伸手去取藏在下面的剑带。

这时她才听见骑兵从城门口涌出,如同一条钢铁和火焰的洪流,踏在吊桥上的隆隆马蹄几乎被城内的鼓声所掩盖。人、马都穿戴板甲,每十人中有一人擎火炬,其余则提长柄斧,带有锐利的尖头和沉重的刀刃,足以劈碎骨头,撕裂盔甲。

远方某处,传来一头豹子的嗥叫。相对于营地的喧哗、乐声及奔腾的河流所发出的险恶低哮,并非很响,但她还是听见了,也许并非耳朵听见的。嗥叫声如匕首般锐利,充满愤怒与悲哀,贯穿全身,令她颤抖。越来越多的骑兵从城堡里涌出,四个一排,没有尽头,骑士、侍从和自由骑手,手执火炬与长斧。接着嘈杂声从身后传来。

莉莉环顾四周,只见原本的三座大帐,而今只剩下两个,中间那座倒掉了。片刻之间,她不明就里,直到看见倒塌的帐篷冒出火舌,另外两个也开始颠覆,厚重的油布落在人群头上。一阵火箭划过夜空,拉出道道光痕,第二座大帐应声着火,接着是第三座。惨叫声如此凄厉,他甚至可以透过音乐听清楚词语。黑影朝火焰移动,钢甲闪烁橙光。

战斗,莉莉明白了,发生战斗。而这些骑兵……

他无暇再看南境军大帐。尽管河水溢出堤岸,于吊桥尽头黑糊糊地打旋,有马肚子那么高,但在音乐的鞭策之下,骑兵们仍溅着水花强行蹚过去。两座城堡的音乐到如今方才协调一致。我知道这首歌,莉莉忽然意识到。这是将军的挽歌。

布莱克摩尔的骑兵艰难地穿越烂泥和杂草,有些人看到了马车。她目睹三个骑兵离开大队,踏着积水而来。颜色有别,威力不逊,各显神通,分个高低。

“该死的,被发现了!”

血鹰一剑劈断系住车子的绳索,跳到马背上。骏马训练有素,立刻竖起耳朵,转向冲来的敌人。血鹰拔开第一柄长斧时发出的金属撞击声把她吓了一跳。他与第一个人交手,第二个人趁机绕到他后面,照准背心砍下去。对方机警地转圈,因此血鹰不过被稍稍扫到一下,松垮的农夫布衫被撕了个大口子,露出下面的锁甲。他以一敌三,莉莉紧紧抓着匕首,肯定会被杀的。

第三个骑兵朝他而来。莉莉忙躲到马车后面。恐惧比利剑更伤人。鼓声、号角、笛子、马匹嘶鸣,金铁相交的尖锐响动,但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如此遥远,世界只剩下迅速逼近的骑兵和他手中的长斧。他在铠甲外罩了件外衣,上面绣有皇家纹章,表明是布莱克摩尔的边防军。他不明白。布莱克摩尔将自己的上司吊死在城楼上,欢快的投入到了南境的怀抱,这才几天啊?他们应该是朋友啊。

骑士发动冲锋,莉莉扔出匕首,就像朝老妪扔酸果那样。以前她可以很好的击中靶子,但这回却失了准头,匕首在对方太阳穴旁弹开,稍稍延滞了行动,仅此而已。她向后退却,踮着脚尖飞快地越过烂泥地,再度让马车挡在中间。那骑士催马小跑着跟过来,头盔眼缝后一片黑暗——匕首甚至没在头盔上留下痕迹。他们转了一圈,两圈,三圈。骑士大声咒骂:“你不可能一直跑——”

斧头结结实实砸在他后脑,击穿头盔和颅骨,将骑士从马鞍上掀飞出去。原来是骑马的血鹰救了他。你怎么搞到斧子的?她差点脱口而出,接着便看见一个边防军的士兵被压在自己濒死的坐骑下,周围是一尺深的水;另一人仰面躺倒,四肢伸开,一动不动。他没戴护喉,一尺长的断剑从下巴戳出来。

“拿我的头盔来。”血鹰朝他大吼。

头盔塞在一袋干苹果底下,在马车尾部,腌猪蹄的后面。莉莉倒空袋子,将头盔扔给他。他单手接住,戴到头上,于是原本的一个刺客成为了一条钢铁骑士,向着火焰咆哮。

“那个瓦尔纳……”

“死了!”他朝他吼回去,“你以为他们会杀他的部下而让他本人活着?”他把头转回营地。“看,快看,该死的。”

营地变成了战场。不,屠场。大帐上升起的火焰直达半空,一些军用帐篷和五六十个丝绸帐篷也在燃烧,处处刀光剑影。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人影。他看到两名骑士骑马砍翻一个逃跑的人,一只木桶从天而降,砸到一个燃烧的帐篷上,爆裂开来,火焰顿时蹿高一倍。投石机,他明白,城堡中正抛出油料、沥青和别的东西。然而今天,每逢雨季,雨水在大厅哭泣,内里却无魂灵。

“跟我来。”黑肠·血鹰伸下一只手,“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快!”马儿不耐烦地甩脑袋,鼻孔因嗅到血腥而不住喷气。曲终人散,只剩一阵孤寂的鼓点声,缓慢单调,在河面回响,仿佛巨兽的心跳。黑暗的天空流着泪,长河汩汩呼应,有人咒骂,有人死去。莉莉齿间塞满烂泥,脸湿乎乎的。雨,不过是雨。仅此而已。“我们到了。”她喊道,声音尖细惊恐,那是小女孩的声音,“瓦尔纳就在城里,还有我母亲,她是瓦尔纳的厨娘,而大门敞开着。”没有边防军再骑出来。我好不容易才到这里。“我们得去找我母亲。”

“愚蠢的小鬼。”火光照耀在铁盔的尖嘴上,令钢牙闪闪发光。“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也许布莱克摩尔会让你亲吻母亲的尸体。”

“也许我们可以救她……”

“也许你可以,但我还没活够呢。”他朝她骑来,逼得她背靠马车。“是走是留,孩子,是生是死,你——”

莉莉转身逃离,飞快地冲向城门。铁闸门正缓缓、缓缓地落下。我得跑快点。烂泥和水塘减慢了速度。我得跑得跟猎豹一样快。吊桥开始升起,水像瀑布一般从上面倾泻而下,还有块块沉甸甸的泥巴掉落。快点。快点。她听见哗哗的踏水声,回头看到马正从后面追来,每跨一步都溅起一团水花;她也看到长斧,湿乎乎的,沾满鲜血和脑浆。她一辈子从没跑得这么快,低着头,双脚搅动河水,逃跑,逃跑,就像当初的自己。

他的斧子正中她后脑。

“我在半路救下你不是让你去白白送死的!”血鹰的吼声在莉莉的耳边越来越弱。

莉莉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躺在一个破旧的茅屋里,而眼前的篝火映照出一张苍老的脸。

“我母亲……我……”她一醒来就几乎跳起来,想要冲到外面的大雨中。

“别想那些该死的亲人了,你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是,孩子。”血鹰叹了一口气,颤抖的手伸向一边,将尚未干透的柴火放进即将熄灭的篝火。

火焰一亮一暗的映照着茅屋内的黑暗,不时地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打破二人之间的沉默。

“南境人都完了,至少是贵族们都完了!”血鹰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自顾自的喝着。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莉莉愤怒的吼着。

“我毕生的心血都在里面了,你什么都不懂。”血鹰的身影顿时有些萎靡。

“妈的,巴罗夫这群变色龙!恶魔诅咒该死的布莱克摩尔,他们把一切都毁了!”血鹰愤怒的对着空气挥舞着拳头。

“不一定。”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莉莉睁大了自己漂亮的眼睛,眼看着一个细长的影子一瞬间变成一个人。

“你是……”血鹰的眼睛眯了起来,微微转过身,将手不易察觉的放在身后。

“别试图想做什么毫无意义的事情。”黑影忽然开口说话。

“比如,冒然的使用您的袖箭,雪鹰先生。”黑影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

“您的观察力真的令我很惊讶,这位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小姐。”雪鹰再次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黑影,从尴尬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可是您的观察力却令我失望,我是男人。”黑影撅起嘴唇,手中猛然出现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刀。

“你这是?”雪鹰的脸色瞬间变了,这么好看的脸说变就变,这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后面,躲着。”黑影的口气开始变冷。

“这场战斗躲不开。”

莉莉迅速跑开,趴倒在一个隐蔽的桌子旁,掏出黑布盖在鼻子上。

这个是杀手的基本常识,杀敌先用毒,尽管周围已经都是血腥味了。

雪鹰直到几秒钟之后才发觉,这个男人的攻击目标不是自己。

雪鹰刚刚呼吸了两口,忽然脸色一凌,缓缓的倒地。旁边的阿尔法就身影急窜,直跃上房顶。

黑影一个后空翻,上半身后折,双手按上地面,像是在躲避一件暗器。

“咻!”

随着黑影翻身而起,莉莉听见一阵急促的风声响彻屋内!

紧接着,黑影跃起后从房顶落下地面,腿上的双刀早已来到双手上。

狼腿形状的刀接连斩出!

几阵风声,急急而去。

不辨东西的风声中,莉莉只听见“呼呼”两声衣物翻飞的声音,也不知道黑影斩中了没有。

然后,一个灰色瘦削的身影就出现在屋外。

“哟哟哟,这不是吉尔尼斯的阿尔法吗,穿着斗篷,是要来跳舞吗?你那么漂亮,尽管是男人,也很对我的胃口呢!别那么惊讶,毕竟我也曾经隐藏容貌,到过安伯米尔喝过酒呢。”

“你今天穿的也是灰色?真可惜天色不好,不然我们就是情侣装了呢。”

阴柔而怪异的嗓音,轻佻而不逊的语气。

阿尔法在战斗时从来不多话,他轻轻地单膝蹲下,雪鹰知道,这是一个刺客要发力的前兆。

那个灰衣的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在隐约的月光下,勉强看得见脸上的刺青。

“也许我该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杰拉德,你也可以叫我——‘金币’。”

雪鹰心中一紧——又一个难缠的货。

“顺便问一句,这个帅哥,是你做掉了安其拉吗?”

“别误会,其实我也很讨厌那个祸害,不过大人有命令——”

阿尔法毫无征兆地启动加速!

下一瞬,不言不语的阿尔法,已经疾驰到他面前。

角度怪异的双刀,同时切出,同时变向。

连杀刀!

莉莉在心里兴奋地喊出来,从小在刺客培训家族打了这么多场架,在人群中杀进杀出,要说心里没有燃起一丝对变强的希望,和对力量的渴求,那是骗人的。

但杰拉德却消失在空气中!

双刀斩空。

没有奏效?莉莉心中一紧。

阿尔法没有丝毫停留,一个旋步急转,右手的狼腿刀急切向半空!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

杰拉德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阿尔法的右手边,向后急退两步。

“喂喂,你怎么跟野兽一样,”杰拉德轻轻弹了一下左手背上的袖剑,无奈地道:“难道你们吉尔尼斯的杀手,都能感知到我的位置?还有,你怎么也不喜欢说——”

但他话还没说完,一柄狼腿刀就向他飞射而去!

瞬杀刀。

“呼呼呼!”

杰拉德周围风声大作,半空中的狼腿刀被吹得飞行不稳。

“当!”

随后被他一剑击飞。

可是阿尔法的身影刹那间杀到了“金币”的面前,几乎不比飞刀慢!

在他来不及反应之前,阿尔法左臂反手一刀,横掠杰拉德的胸口!

斩中了吗?

莉莉兴奋得目不暇接,等着这一式“瞬杀刀”建功。

但她失望地看见,杰拉德身上的灰衣鼓动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逆着重力往上飘飞。

险之又险地错开这必杀一刀!

但莉莉觉得,这次杰拉德的闪避有些狼狈,因为他的身影居然模糊可见,不复之前的无影无踪。

阿尔法再想继续突击,脚下却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绊了一下,没能持续她连绵难挡的进攻。

风的力量么?莉莉低下头,默默回忆起之前的训练。

阿尔法默默地退后一步,挑起地上的另一把狼腿刀,等待下一次机会。

“真是好险啊,吉尔尼斯的杀手都有这种实力了?”

杰拉德轻轻抹了一下腰腹部的一道划伤,脸色不愉。

这伤口,比想象中的要深,那柄刀的角度有古怪——劈来的速度和力度都超乎预测。

连高阶都能威胁到的刀法吗?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呢。

阿尔法扶了扶耳边的头发,正手持刀,单膝蹲下。

“喂,大哥,”杰拉德看见对方准备突击,突然阴仄仄地开口:

“我来南境之前,也在大陆上游历过一阵子,曾经在暴风城见到过一次刺杀。”

“那是我这辈子见到过的,最直接,最冒险,却也最难抵挡的刺杀。”

“刺客用的是双刀,从屋顶发力,疾驰而出,攻势连绵,不可抵挡。”

杰拉德低下头,阴柔的嗓音里,充满了凝重和严肃:

“所以,‘迦罗娜’。”

“是你的什么人?”

阿尔法没有回话,但泰尔斯本能地觉得不妙。

迦罗娜?

下一瞬,阿尔法修长的身影已经疾驰而出,刹那攻到杰拉德的眼前!

泰尔斯有种错觉,沉默不言的阿尔法,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情绪也为之一变!

只听沉默已久的阿尔法,状若疯狂地咆哮道:“陌生人!”

到现在为止,莉莉已经见过很多次阿尔法出手,一贯都是安静、低调、直接而致命的。

但这次不同。

这一次,莉莉前所未有地听见,阿尔法的刀,如迅雷般爆响轰鸣!。

“轰!”

杰拉德神色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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