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板？”他又是一惊，没有再深究贺林的第二句话，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平和了心绪，又嚯嚯嚯了笑了两下，终于是潜入了沉思。
自从西校区出现后，自己从工作起一直处在一起的同事，十停去了九停，出去的人开的开私立学校，开私立学校的发达了自不用说；剩下两人中其中一人，现在赫然就站在眼前，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豁然的谜底，突然间闪烁在脑海中。看来还是树芳说得好啊：“出去哩人未必就像你们想象哩那呃，说不定，哪天人家从你们面前走过，你们得仰着脖子看人家。”如今看来，还真让她给说中了。虽然爷脖子倒未必，但却叫人刮目相看。
黄权路想到这里，走上前去握了握贺林的手，略略寒暄了句。就又转入了正题。
“真是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细儿居然也……嘿嘿……啊……嘿嘿……”
贺林一听此言，再一看他的面色，带有点夸张地咆哮道：“你们……你们居然把老子们想象成啷子人哰？咹……”
贺林说着话，伸出左手，指向黄权路，右手抓起桌上的啤酒瓶。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从雅座席间奔出，一把按住贺林的右手，把贺林的双手紧紧捁住他的胸前。一看就是个在学校干保卫工作不少日子的油子。而且只有这样的油子中的油子，才具备这等手段。
一个人慢腾腾走出雅座席，慢条斯理地说：“没事没事。我想贺林小老板肯定是在开玩笑。是不是，贺老板？”
黄权路在警惕之余，细下辩论了一下那个声音，有些熟悉，有点像前不久相遇的那个声音，可是又不敢肯定。那人再怎么些个，也难以出现在这般的场合。
厅中的那人感觉到贺林双手的力度过于含而不发，而非冲动得找人玩命，也稍微松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贺林趁机挣脱了那人的怀抱。
贺林放下手中的酒瓶，哈哈一笑，双掌合劲当空拍了几下，一边呼吸空气，一边说道：“快勒死我哰，游哥咋个象呃对付朋友。你以为我会蠢到在自己哩店里开战？要是像呃哩话，你们也太小瞧我老贺哰。”
一听此话，黄权路脑中闪过一个熟悉却有点陌生的人影，两个人影太像了。像神起去了。那人放开抓住贺林衣袖的右手，看着黄权路发愣的眼神，也盯着他，想弄出个究竟似地，就这么盯着他。
贺林拍拍手，接着按了按黄权路的双肩，嘿嘿一笑道：“吓你细儿一跳。不过，你也是吓大哩，而今眼前下，想来，吓是唬不哰你哩。居然还呃镇静，就说明哰呃个问题。”
那人听了，不觉松了口气，同时又陷入了另一番疑惑。黄权路了解贺林就是这鬼脾气，一时之间也不好讲他什么，只得干瘪瘪地笑了笑，笑比哭难看。黄权路仔细一看，这人的确很面善，酷似一个人，如不下细看，还真以为就是那个人。
“游智是你……”
“他啊，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兄弟。”那人警惕地看了看他道，“我叫游睿。你是咋个晓得他哩名字哩？你又是……哦，好像有点点个印象，再听刚才馆子外面那么一阵嘶吼，你应该是……”
十多天前，游智来向他借钱，说拉赞助至少得十万。他觉得有诈骗的嫌疑，但是游智不仅搬出了合同，而且请来曾团长。自己只有这么个弟弟，说是弟弟，犹如父子，他能有希望拍到戏，从此不东拼西凑地找自己借钱过日子，原本这十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即使就算被骗也不过小事一桩。再者，团长当前，他虽然没有具体谈到多少钱，但也不能叫一个堂堂的团长白跑看笑话，只好临时打电话四处凑足了十一万，给了游智。
多给一万表示此事到此为止，以后别又伸长了脖子，被人下套，一笔又一笔地从这儿掏，老哥可经不起掏几次。
“他是我一个表妹哩男朋友。”
“哦，难怪难怪。我兄弟你想必是见过哰，可惜他哩女朋友直到现在啷子样子，我也没有见着。看来你哩消息比我灵通，我更加确定哰不是，你想必是民族中学哩黄权路，黄大主任哰。”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见过一次。”他点了点头，一时间想起那天晚间的情景，不觉神秘一笑。
“原来如此哦。”游睿见他笑得如此神秘，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黄权路“哦”了一声，心底暗叫真像，真像。不由得想起那天的事来，一丝愧疚飘然而逝。
游睿三十四五岁，原兰眳九中教师、浙江大学哲学硕士。据说因一种疯病而病退。两年前神秘地从九中消失，却原来在这里。他曾经听说这个浙大硕士，在九中上课才五个月，正如自己十四年前的经历一样，就开始人事了四年的九中保卫工作。难怪识人手法跟自己一般熟练。
“他最近咋样哰？”
游睿道：“也不晓得哪个阴人，损哰他一手，如今闷着嘞。”游睿说话间，牙齿叩得“咯咯”响，仿佛要生吃那人似的。
黄权路暗自吸了口气，看着厅内的餐桌，挪了一个站脚的地方，又看了看来来去去的路径，最后看着面前这个高过自己一头且裁开是自己一个半的游睿道：“他没有提起那人？”
“你咋这么急？莫不是你吧？”
“哪里哪里。他跟我那位哩表妹谈着哩，我咋会像呃做？”
“呵呵，不是你就好，不是你就好。”游睿的声音低沉而又怨忿，说罢，哈哈笑了一下，声音极是不稳定，哈哈声倒像是嘿哈嘿的阴笑了。
黄权路心底凉气飕飕，交织着说不清的情，道不明的意。有几分兴奋，有半丝忧。
“据卢征程说游智是他哩铁杆同学？”
游睿一愣，也不知他此话何意。呵呵了两声：“既然不是，走，喝两盅。”
“不喽不喽。不耽误哰你们哩正事。再说，我找贺林还要了解点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