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录音机里再没有了人声。
密闭的房间里谈不上声音回荡，磁带播放的沙沙声却让安静的气氛分外浓郁。阿尔伯特·威斯克握着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王艾达垂着头，右手虎口托着下巴，时不时抬起目光瞟了瞟张美。
直到，录音机“喀”的一声，停止了工作。
“你把李香莹作为食物，让外星人尝了鲜。”
王艾达垂着目光，盯着张美的胸口。
张美伸出手，抓着王艾达的手指：“谢谢，你这次没有拿枪指着我。”
此刻，阿尔伯特·威斯克也问了出来：“你的确让人类活了下来。那么，我的问题呢？胜利者是怎么做的？”
“我问问吧……”张美闭上了眼，心里再次念叨：“了解胜利者的信息，是否需要代价？”
“若是你，需要；若是张雪，不必。”猥·琐男人的回答很简洁。
“那么？”
“你可以得到简单的答案。”
“告诉我们。”
这一次，猥琐男人的声音不在张美的脑海中产生，而是回荡在房间里。不，这个声音并不猥·琐，显然有所改变，倒像是刚才录音机里那个低沉的男声。
“胜利者在正式穿越之前，要求了很多外星人的数学教材，并在无限的准备时间里，完全学习掌握了其中的知识；然后他要求了三种外星人的文理科教材，继续学习掌握；然后，他详细设计了一种新的物种，并且自己穿越成为了这种物种。穿越之后，他所代表的物种逐渐与人类形成了共生关系，并且，人类在他的带领下，将所有外星人赶出了太阳系，并在人类不知情间，和外星人签订协议，获取了银河系猎户臂区域的主导权。”
……
张美低下了头。
王艾达以手抚额，闭着眼睛，陷入了思考。
阿尔伯特·威斯克叹了一口气，隔着墨镜，静静地望着张美。
也许，这正是张美低头的原因。
“一力降十会啊……嗯，该说是以力破巧……威叔，也许……我错了。我本以为我找到了等差数列，我担心的是有人掌握了微积分……结果，有人硬是从一加到了……无穷。”
过了许久。
“小美，你没有听我的。”阿尔伯特·威斯克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我不怪你。做到我建议的事情，所需要经历的时间，不一定是我们能撑过去的。李香莹就是例子。只是，下一次选择队友，首先得是耐得住寂寞的。”说着，他走向了自己的书房，“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随着阿尔伯特·威斯克开关门的声响，王艾达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小美，你知道这一次穿越，你的竞争对手有多少人吗？”
“事先问这个问题，需要代价。至于现在嘛……我试试。”张美闭了眼睛，很快有睁开，“问了，包括我在内，十万人。”
这个答案使得王艾达不禁吹了吹口哨。然后，她仰靠在椅背上，幽幽地说：“功亏一篑啊。”
“我本就这么说过。”
张美站起来，绕到王艾达背后，双手环抱着她，那双手所在的水平线颇有些不老实：“王姐姐，我的心情很失落，我想浪漫一下。”
“你这是想浪一下吧？”王艾达并没有制止张美稍微的毛手毛脚，但脸上却无动于衷，“我的心情也不好，所以我现在浪漫不起来。”
这话，使得张美的手，贴在王艾达的胸脯上，一动不动，既没有加力，也没有离开。
“王姐姐，我其实是害怕。我怕将来，我不仅不会浪漫，连怎么浪都会忘记。”
“所以我没有抵触。”王艾达伸手盖在张美的手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主动朝自己胸脯上稍微按了按，“小美，有朝一日，我们如果没有像李香莹那样，那……会是什么样子？”
王艾达胸口的着装并不厚，借着她的力道，张美的手体会着柔软的触感，这让他想到了相原和美……好吧，王姐姐显然发育得比相原和美更好。但这不是重点，此时此刻，哪怕自己将王姐姐就地正法，她也许都不会反抗，而是静静承受着，观察着……吧。
只是……
张美的手也主动揉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也许……那时候，我们会成为……我母亲那样的人。”
“嗯……美名那样的人吗？”没有刻意去忍耐，身体的感受引得王艾达用鼻音轻轻呻·吟了一下，但她的眼睛里却是在追忆着什么，“那就是拥有无限时间的人吗？怪不得……”
“所以，”张美的双手温柔地揉捏起来，嘴唇也贴在了王艾达的耳垂边，“我害怕。”
王艾达静静地感受着张美的动作，如张美猜想的那样，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即使张美的吻着她的耳垂，逐渐转移到脖子、腮边、脸颊，也只是喷出几个愉快的鼻音。
就在张美够着脑袋，快要吻到她的嘴唇边沿时，她忽然出声了。
“小美，录音机里的话……外星人说，重视初始载体是人类低等的表现。那么，我们现在的行为，是为什么？因为负面情绪而激发出的繁衍欲望的表现？还是说，人类的身体，受激素的影响太大了？联系到胜利者将自己改变成了自己设计的物种……小美，将来，我们会不会不再是人类了？”
终于，张美吻上了王艾达的半边嘴唇，那是轻轻地一印。
“所以，王姐姐，即使现在不是浪漫的时刻，我也试图这么做。我希望将来，至少能够有今天的记忆。”
“那有意义吗？”王艾达伸出舌头，在张美的下嘴唇上舔了舔。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已经拥有了无限时间的我的母亲，虽然在谈及的时候口吻平淡，却始终没有忘记，最初的人。”
“你最初的人可不是我啊！”
王艾达微笑起来，一手搂着张美的头，一手向后抓着他背上的衣服，猛地一使劲儿，将张美摔在了八仙桌上！
在张美缓过神之前，王艾达揉捏着他的鼻尖儿，俯身轻轻在他嘴上一吻：“记住你的相原和美。而我，不会活在你的记忆里。”
这一次，倒是张美没有回应了。
王艾达的话，打在他的心里，似乎成了另一句话——记住你的李天佐。而我，不会活在你的记忆里。
我连说出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貌似莫名其妙的联想，导致张美蓦地滑出了泪。
显然，王艾达不会明白张美的眼泪，但她对此有着自己的理解。她吻在张美的太阳穴上，品尝着他的泪水。
“小美，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莫-徘-徊。”
话音未落，王艾达的右手按在张美的脖子下，解着衣领的扣子，左手拍在他的胸口，盈盈向前摸索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