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凝一夜没合眼。
尽管她知道，明天就要开学了。
她在心里无数次地想象着，如何把教务主任那张老脸按在地上揉碎到血肉模糊。但她做不到，她没有那个能力。
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她不想让自己再受一点委屈，哪怕这委屈来自于学校，或者神界，甚至于天道。但她发现，愿望总是美好的，当教务处要剪她的左膀右臂时，她什么都做不了。
恨意如滴入池水中的墨汁，一点点将她的心侵染。
如果说这黑暗中还有什么光明的话，那就是李梦云了。或许，李达也能算上半个。但杜薇被调走，李达的反应应该比她更强烈。
直到天快亮了，韩凝才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高二的寒假比高一的要少一个星期，也就是补一个星期的课。而高三比高二还要早一个星期，也就是在过年之前就开始上课。过年本来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但按照神界的要求，神应当和人断绝关系，所以过年什么的就免了。
伴随着深冬肃杀的严寒，韩凝和陈军一人一个行李箱，向学校的结界入口走去。当两人穿过清晨时分匆匆上班的凡人人流时，韩凝恍惚间觉得，自己虽然和这些凡人同处一个空间，却像分隔在两个空间一样，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也就是说，她和尘世，已经渐行渐远了。
不过她本人对此也并不在意就是了。
学校结界的入口依然是那条小巷子，高二的学生们拖着行李涌进去，马路对面还有不少慕名前来围观的凡人，毕竟上千人进入一条看似狭窄的小巷子在凡人看来也是一种奇观了。当然，巷子口肯定有名堂，让上千人在不太拥挤的情况下悉数进入学校。但毕竟巷子的本体过于狭窄，如果全校人同时进入肯定会严重拥堵，这也是为什么三个年级各有一个入学时间。
韩凝紧紧地跟在陈军后面向结界内缓缓移动，脸上一半是疲惫一半是忐忑。她不知道要怎么对杜薇和张曼曼说调班的事，或者干脆不说，等班主任或者校领导直接宣布。
陈军的大手忽然按在韩凝的肩上。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教务处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几个学生认出他是政教主任，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也就是说还有和我一样的人？”韩凝没好气地应了一句，跟着陈军快步通过这条“vip通道”。
陈军笑了笑：“你知道学生容易搞小团体吧？”
“拆散了这种小团体对学校有什么好处？”
两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通过结界进入了学校空间。韩凝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比外面的雾霾好多了。
但是陈军没有回答她，而是指着学生宿舍的方向说：“别跟着我了，你得去那边。”
韩凝轻哼一声，拖着箱子走了。一路上遇到几个熟识的人，她漫不经心地向他们打招呼，匆匆赶路。
进了自己的宿舍后，韩凝扔下行李箱，也没收拾，就直接去了杜薇的宿舍。杜薇正伏在床边铺褥子，看到她来了，也没和她客气，说：“哎，帮我把那边的褥子角拽一拽。”
韩凝翻了翻白眼，走过去一边拽褥子一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琢磨着拽褥子。”
“咋啦？什么什么时候？”杜薇有些莫名其妙。
“唉，”韩凝叹了口气，一轱辘躺在还没铺床单的褥子上，“教务处要调班，就是让咱们出几个学生去别的班，然后别的班再出几个学生到咱们班，说是交流战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啥的，然后你就被光荣地送出去了，据说是什么武功理四班。”
“啊？”杜薇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反应，确认自己没听错，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啊？”
韩凝没看她的表情，干脆把话一气都说完：“还有张曼曼，她好像要去超科技理三班。没了，就你俩。”
“哎，不是，你等会儿，”杜薇脱了鞋，一个瞬身蹿到床上，蹲在韩凝旁边，“这都是你从哪儿听来的？”
韩凝想起她消除了全校学生的记忆，现在杜薇不知道陈军是她爸爸，于是敷衍道：“我有内部渠道，保证靠谱，你先做个心理准备吧。”
杜薇一听，来了兴致：“内部渠道？谁啊？龙宇林吗？”
“你够了啊喂！”韩凝一翻身坐起来，“你不想想你即将面对的处境吗？你想啊，你一个咱们班的，不远万里，去到别人班里，这是什么精神，呸，说顺嘴了。”
“行了你快闭嘴吧，”杜薇站起来，一脚踹在韩凝的腰上，“你给我从我床上下去，我还得铺床单呢。”
韩凝捂着后腰从床上跳下来，不依不饶地问：“哎，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刚才还张着大嘴‘啊’，现在就淡定地铺床了。”
“没想法，”杜薇摊开床单，“去帮我把那边扯好。这事是学校定的，你不可能找老师算账吧？而且越想越闹心，还不如不想。”
听了这话，韩凝拍了拍杜薇的肩膀：“嗨呀老杜，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杜吗？不会是假的吧？”说着还在杜薇身上乱摸。
“滚开，”杜薇挡开韩凝的手，“我就是假期玩了个养青蛙的手机游戏，当然你那个破按键机是玩不了了。对了，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吧，青蛙为什么会飞？”
韩凝眨眨眼：“因为它戴了眼镜？”
“你想死啊你！”杜薇一顿拳打脚踢把韩凝从宿舍门口赶了出去。
从杜薇的宿舍出来之后，韩凝又去找了张曼曼，但是张曼曼还没来，她就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然后顺便睡了一小觉。
等到九点的时候，高二集体在操场上开大会，把调班的事说了说，大家不出意外地哀叹声一片，韩凝起哄似的跟着叫了两声。
公布了调班人员的名单之后就散会了，各班班主任主持调班事宜。
PS:对于前段时间的断更事件，不找任何借口，慢慢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