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老君真气·祭！”张保山大喊一声，虚张声势，暗道一句“祖师助我”，冲破气海，将自身真元催至极限，轰然一声，怒发冲天！
蒙面客见状不敢托大，双手负于身后，衣袍一鼓！
“污泥道！”蒙面客甩出左手刀，纵步一跃！
“杀千刀！”右手一刀，才是杀着！
“嗯？”蒙面客察觉一丝老君真气，已不见张保山在眼前，回过神来，长剑已然近身！
“我操！”蒙面客快刀瞬提！
砰！
张保山豁命一击，再无余地，眼看蒙面客已被压到古木的树干上，不断催逼真气！
“破！”张保山大喝一声！
当！
长剑断折，扬天飞起！
一人长发飞舞，以青纱遮掩脸上蝴蝶绮纹，亭亭玉立。
蒙面客本已到了绝境，却是死里逃生，擦了擦冷汗，瞟了青纱女子一眼，埋怨道：“说好的让我单独带队呢？你暗搓搓地跟来，这么不信任我，很伤自尊啊。”
“啊！师父！”张素奔上山冈，入眼怵目惊心，长剑一抖，直刺蒙面客！
青纱女子冷眼一觑，见张素出招毫无章法，侧身抬手，弹开一剑，手刀跟着落下。
张素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落尘埃。
“你可以死，别败了古楼的名声。”青纱女子抛下一句话，飘然不见。
“头儿！”喜鹊率人赶到，只见张保山师徒都已被制服，跑过来道，“哇，头儿，小的真是非常地崇拜您——牛！”
蒙面客冷冷一瞅喜鹊，笑道：“哈哈，不消说。”
“头儿，走了一个。”喜鹊道。
蒙面客道：“记下，尸首就地火化。”
张保山咳了几声，缓过劲，问道：“是谁雇你们来的，为什么要针对青城山？”
“收钱做事，只要钱到位，针对谁都可以。”蒙面客笑应一句，又道，“你这人太憨，做事没点头脑，我没想着跟你搏命呢。”
张保山道：“此行重大，束手就擒，与死无异。”
“也是，”蒙面客笑道，“人各有志。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青城山的老君真气真有那么难学吗？你算是高手了，身上却只有那么一丁点气息。”
张保山暗暗好笑，心道：我们青城山的老君真气是机缘，是气运，学个屁！
不对！张保山神色一变，“你到底是谁！是谁雇你来的？”
“老哥，杀手有杀手的素养，我要是连这点素养都没有，岂不是很不称职？”蒙面客看着张保山，咧嘴一笑，“他叫于苍海，给了我们很多钱。”
张保山喃喃道：“于师弟？他，咳咳……他，他怎么会那么有钱？”
蒙面客蹙眉道：“他会赚钱，钱自然就多咯。”
“你是谁？”张保山心想于苍海根本不知道“老君真气”为何物，蒙面客若非哄他，就一定进过太荒神境，看他年纪……
“张道长，我可以出卖雇主，但是不能出卖我自己啊。”蒙面客拔了一根草茎咬在嘴里，起身喝道，“走，去洛阳！”
蒙面客看张保山伤得重，教喜鹊驮着张素，他自己背上张保山，小心下冈。张保山既知张素暂无性命之虞，一时安心不少，趴在蒙面客背上，听蒙面客唱“烧酒命，烧酒命，为了烧酒要拼命”，情不自禁道：“我包袱里有……”
哎呀！张保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下了冈再说。”蒙面客察觉张保山气息虚弱，不想节外生枝，又道，“你可悠着点，别在这里给我嗝屁了。”
下了冈，有安排好的马车，蒙面客把人抱到车厢里，一道坐在里面看守，随后从张保山的包袱里搜出两壶湍绿。在张保山绝望的凝视下，蒙面客打开一壶，猛灌一口，噗的一声又喷出来，脸上变色道：“你这是哪里弄来的酒？”
张保山敷衍道：“路上随便打的，看着酒壶好看，其实……”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蒙面客不听张保山胡诌，冷笑道，“这酒带着愚蠢的味，我一闻就知道是风神酒居的。”
张保山不快道：“风大娘可没惹你。”
蒙面客骂道：“谁说她了？老子跟女流之辈计较个什么劲？老子说的是风深那货！”
张保山听到蒙面客直呼风玄心的大名，晓得对方与风玄心有恩怨，各种信息一凑，蒙面客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么阁下要怎么处置这两壶酒？”张保山神色平静。
蒙面客猛地灌了几口，双目炯炯，盯着酒壶道：“这酒，让我兴奋！”
张保山闭上眼睛，不跟蒙面客搭话，免得对方越喝越起劲。
“聊点什么呗，光喝酒不说话，多闷。”蒙面客说着就要拧开另一壶酒，显然是想跟张保山一人一壶。
“哎哎哎！我现在没法喝，没法喝。”张保山很急，不禁又咳嗽起来。
蒙面客瞧了张保山一眼，把酒壶放回原处，笑道：“张道长，要我说，你那个师弟也算老实，说你们青城山的老君真气难练，他不会，你也不会，让我放心拦路，可他万想不到，你会一点。”
张保山知道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老君真气，猜不透蒙面客是故意套他的话，还是他在张素身上沾染了一些气息，担心被蒙面客识破，笑道：“阁下弄错了，你察觉到的不过是太师祖留在我体内的暗劲，以防万一，可惜我还是技不如人。”
蒙面客哼了一声，说道：“你别得意，那是我大意了，不然用不着别人出手。”
张保山道：“你们做事应该很周到，怎么那个女子还是不放心呢。”
“你也别挑拨离间。”蒙面客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还不是忌惮你们青城山享誉千百年的名头。”
张保山道：“我看她出手，似乎比阁下强许多。”
蒙面客嘴角抽了抽，嗤道：“我跟她是一伙的，谁强谁弱，没打过。”
张保山观察蒙面客的神色，晓得对方是被自己刺激到了，暗暗好笑，又道：“我听说杀人古楼流传着两句话，叫‘冥河恨无常，古楼夜杀人’，你为何却在日间对我下手？”
蒙面客道：“这里云缭雾绕的，跟夜里差不多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蒙面客饮尽一壶湍绿，又扯了一条带子把空酒壶绑好系在腰间，张保山幽怨地瞟了一眼，无可奈何。
马车进入汉中城，蒙面客没给张保山多少时间养伤，匆匆赶路，走的是傥骆道。张素早已经醒来，初时惊惶，被师尊安抚之后，就听从蒙面客的建议，乖乖地替师尊疗伤，不敢有别的心思。
张保山晓得眼下最好是保持这样的局面，以免爱徒遭殃。进入长安城，马车就停了，张保山猜想于苍海可能就在城里。
一晃三年过去，张保山全然料不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再会师弟，脑海里闪过旧日的画面，心情愈发沉重。此外有一点他想不通，李随方当年把于苍海逐出师门，明言“江湖若有风言风语，第一个斩你”，以他对于苍海的了解，于苍海绝对不敢犯忌，如此一来，杀人古楼为何知道于苍海与青城山的关系？
在张素尚未苏醒过来时，张保山曾向蒙面客询问过此事。
蒙面客把双手枕在脑后，靠着车厢悠悠道：“古楼接单有很多规矩，你既然问到，我又喝了你的酒，不妨跟你多说几句。第一，古楼要雇主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第二，古楼要雇主说出猎物的身份、来历；第三，古楼要雇主说明恩怨。”
张保山警惕道：“古楼自己不了解吗？还要雇主交代？”
蒙面客瞥了一眼，道：“了解又如何？古楼可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比如张四要杀李三，理由只是张四看李三不顺眼，完了俩人压根不认识，他妈的有钱就能让别人吃屎啊，搞笑呢！”
张保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琢磨蒙面客为什么很别扭地说张四李三，而非张三李四，心道：师弟把事情都抖出去了吗？他真的不怕太师祖弄他？猜疑一阵，张保山缓了缓情绪，问道：“于师弟说我跟他有什么恩怨呢？”
蒙面客咧嘴一笑：“他说是你害他被李真人逐出师门的，他恨呐！”
张保山紧张道：“还有呢？”
“那就不是古楼要管的事了，问得太多，生意不好做。”蒙面客懒洋洋道，“我们只要确认有关系、有恩怨，收钱，办事！”
砰！
在长安城偏静处的一扇院门被人踹开，蒙面客把张素敲晕了捆着，一手架着张保山，大咧咧走进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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