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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明月十七(一更)

有人为惊险而噤若寒蝉,有人为壮丽而如痴如醉,有人只为不想惊动美而保持安静,美人却好像并不领情。

雪集衣没有让世人盯着她看太久,一拂衣袖,飞离神鹿台。

赦生稍稍伸了伸握着明月弓的右手,见开口已迟,又收回来,怔怔的,竟有些惘然若失,随即迈开步子,俯身捡起掉落在鹿台上的面具,抬头时看到息水香,心口扑的一下,下意识地把面具一递。

“是你打掉人家的,日后找个机会还给她就是,干嘛给我?”息水香接过面具翻着看了看,又还给赦生。

赦生没接,反倒又把明月弓扣到息水香肩头,“你还。”

息水香脸一红,看赦生兀自走开去捡长枪,娇笑道:“好,我还,恭喜你还能往前走。”

人群闹闹哄哄,陆续散去。

奚真元在北观楼上看了一会,微微一叹,跟着人群离开。

阮生衣没有跟着人群散场,也没有留在神鹿台里,却是早一步追着雪集衣去了。

雪集衣走得快,察觉身后有人追来,稍稍放慢脚步,忽听得一句“明月姐姐,你还认得我吗”,当即停步,转身看着脸生桃花的红衣少女,淡淡道:“荆州半山寺后崖,不过匆匆一面,你何以就呼鄙人姐姐?”

阮生衣只是依着心里的爱慕之意习惯性地称呼,闻言仓皇道:“啊,是我唐突……啊,不对!我在荆门的时候,有位自称铁画银钩书十三的念师无缘无故送了我一把伞!”

雪集衣蹙眉道:“十三哥哥送伞给你,跟鄙人有什么关系?”

阮生衣道:“我无缘得见十三哥哥,但心里很感激他出手相助,帮程大师渡过险关。”

雪集衣再度蹙眉,“这话你应该跟十三哥哥说,怎么却来跟鄙人说?”

阮生衣略略思索了会,猝然道:“因为你站着没走呀。”

“呃……”雪集衣猝不及防,愣了愣,道,“这只是礼貌而已。”

阮生衣即道:“既是如此,就请明月姐姐听我把话说完。”

雪集衣道:“可以,你说吧。”

阮生衣笑了笑,问道,“十三哥哥在城里吗?”

雪集衣有些意外,反问道:“你找他有事?”

阮生衣笑道:“我要答谢他呀。明月姐姐,你不知道,那把伞其实是十三哥哥托小雨转赠的,小雨那时跟我说,“白姑娘,十三哥哥让我把伞送给你。我很惊讶,因为我跟十三哥哥并未谋面,就问小雨,‘送给我?为什么?’小雨却说他也没问十三哥哥。”

雪集衣道:“鄙人可能帮不了你。”

“明月姐姐,你还是露脸了。”意无心负着手踱步而来,身后跟着保镖陈情。

雪集衣认得意无心,却无交集,闻言微微一奇,蹙眉问道:“小丫头,你这话却从何说起?”

“这里咯。”意无心话音未落,忽地一踏地面,双手结印,念,“天清地宁,神物开卷,江山如画,敕!”一卷古朴画轴应声化现。

“哼哼,看吧。”意无心自己先得意,拿着碧玉簪在画卷上一划,却是划开了卷中美人榜。

阮生衣那晚偷听了些,却还是好奇,雪集衣对意无心的好奇甚于美人榜,两者相加,自是心痒难耐,凑近来看,见那画卷之中有山水风叶,极似自然之境,当下便道:“好奇异的画卷。”

意无心自矜道:“没有你们十七念师奇异呀。”

雪集衣抿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却看美人榜,从右至左排了十五个绝色美女,依次是:白玉澡雪清少言,慕容丹弦,羽流栖神息水香,玉仙鹤师绮,仙窍灵根玉脂多,醉梦浮花雪集衣,天下第一桃忘机,萍山不动蔺峨眉,莫问春心皇甫诗,光彩照人春水,缥缈仙子凌扶摇,钱塘烟雨唐婵,风青玉璎珞,去者十二,梦涵花龙云卿。

其中“雪集衣”和“桃忘机”各有旁注,前者是“明月十七”,后者是“武陵桃花阮生衣”。

明月十七看到阮生衣的本名,暗道:你把名字换来换去,不也还是逃不过这丫头的画卷?

“哼哼,你们自以为藏得很好,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意无心得意道。

阮生衣想她瞒了那么久,却不知早已被人看穿,无奈一笑,想起偷听的光景,陈情当时问第六位是谁,意无心等了好一会才回答,那时没多想,眼下大致明白了,原来小丫头是看到了“雪集衣”这个旁注,当时却瞒着不说。

“鄙人何德何能排在高位。”明月十七讪讪一笑,“不入榜才对。”

意无心微扬着嘴角,“明月姐姐不必妄自菲薄,算上排在第十四位的去者十二,你们十七念师有俩人跻身名榜,可以说是十分强劲了,只比三人入榜的东君府稍逊,不过明月姐姐排名更靠前。”

明月十七难掩笑意,心道:这小丫头倒是很在乎这个榜单啊。

“多谢,虽然鄙人还是很惶恐无端排在那么多美人之前。”明月十七半是认真,半是打趣,暗暗寻思:十三哥哥总说我是书中自有颜如玉,原来不全是为了逗我开心。

“我还有很多榜单。”意无心眼珠子一溜,看了看阮生衣,又看了看明月十七,显然是想有个人附和她。

明月十七只怕旁边的陈情和阮生衣会看到更多榜单上泄露的信息,不敢贸然回话,可她刚才念及书十三,就很好奇,咳了一声,问道:“有没有美男榜?”

阮生衣闻言一羞,咬了咬嘴唇,没敢搭话。

“有!不过不叫美男榜,叫仙男榜!”意无心兴致勃勃。

阮生衣和明月十七下意识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看向陈情。

“嘻。”陈情一龇牙,竟然害羞起来。

“有他。”意无心小脸一红,“因为仙男榜跟美人榜不一样,不列入超过三十岁的男子。”

阮生衣和明月十七齐声说道:“快看。”

“嗯嗯!”意无心拿碧玉簪一划,画卷即浮出十二人名:云海过客蓝甚都,法正(天晴大师兄),华裘残梦宓云衣,晴天无漏陈情,华僧毗卢归朝阙,天峰剑令狐云真,风云枪赦生,云水不动薄天游,避水剑风深,太行风雪李箸,五凤鹄衣卓仙才,花入梦沈归鹿。

“蓝前辈都三十一岁了,不能算吧?”陈情质疑道。

“我知道,那样你就是第三了,对不对?”意无心哼了一声,咄咄逼人,“你少做梦,蓝前辈、大师兄和绮郎是正宗仙品美男子,就算把你划掉,也不能划掉他们!”

明月十七笑了笑,“鄙人有约,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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