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啊……
四周漆黑一片，不见任何光亮，仿佛置身于虚幻之中。
那是种漂浮于空气中的感觉，忽上忽下的，感觉十分不好。
季云泽试图蠕动僵硬的身体，可是他失败了，剧烈的酸痛感从腰背顺着经脉传遍全身。
“我是怎么过来的！”这是他的第一个提问。
他完全没有印象，只记得自己是在内殿里被东西击中的后背，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可是醒来却是这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少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站了起来。
“如果说，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在那个世界呢？”
——就如同消失在山峰上的人们，碧娜的父母，以及那些因为陨石而丧身的人群。
他们都应该是被送往某种特定的场所了吧！
即使没有丝毫光亮，但是他还是可以看清周围的景物。
那是龙的夜视，可以看清楚黑暗里的物体。
即使模模糊糊懵懵懂懂地，但他还是看清了周围。
脚底下是悬空的，但又不是完全悬空的。
该怎么描述这份场面呢——
季云泽可以看见暗黑色的电流在他的脚底攀浮，那种电流如果放在现实里，应该已经达到千万福特这样的级别了吧！所以他现在很确信，他处在梦境里。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季云泽也不例外，他与别人总是有某些不同的地方——
他可以清晰记住梦境里的东西，就如同是行走在梦境与边缘之间的行路人，季云泽有些时候也很难分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完全不会被电流击穿——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如同绝缘体一般，不会受到任何来自电流的伤害，他感觉不到疼痛，神智也十分清晰。
为此，季云泽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如果他没有如此特殊的体质，在这里就应该死亡了吧！
他十分放松地坐了下来，看着交织在全身的黑色闪电，不禁伸出了指尖，那跳动在指尖的电流成了他此刻唯一的玩伴。
“还真是与现实里的情景一模一样呢！”他微微一笑。
“因为这就是现实啊！笨蛋！”
不知从那，钻出来了一个人偶。那是如火柴盒般大小的玩偶，似乎是这里的主人。
她的样貌很是精致，玲珑的眼睛配上亮银色的秀发，哥特式的晚礼服与小巧而华丽的高跟舞鞋，如果笑起来，还会露出两个酒窝，是那种校花级别的女孩呢！
“你是谁啊！”季云泽伸出了指尖，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女孩的头拐。
“不要摸我头啦！会长不高的，笨蛋！”
她扭动着灵活的身子，在少年的耳边飞来飞去。
“我是这层深渊的领主精灵哦！恭喜你，已经完成了第一深渊的试练了！”
“深渊？深渊是什么！”
“嗯嗯~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深渊是供给人们唤起记忆的地方。只要通过深渊领主下发的任务，就可以顺利找回前世的某些记忆，之后通往下一个深渊。当然咯，每个深渊都有个领主，不过，他们的能力也是不同的哦！那么，准备迎接下一个深渊的试练吧~”
“我为什么要去往下一个深渊？！”季云泽感到有些迷惑。
“因为你的剧本上是这么安排的啊！”女孩嗤嗤地笑着说。
“我的剧本是我自己安排的，那么去不去下一个深渊也应该是我自己说了办！我为什么要去下一个深渊呢？”
“……哈？”她仿佛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下巴大开。
“你还真实个特殊的人！以前来到这里的人都不会询问这个问题！”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我自己的思想！”季云泽嘟囔着嘴。
“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符合自然规律和自身意义的，否则，我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如果你无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前往下一个深渊的！”
“那可不行呢，领主精灵的力量可是绝对的哦！看见你脚下的落雷了吧，如果你不配合……”
玩偶露出了满脸坏笑的表情，这让季云泽十分反感——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当然，我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如果我的生命从不属于我自己，那么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季云泽‘砌’地把头一甩，动作有些飘逸。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给出让你满意的答案，你就愿意接受死亡的最终裁定？”
玩偶飞翔在空中，她歪着头，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眸，说道。
“那么准备接受死亡的制裁吧！”
她往下面挥了挥手，顷刻间回荡在耳边的电磁声音增大了数倍，玩偶也随之消失在了黑瞑中。
随后的几秒钟——
小腿开始发麻、接着是大腿、胳膊以及胸膛……
“你不会杀死我的！”季云泽冷静地看着电流说道。
“如果你想要动手，我早就成灰了吧！可能还不需要这些折磨……”
“我只是在给你足够长的考虑时间，有些人虽然不愿意接受合作，但是他们在这样的威逼下，也会被迫妥协。”玩偶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哦，是么？”少年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现在更加确信自己的答案。
“是的，就是这样！”玩偶浮现在了眼前，她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超凶的表情。
“可是，这与你最初给定的回复有冲突，你最开始说，没有人会询问，他们会不做任何考虑地前往深渊深处，但是……你现在给出的答案是，存在不愿意接受合作的人。”季云泽顿了顿。
“所以，从始至终你都一直在框我……我说的没错吧！”
“……唔……”
“还有，如果这里是现实世界，我应该是承受不住这种落雷的，在你出现的前几秒钟，我就已经死了对吧！你把电磁的声音调大，无非是想让我快点妥协对吧！其实，你是杀不死人的对吧！”季云泽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那么，可以正式回答我的问题了吗？一共有几层深渊，他们分别可以带给我什么，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少年把眼睛盯在了玩偶的翅膀上，语气有些沉重。
这让那个女孩也为之一振——
“真是过人的胆魄，不愧是姐姐看中的如意郎君！”
“等等……你说什么？”
“如意郎君啊！”玩偶飞舞在少年面前。“就是结婚的意思啦！笨蛋。”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还仅仅是个高中生，我不会同意的！”
“什么！你居然敢嫌弃我姐姐，你是不是不要命啦！我真的会吃人的，啊呜！”
（你不是深渊领主吗？！难道这层领主的本事是卖萌么，居然还是最新款的卖萌方式……）
季云泽心底吐槽道。
“小孩子不懂事……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什么？小孩子……我都已经在这个空间活了几万年了，你居然说我是小孩子！你个小泥鳅！”
“你叫我什么？！”少年鼓起了嘴，露出厌恶的表情。
“小泥鳅，小泥鳅，小泥鳅，哼……”女孩也不甘示弱。
“我姐姐可是位大美人，银色的秀发如瀑一般，百褶裙加上长筒袜，深红色的眼眸就如同宝石般靓丽，如果是在夜空下，她还会展开黑色的羽翼，不要说多好看了！别人想追都追不上呢，你居然还不要！有眼无珠的小泥鳅！”
（听到这里……我似乎已经知道是谁了！）
季云泽心底唏嘘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叫她姐姐啊！难道是因为她比你大的缘故吗？”
“不是拉！她真的是我亲姐姐啦！”
“哇！要不要这么恐怖！那我岂不是……”季云泽打了个哆嗦，他抖了抖身子。
“算了，不问那些了。所以我去下一个深渊就可以找到她了是么？”
“她一直都在第四深渊等你，下一个深渊才刚刚是第二深渊！”女孩挥动着透明的翅膀。
“有没有快捷通道？”季云泽耸了耸肩。
“假如你是深渊领主，应该可以让我直接前往第四深渊吧！”
“嗯，有的，那么……祝你好运哦！”玩偶挥了挥翅膀，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你醒啦？！”耳畔传来的是碧娜的呢喃。
“唔……做了个奇怪的梦，现在已经没事了。怎么了吗……”季云泽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孩。
那是个黑色短发的少女，即使算不上倾国倾城，但长相也算是清秀。
“现在天都亮了……”少女走出了外殿，迎面而来的便是清风十里。
少年紧跟了过去。
就在他离开神坛的第二秒，一股浓浓的花香传入鼻尖。
他眼前的景物——
绵延数千里的火山不再熔岩滚滚，那些地方已成为了花的天堂，候鸟在贝加尔湖的水面上盘旋，偶有泛舟划过荡起了一尾涟漪，涟漪传到了桥底，而桥上也依稀可以看见火车的汽笛……
至于此刻的雪山，早已不再是人烟荒漠的地狱。孩提的哭闹声传来，催人入睡，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夜之间降临……
“怎么会呢……”季云泽嘴角问。
“这里的诅咒已经消失了。”少女的眼角留下了两行热泪。“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那我们的任务也完成咯！”季云泽摸了摸少女的头顶。
“可是……父母再也回不来了。”碧娜说。
“我很抱歉……”
“那不是你的错。”少女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人总要为自己活着，我不是属于某个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
不知道她的记忆还有没有恢复正常，但是……
如果可以看开，不必要纠结那些过去的记忆，就已经可以了啊！
“那真是太好了呢！我也松了口气。”
“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季家大院啊！”少女问。
“……”
“我现在很想去特洛斯转转呢！那是我从小就向往的地方。你应该有办法的吧！毕竟……你是万能的嘛！”
他打开手机，接通了家里的电话，留下了返程的消息。
与少女的笑容一起，结束了旅行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