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阳沉入远方的地平线，作为背景的天幕逐渐暗淡下去。
“他是……上位念灵的持有人……”苏黎看着周围的风沙，提着“明切”的手微微颤抖。
上位念灵和中位念灵的分隔线为“人力所及”。在里世界里也是凡人和天才的分界。
最普通的上位念灵持有者拼尽全力产生的影响足以媲美于一个小型的自然灾害。
他们站在一个如苏黎等一般的人难以企及的起点。而更重要的是，上位念灵的成长空间，似乎并没有上限。
至于成长的途径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粗略统计过里世界里所有上中下念能持有者的数量，各自占的比例大约是0.1％，9.9％和90％。
至少苏黎知道的，在这所学校里的所有“守夜人”里，没有谁有着上位念灵。
“守夜人”里这些所谓的“天才”应该都聚集在那自己并不知晓的名为“总部”的地方。他只是一个城市片区的小小专员，一般来说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一位上位念灵持有者。
不过今天见到了。还和自己的念灵一样，同为风系。
是偶然是命运还是什么的其他东西。好像也都无所谓了。
迎面而来的强烈风压围绕在他身边，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天才”这种东西并不招人喜欢。他可以给人们带来很多东西，比如难以置信的能力，异想天开的想法，叹为观止的成就等等。
但他们带来的最多的东西，是“挫败感”。
他们是你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程度。你拼命地努力，却难以望其项背。
就像学校里有些学生明明并不用心学习，但他成绩就是tm要比你好很多。然后还总喜欢补充一句“这次又tm没考好”。
“明切”的效用是给苏黎带来身体素质的全幅提升。人的力量被强化之后也还是人的力量，在天才们面前渺小地让人忍不住想叹口气。
苏黎收起了“明切”。
与此同时在他身边肆虐着的小型沙暴也开始平息下来。沙砾纷纷扬扬地落回地面。
……
“你哥好像没战意了。”纪寒说。
“那可是上位念灵啊……已经不是有没有战意这个层面的问题了……”苏依雪叹气，“还好他们看起来没敌意……”
沙尘落地，洛秋的身形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他端坐在地上半躬身子微闭眼睛，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不是你们想看到的？”洛秋吃力地抬起头，无神地看着苏黎，“……有什么想说的吗？”
苏黎走近洛秋。
叶子锦挡在洛秋身前。
“我想这位同学现在大概需要休息吧。”苏黎说。
“你什么意思？想趁人之危？”叶子锦沉声说。
“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可以解除幻界，然后回去休息了。”苏黎说。
“要是能解除我早就解除了……”洛秋苦笑。
“你说什么？”
洛秋环顾四周。
“我一开始是想生成一个幻界，但并不是这个地方的景象……我的命令在中途被某人强制改写了。”
看着苏黎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洛秋继续说：“听不明白也没关系，总之就是现在我也不知道离开幻界的办法。”
内心深处腾起的一股无名的火焰。
不过立刻就被苏黎压制住了。
“那我们现在……”苏黎视线转向洛秋叶子锦的身后，“那又是什么？”
洛秋和叶子锦也回头。
暗色的地和天的交界处，腾起一条暗金色的线。
“沙尘暴？”叶子锦惊异的声音，“师兄你把真家伙引过来了？”
“不像吧……”洛秋眯着眼睛。
不知何时，地面上传来了轻微的颤抖感。从线的那边传来难以名状的低沉声。
几个呼吸之间，那条暗金色的线变成黑色。隐隐能听到大地的悲鸣声。
离得近了后众人才看清那条线究竟是些什么。
从天地尽头朝着他们奔袭而来的，是一列列戎装的兵士，藤甲铁戈，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在天地之间，他们身后的骑兵卷起烟尘，黑色的旗帜上画着不为人知的符号。
“那是……什么？”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到。
“吱拉——”众人身后，仿若已经尘封了千年的城门轰然洞开。
一骑黑色的剪影出现在城门之下。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如苍松一般挺拔着的身躯，铁甲环绕。他手里提着一柄长枪，黑色的刃在微光之下呈现出淡淡的乌金色，像是古铜色的星辰。已经断作半截的枪缨，还有精铁制的枪柄上铭刻着的一条条名为沧桑的纹理。
这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他骑着棕色的骏马，背靠城墙，遥望着兵马袭来的方向。
他把脸藏在厚重的铁盔之下，看不到他的表情。
苏黎看向洛秋，洛秋作无奈状摇头。
苏黎回到苏依雪一旁。
“这是攻城战？”苏依雪说，“怎么守城的只有一个人？”
“……这是‘规则’的一部分？如果我们帮助他守城成功的话就能取消幻界？”苏黎思索着。
“这得怎么帮……我们又没有上位念灵……”苏依雪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滚滚沙尘。
……
“尔等……速速进城。”
低沉雄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他是在跟我们说话？”苏黎看向城门之下的将军。
“那我们要不要听他的？”苏依雪问。
苏黎看到叶子锦和洛秋已经开始向着城门走去。
“听他的吧。”洛秋经过苏黎身边时朝他笑了笑，“……在自己不了解的地方，随遇而安就好。”
“纪寒他人呢？”苏黎问。
“他的话……”苏依雪指着城门的方向，“喏，已经在那里招手让我们赶紧过去了。”
“……”
所有人一一从那位将军身旁经过。等到苏黎经过时，将军突然把脸转向他。
“阁下的气息乱了。”将军说。
苏黎在将军身边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回头看他。
静默片刻，苏黎微吸口气，向着将军欠了欠身。
“谢将军教诲。”
……
待苏黎等人走进城门后，城门自行关闭。
下一刻，在城门外侧的某个阴影处，有个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果然啊……”他喃喃自语着走到将军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
“你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吗？”
将军没有回应他。
纪寒面无表情地看向将军手里的枪。
他把手虚放在枪刃之上，不知名的光自枪尖泛起。
“……有自己想要守着的东西。真好啊。”纪寒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