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酒酿丸子,唐倾依旧拉着任起鸿闲逛。
任起鸿哼哼唧唧的说他想回家,被唐倾几个巴掌盖在额头上打得晕头转向,于是再没胆子哼唧。
唐倾打趣的瞄向旁边一脸委屈的任起鸿,这小子真是有骨子倔劲,刚才给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不改进相府只为看书的口。
看来,要想收了这小子,还是得让他打心眼里服了。
“求求你也收下它吧!不然它一定会饿死的。”
稚嫩的女童音本该甜美,却是被浓浓的乞求盖了原本的味道,让人听的不由揪了心肝。
这揪了心肝的人,恰巧就是方才还一脸的任起鸿。
龙邵哥说过,见了姑娘就帮,不帮那是禽兽。
旁话不说就大声喝:“不许欺负她!”一边迈着急躁的步子向那小姑娘走去。
唐倾在身后勾唇一笑,看不出这小子还有点英雄气概。
走到跟前,任起鸿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跪着的小姑娘是眼前这都城富商丁府要收了做丫鬟的,这丁府订老爷也算个大善人,可偏偏极讨厌猫狗,而这小丫鬟想要入府却又舍不得怀里的白狗,就有了这一幕,家丁恶言小姑娘。
任起鸿颇感无措,望着身边眼泪灰尘糊了满脸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她漂不漂亮,就感觉她好瘦,个子也小小的,细细的手腕怕是支不住别人一握,可这么瘦小的身子却是将怀里的白狗抱得牢牢的,生怕别人抢了去。
伸手想要扶起她,却是叫小姑娘躲开,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
这横在半空的手是收不回的伸不出。
顿时,身后的唐倾发出银铃的笑声。
任起鸿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更显手足无措。
家丁细细的瞧着唐倾,他发誓,他生平从没瞧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可这女子浑身贵气缠绕,一看就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当下软了口气。“小姑娘,你看咋们这府里的规矩明摆着的,‘猫狗不得入内’,你这样我也不好办啊!”
小姑娘一听,眼泪更是哗哗的流。“求您了,我保证不让它打扰到大老爷,求你了……”
哭的任起鸿那个心碎呀,可毕竟人这规矩是摆死了的,有理的到底是对方,纠结了半天,蹲下身子低声说:“你要不找户别人家?”
小姑娘流泪摇了摇头。“我身子小,骨子弱,除了丁老爷,没人愿意要我。”
呃……这还真是个事,任起鸿又开始扣头,扣着扣着,忽的想起了一件事,顿时洋溢起笑脸。“对了!还有唐倾姐啊!”
笑嘻嘻的扭头望着唐倾,还没等开口,唐倾就板着连说:“府里不养闲人!”
任起鸿的笑脸立马垮了下来,眼里写满了蔑视唐倾的冰冷如霜。
唐倾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好好学着!”
随即提步上前,微笑看着家丁:“这位小哥,丁府的规矩是什么来着?”
家丁被唐倾这笑迷的昏头转向,不免口角打结。“猫……猫、狗不得入、入内!”
唐倾似是恍然大悟的长哦了一声,哦完,快速的扭头对小姑娘说:“你抱着你的白狗进去吧!”语调轻快的毫无压力。
闻言,家丁立马从晕头转向里惊醒,暗骂自己被美色迷了心窍,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她抱的狗不能进来!”
“哎?”语调上扬,唐倾眼底闪着讶异。“这哪里有狗了?我没有看到啊!”
家丁眉毛抖三抖,看着姑娘漂亮非凡的,没想到是个胡搅蛮缠的,可在丁府当了这么多年的顶级家丁,什么人没遇上过。
任起鸿也无语,他认识了个什么人啊!
“她怀里抱着的就是狗!”家丁正色,尽量忽略唐倾的样貌。
唐倾依旧是笑,眉间的奸诈表现的明明白白。“错了!这是白狗,可不是狗!”
傻子,这女的绝对是傻子!“白狗也是狗!”
唐倾摇了摇头。“照你这么说,任起鸿也是鸿喽!”
家丁还真没想到她侯了这么一句,不由一愣,但仍坚持说:“就是猫狗不得入内,我管你是白狗黑狗!”
唐倾微微一笑。“‘白’指颜色,‘狗’指名称,可见这‘白狗’分开便是两个概念,比如说你要狗,给你黑狗、黄狗都可以,可你要是要白狗,给黑狗黄狗可就不行了,由此证明,‘白狗’和‘狗’就不是一回事,你有怎么能说白狗是狗?”
家丁越听越糊涂,感觉她是错的,却又不知道错在了哪里,感觉她是对的,可这明显又是错的。
说话又结巴了起来。“你、你、你这……这、胡搅蛮、蛮缠!”
唐倾笑着摇头,“非也非也!我若问你借了狗,狗为黑色,第二天我还你了只白狗,你愿意吗?”
家丁:“不、不……愿、意!”
“那不就完了,你说这白狗是狗吗?”
家丁被侃的那个晕呀,稀里糊涂的就回了句:“不、不、是狗!”
“那这小姑娘可以抱着白狗入你丁府咯!”
“可、可……以!”
任起鸿只觉他在风中被吹散了,什么叫做胡搅蛮缠,什么叫做欺负别人没文化,他今是真正见识到了!这是这什么人啊!
小姑娘“扑通”一声朝唐倾跪下,“谢谢你,谢谢你,你是我的大恩人!”
声音甜脆,分外悦耳,唐倾这才细细的瞧起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却是脸糊的太脏,让人不忍直视。
掏出怀里的手绢递给她,面色温柔:“你把脸擦干净让我瞧瞧!”
小姑娘一愣,面上有点羞怯,却还是接过了手帕轻轻的擦了起来。
手帕顿时黑乎乎,小姑娘看看手帕,脸顿时红了起来,小声的说:“我会给恩人洗干净!”
看着小姑娘,任起鸿愣住,她长得好看极了,肤色白皙透这淡红,樱桃小嘴不点而朱,真是粉腻酥容娇欲滴啊!只可惜太瘦了,那么漂亮的脸蛋没几两肉,真的好想让她被自己养胖一点,想法一出,俊秀的脸上立即红了起来。
这小子!唐倾莞尔,不过她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漂亮,小小年纪便有这等风情,将来长大了定是天香国艳,放在丁府当下人,可惜了!
放低身段,笑的更加温柔,“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莫泪儿!”声音依旧小小的。
居然有姓!再看看这小姑娘虽然是懦弱模样,却很有气质,怕是家道中落遭了劫难,才有此遭遇。
“你愿意跟我学跳舞吗?”温温柔柔的问,唐倾眉间尽是期待。
她需要培养一个舞者,而这个舞者要学会她所会的一切,娘的舞必须要传承下去,不能在她这断了,而这小姑娘,骨子里就带着舞者的韵味。
任起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大方光彩,抱住唐倾的胳膊使劲摇。“你不是说府里不要闲人吗?”
唐倾用力在他脑袋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要是闲人我会帮?”
“帮?”任起鸿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倾。“你不是让我学着吗?”
于是,他又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看着眼前这一幕,莫泪儿也笑出了声。
一笑,任起鸿只觉桃花灿烂难比其娇艳,龙邵哥还说过,见了美女更要帮,不帮那是禽兽中的禽兽。
手脚麻利的脱下自己的蓝衫小袍,快速的盖在泪儿的身上,泪儿这一身,破的破,脏的脏,穿着真的是委屈她了。
莫泪儿立马挣扎。“别、别碰我,弄脏你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她才刚才躲开自己扶她的啊!眼睛一转,立马躺倒地下滚了两圈,还不忘摸了把灰涂脸上。
起身笑眯眯的说:“你瞧,我也脏了!”
莫泪儿震惊,可更多的是涌到心里的感动,红了眼眶就要落泪。
任起鸿急忙说:“你别哭,你要哭,我也哭。”
夸张的表情逗笑了莫泪儿,也逗笑了唐倾,咳了两声,将袖间的令牌甩给任起鸿,满脸嫌弃的说:“你俩好脏,快回府去洗洗!我再逛两圈!”
任起鸿拿好令牌,快速点头,笑着向莫泪儿伸出手。
望着他的手,莫泪儿没有再犹豫,干脆的递给了他,她渴望温暖,而他有的,全是温暖。
看着两人手拉手离去的背影,唐倾的笑僵硬到动不了。
她曾拥有的温暖,比他们还要耀眼。
龙景的手牵着她,她带着爱慕心\f喟叹无与伦比的温暖。
龙邵的手牵着她,她带着兄弟情感慨不可替代的陪伴。
如今,温暖也好,陪伴也罢,皆从她指尖滑过,再努力也无法将化成风的它们牢牢握住。
好在,她要嫁给阿景了,就算没有温暖,也在她身边!
可勺子怎么办?她要拿勺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