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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一怒道士一笑

徐恒俊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手脚冰凉,心情复杂,倒不是第一次斩杀妖物带来的害怕,而是内疚。

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飞身当剑的时候,它不是大妖,不是天魔,甚至算不上是妖物,只是普普通通的母亲而已。

善恶终得分明,它杀了临安城许多百姓,吃了许多人,更是差点毁了这座城市,它该死,该杀。徐恒俊竭力安慰自己,可脑子里,越是将它形容的十恶不赦、罪不容诛,内心的愧疚就越发浓烈。

良久,徐恒俊粲然一笑,它就算该死,也不该以这种姿态死。

人们总说看不透别人,也看不透自己。

其实,人一定看得透自己,他们只看得到那个散发着人性光辉的自己,压根不愿意承认,那个思想龌蹉,跟满口仁义道德,跟礼智信忠孝背道而驰的人,也是自己。

人非圣贤,脑子里再怎么想,再怎么思考,替自己开脱都不为过,可不能那样做啊。

论事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徐恒俊轻唤一声,桃木剑往回飞来,剑之所及,不凌厉,不高深,只是寻常的飞剑回鞘,只是桃木剑无鞘,落在了徐恒俊的宽大道袍里头。

徐恒俊正了正头上莲花馆,无比正经的大声说道:“你母亲为你挡一剑,挡一灾,不论它生前做了什么,也都随着这一剑而去,我今日念在它舍己为人,放你一马,日后在江湖上,你若以清风明月为食,自此餐风饮露,我断然不会再找你麻烦,若是让我知晓你还在害人,可别怪我桃木剑无眼了。”

吕幼宁急道:“师叔,你…你怎可替这江湖,擅作主张?要是江湖问罪起来,咱武当也脱不了干系。”

徐恒俊大声说道:“在临安城内的家伙们听着,这事儿是我徐恒俊办的,话也是我徐恒俊说的,日后有什么事儿,找我徐恒俊一人即可,若是借口向武当发难,我手中桃木剑,斩得妖邪,也斩得奸佞小人。”

他说这话道袍飘飘,真似个出尘谪仙人,加上他身宽体胖,中气足,这一声直接覆盖了整座临安城。

吕幼宁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摊上事儿了,却听徐恒俊继续说道:“我知道江湖已经乱了,可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如果,你们觉得你们惹得起武当的话,那就来试试。”

吕幼宁大跌眼镜,拉了拉徐恒俊的道袍衣角,叹了口气,掩面无奈道:“小师叔,你要是不说最后一句话,我都要被你的英雄气概折服,到头来,还是要跟武当一起扛啊。”

徐恒俊小声哔哔道:“哎哟,没有掌教的命令,我也不敢自顾自的脱离武当啊,那是大不敬,大大的不敬。幼宁,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拿武当怎么样的。”

徐恒俊自鸣得意,龙煜,看看,大哥我一出江湖,多威风?什么全戒,什么花间阁,什么百晓生,管他奶奶嫁给谁,我就这么豪横,我就这样子跟他们讲话,他们能拿我咋地?能咋地?

高楼之上,一人摔了酒杯在地上,怒气冲冲,大概是觉得仍然气不过,又一掌拍在酒桌之上,酒桌登时碎成数块,手底下人躬身道:“大人息怒。”

那人道:“忍忍忍,忍到什么时候?我们要做颠覆武林的大事,迟早要摆到台面上。既然在蜀山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一些,何妨全漏到底?我现在,就要下去杀了那小子。”

一人抱腹,倒地大笑,眼角已经笑出了眼泪,道:“徐家这小子真有意思,被张兴瑞冠以剑道天道一肩扛。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沉稳之人,行事说话竟然如此有趣。”

之前拍碎桌板那人已经到了窗边,仍是怒意不减,手在墙壁上头一按,刚想发力却被人按住,一人冷冷道:“冷静一下,这小子摆明了就是挑衅,他话里前后矛盾。说不定是武当,不,说不定就是武林盟授意的,如果真是那样,武林盟大概也有人在这附近,虽然武林盟分崩离析,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还有龚顺林撑着,九大门派中虽然有被我们渗透的,可少林武当前段日子还公开表明立场,支持武林盟。所以,盟主特意交代,我们要露面,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人怒意未消,回头是金刚怒目,开口是佛怒滔天,一字一顿的问道:“说完了么?”

按着他手的那人微微一愣,道:“你…。你想做什么?”

“我问你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把手松开。”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渲染开来,在地上捧腹那人站了起来,收敛笑意,一步一顿,缓缓靠近,片刻之后,三人相距极近,各具气势。

其余下人不自觉的走远了几步,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表面上风平浪静,可心里早已经骂开了,你们几个闹归闹,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下人啊?在你们身边做事,我们真的很慌的……本来就走了邪门歪道的路子,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会遇到什么正义之士,和那些不世出的老顽固,会不会被他们一巴掌拍死?现在还要整天担心会不会被你们给打死……而且被你们打死也就算了,总得有个理由啊,我们一没做错事,二没说错话,每次心跳加快,都是因为你们三个要打架,担心被你们殃及池鱼………

一个下人双手笼在自己袖间,使了一个眼色,看到这个眼色的下人们都心领神会,稍稍宽心,那个眼神大概在说:无妨,还是跟之前一样,小打小闹,剑拔弩张一会儿,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涨一分气势,我拔高一寸威风,最后相识一笑,散了。

一起做事的嘛,再怎么看不顺眼,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伤了和气,这个场景,我熟,你们也熟,什么时候真的打过?只不过,被他们外放的灵力压的胸闷气短倒是真的,每次都感觉自己快死了,可现在心态好一些了,总没打起来,总不至于真就………

一声巨响传来,他们回头往爆炸声来源处看去,一个黑影便飞了过来,身手好一些的,反应快一些的,运气也好一些的,都躲了过去,可有人运气好,自然有人运气背,黑影砸来,蕴含的灵力震荡开来,仍是砸到三个下人,登时毙命。

那些下人还在空中飞,视线从黑影身上移开,往爆炸声源出再看,已经涌进许多光来,漆黑的小屋一下子亮堂起来,一整面墙壁竟然被卸下了。

倒地那个人影剧烈咳嗽了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道:“狗日的拓跋和尚,他……他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之前仍然捧腹,但是劝架未果的人缓缓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魏文风,我早就告诫过你,离这个疯子远一点,退一万步说,时刻提防着,他发起疯来,连盟主都打,你和我在他眼里,又算得上什么东西?像是野兽眼中的食物?亦或是,地狱的恶魔,看人间的凡人?说不来,说不来啊,花间阁的情报不会错,少林这么多代恶僧,他是最强的,即便是双生的苦恶苦善,除去双生的特性,跟他可差了一个等级。”

魏文风显然也动了真怒,抹去嘴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阵刀光,眼中青紫流转。

那人继续说道:“怎么?起杀心了?我再劝你一句,拓跋和尚再怎么胡闹,盟主都能一笑置之,毕竟师徒名分摆在哪里,你我可大大不同,他暴露就随他去。有空跟他分个生死,不如想想,天魔没了,全戒那边,该怎么交代。留给全戒的时间不多了,作为同盟的我们,时间,也不多了。”

临安城的东西两头是两方截然不同的世界,东城门势力犬牙交错,大战酣畅淋漓,灵力横流,可西城门这边却是风平浪静,只是偶尔会传来一些微末震动,相距太远,传来也只是略有震感。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捋了捋胡须,解下腰间酒壶,轻轻啜了一口,酒是从农家讨的桂花酿,寻常普通,不远处一些小道童窃窃私语,时不时的看了看老者。自小在玉皇山顶福星观内出家的小道士,可看不惯老者这般邋遢的道士,他们师尊曾教导他们,道袍要一尘不染,头冠要正,心要诚。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道袍破破烂烂,满是补丁,头冠歪七扭八的道士。可对于这个刚刚救了他们的老者,他们更多的是敬畏。

老者将腰间葫芦递过去,所有小道童都摇手拒绝,老者自嘲一笑,像是给他们说道,又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他道:“修道在于修心,心若诚,喝下去的自然是清风明月,不过也是,以你们现在的道行,一口可就醉了。”

老者又从怀里掏出许多铜钱,朝着七个小道童们招了招手,道:“我第一次收弟子,也是收了七个,今日遇到你们七个,也算有缘,这些铜钱你们收下,若是跟我真有缘分,这铜钱大有机缘,若是机缘不到,当个藏品收藏也无不可。”

有些胆子大的直接拿过来收下了,有些怯生生的伸出手,等着老者将铜钱放在他们手上,老者分完铜钱,又开始喝着普通的桂花酿,望向远处的战场。

说来也奇怪,分明有无数高楼挡着,在老者看来,却清晰可见。

佛家说一叶障目,可我是天地道法,是清风明月,是山间溪流,是人间逍遥,亦是人间圣人,何物能障我目?

老者酒壶放下,看到拓跋和尚冲向徐恒俊之后,微微一笑,回头道:“福星观被人毁了,可你们修道之路还在,愿意守着福星观,想要重振的,那便留下,等妖患除了,重回山上去,愿意去更高的山上看看的,也可以,武当山,龙虎山正一派,都挺不错,若是想找个山间结庐在人境,也是挺好的,总之,在哪里修道不重要,无时无刻都要记住修心二字,做善事,结善缘即可。我走了,你们未来的路,可得好好走。”

道童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敢亲近的老者不走,他们就像失了主心骨一样,没了主意。

一眨眼的功夫,老者已经到了楼下,抬头看了看高楼之上,微微一笑,送佛送到西自然是好事,可于你们而言,可少了一份历练了。

老者又抬头看了看天,哑然一笑,也够久了,子孙自有子孙的福分,这一次,是我在人间的最后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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