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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渊2

面对这位东家的好心,陆离没口子的感谢。那边伙伴们已经搭起了帐篷,安顿好了骡马。他便告了声罪,回到伙伴们身边。

“咱们这次有福了。”陆离朝那边瞄了一眼,神秘兮兮的向众人道。

“搭帐篷的时候不见人,饭快烧好了你倒回来了。回来就说有福,是了,你肯定是有福没错了。”一个冷面青年没好气的奚落了他一句。

陆离摸摸鼻子,不以为然的咕哝道:“我去打探消息而已,又不是去偷懒。咱们这次出来,一没钱雇卫队,二没人当向导。靠什么赚钱?难道靠血勇之气吗?”

“不靠勇敢,还能靠什么?油嘴滑舌吗?”冷面青年毫不示弱的回敬道。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了,另一个看起来老成持重的青年赶忙来做和事老。“都不要吵了。这次我们出来,第一要坚持的就是团结。不团结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哼!”老成青年一发话,这两人就没了气势。斗鸡似的对视了一眼,各自走到一边。老成青年看得挠头,却又没什么好的对策。不得已拉着一个常跟陆离走得近的青年到一边,嘀咕了几句。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饭已经烧好,冷面青年和陆离两人又没事人一样坐到一起,好的跟一个人一样。

“这俩家伙!”老成青年拍着额头无奈道,也走了上去。

吃过晚饭之后,老成青年安排了人值夜。走到陆离的帐篷前时,发现冷面青年已经睡了。陆离坐在帐篷门口,呆呆的朝不远处另一家散客商队张望。

“看什么呢?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那姑娘……有来头。”陆离咕哝道。

“有来头没来头,总之你可不要妄想了。白天的事情不就是个教训吗?”老成青年早已经将白天的事情看在眼里了。

“你都看见了?”陆离顿时来了兴致,他比划了一个“枪”的手势,“那可是真家伙啊!不是小作坊里出来的手工货,我看那枪柄就知道是一四年式。”

“一四年式?”老成青年赏了他一个暴栗,“一四年式要是随便一个小商队都能看见,那也不是一四年式了。”

“绝对的!我的眼神不会看错——”

“看错你个头,快滚进去睡觉!”老成青年骂道:“别一天天做着富家小姐垂青的美梦了,戏文里这么说不假,可真实生活里不可能也是这样的。那就算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你这样一穷二白的,也不会看上你。”

一席话说得陆离哑口无言,只得怏怏的回了帐篷休息。老成青年松了口气,给他把帘子放好扎紧,又围着营地转了一圈,才回去自己的帐篷歇下。这一夜睡得特别安稳,连前几天在营地四周转悠的狼群都没了踪影。

第二天天还没亮,冷面青年就被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给吵醒了。他推了推身边的同伴,陆离睁开惺忪的睡眼,哀叹道:“这么早就要出发?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才不到十天,你就受不了了?当初还不如在家里安稳,谁让你出来的!”冷面青年冷笑着奚落道。

“我不过抱怨一句,就惹你那么多废话。”陆离是睁开眼睛就跟同伴斗嘴,两人一天不知道要互相冷嘲热讽多少次。可是奇怪的是,吵架似乎是他们两人中间的粘合剂,要是哪天不吵不闹,反而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两人嘴上不闲着,动作也没减缓。不多时就套上了厚重的冬装,钻出帐篷来。老成青年刚刚走到他们帐篷门口,看见两人忙催促道:“就剩你们两个的骡马没有收拾了,抓紧时间,马上就吃早饭,咱们今天一定要跟上大队!争取弄个好点的宿营地!”

一听大家都弄完了,两人连忙慌里慌张的奔到骡马营。商队的宿营地,骡马等驮兽跟人的宿营地是分开的。这样一来卫生,二来也好看管。这个区域还在帝国军队的控制范围内,等穿过爱伦坡垭口之后,就需要人马不分离了。因为在深渊那边,治安情况一直都不太好。

两人刚刚走进骡马营,就看到商队的老板还有几个话事的头目带着一脸凝重之色走来。两人慌忙让到一边,让他们先过去。等到过去之后,陆离才在同伴耳边小声嘀咕道:“看他们的脸色,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冷面青年不以为然道:“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个鬼?”

破天荒的,陆离这次没有回嘴。冷面青年也觉得奇怪,遂看了他一眼。谁知这一眼看过去,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

骡马营里站着不少人,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太好。几个兽医也在中间,围着马槽团团乱转,束手无策。等到走得近了,才发现马槽旁边,横七竖八倒了一群骡马。最严重的一个,四蹄朝天侧卧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一阵阵的抽搐,眼见已经救不活了。

商队出行在外,最看重的就是骡马驮兽。这差不多就是商队的半条命,要是没了,对于商队来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靠着人力把货物运出大山的。眼看这一死就死了七八匹驮马,不知道是哪家商队的。这次出行计划肯定要泡汤,兽医和夜里看管的伙计可要倒霉了。

两人见商队的头头脑脑们一个个如丧考妣,也不敢吱声,就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收拾骡马,准备一会牵回营地。这家商队虽然人很不走运,可是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漫漫旅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恻隐之心可以有,同情之举就大可不必了。

骡马收拾了一半,就听见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陆离偷眼一看,顿时就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了几倍。只见昨天同一营地宿营的那个身份不凡的中年男子带着几个随从,面色阴沉的走了过来。一看见他,不可一世的商队老板就垮了脸色,疾步匆匆迎了上去,又是打躬又是作揖。深秋的天气明明已经很冷了,可是这位老板却似乎是站在三伏天的大太阳底下,满头大汗,满面红光,要不是眼神中透着惶恐,旁人真的要以为这位老板是多喝了几杯,醉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如实说来。”闫峰沉着脸问道。对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是通过特勤部的渠道找的商队,对面应该隐隐约约能察觉出来一些端倪。所以他对老板的态度也没什么遮掩,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的愤怒。

“小的刚刚和几个兽医们商量过了,应该是下毒。”商队老板道:“可是咱们的草料都是统一保管的,就算是下毒,应该是全都中毒而不是仅仅就您这一家遭殃。所以……”毕竟干系太大,他迟疑着不敢说下去。

“所以你怀疑有内鬼?”闫峰冷笑道:“已经有嫌疑对象了吗?”

“还没有,不过有一伙人很可疑。”商队老板鼻尖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道。

“哦。是谁?”闫峰淡淡的追问道。

商队老板迟疑了片刻,抖抖索索凑了上来,在闫峰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为什么是他们?”闫峰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昨天白天的时候,他们中的一个家伙试图搭讪小姐未果,恐怕由此怀恨在心——”

“那你准备怎么办?”

商队老板道:“按商队的规矩办。没收他们的货物和马匹。马匹赔给你们,货物由我们用成本价吃下来,至于人么,打发回去熊顿城。谁让他们手脚不干净?这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没有证据,只是可疑的话,就用这么严厉的处置手段。这就是所谓你们商队的规矩?”闫峰似是疑惑的反问道。

商队老板顿时汗如雨下,支支吾吾道:“他们昨天故意落在后面跟你们一同宿营,说不定就是为了创造机会。等到夜深人静……”他正打算瞎编一个理由,可是看到闫峰冷森森的目光时,不由自主闭上了嘴巴。

他想了想,又道:“就算不为大人伸张,只为小的商队着想,也得把这些害群之马清除掉。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和山匪有勾连?万一他们做内应,引来了山匪,到时候就不只是大人一家遭殃了。”

“这里可是帝国的势力范围,还会有山匪不要命的冲过来?”闫峰笑道。

“但是……”

“不要但是了。”闫峰转身往回走去。“拿出切实的证据来。不然的话,马匹死亡的责任就是你们的,包赔我的损失,到了艾泽城我自然保你平安无事。如若不然……呵呵,你知道后果。今天就暂时留下,等到责任划分清楚了,我们再赶路不迟。”

商队老板眼睁睁看着闫峰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忍不住跌足叹息。周围几个头目纷纷劝说,却是不得其法,收效甚微。陆离和同伴得知今天可以不用赶路,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满是庆幸。却不知道一场杀身之祸刚刚擦着他们身边飞了过去,若是得知此时商队老板的想法,恐怕杀了对方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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