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游一个月共同负担1200块的房租，在宁泗市这个价格能够租到一套二可以说是相当低廉了，为此我们付出的代价大概就是沐浴喷头经常堵塞、窗户有的关不上（好在外面有老防护栏）、室内一股子八十年底风格的老家具。
除此之外我计算过，如果光是吃东西加上买一点生活必备品，人一个月的消耗可以控制在四百块，即是说在宁泗市一个无业青年每个月需要花费1000块。
房东太太熟练地点了钞票，说：“你们小心啊，最近听说不太平，好像附近出了个小偷。”
还不等我感谢，她又摆摆手：“不过估计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你们两个小年轻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太看不起人了。
但是我无法反驳。我最值钱的大概就是那一台用了四年的笔记本电脑，启动都要两分钟，慢如蜗牛，还不能同时开超过三个进程，你敢开它就敢蓝屏，比闹钟还准。
我只能安慰自己，关爱大龄电脑就是关爱孤寡老人。
“警察上门问过，好像是个惯偷。”周游好奇道：“阿姨，这人什么来头？”
“一般这种小偷小摸不会大规模到处排查，就现在警察人数，啥事都要找他们，根本人不够。”房东太太将几张钞票清点后塞进兜里，声音快如连珠炮：“不过我问了下派出所小梁，给你们讲，这个贼胆子也是大。他偷到派出所去了！”
我和周游不由相视一看，这人不是智障吗？挑衅警察？
“这事把他们所长惹怒了，到处在查这个人，你说现在的人连偷东西都这么不讲究，唉，又要吃牢饭了。”房东说得绘声绘色：“听说是偷了派出所里头的卷宗。”
听到这一点我反而放心了一些。偷东西还是得看人，如果是偷贵重物品的普通小偷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自然会比较担心，可对方一看就是自视甚高，或者说有特殊目的。偷卷宗的非同小可，多半是背后有人指使。
接下来两天陆阴阳一直闷闷的，我当然知道她想要去检查那个宁警官。可她一个黑市人，一开始就让对方印象极差，神神叨叨说什么脏东西，对方根本不会相信。
可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有一天求职失败回家，看到沙发上好像有不对劲的东西，停下步子回望一眼，沙发上蒙着一层白布，布下面有东西。
我犹豫了一下，用手轻轻捻起，这一看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沙发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女人，正是那宁警官。
我用手探了探呼吸，还好活着。
回头和陆阴阳差点撞个满怀。
“你干什么！你疯了！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百爪挠心的状态，这简直没有王法了，拘禁警察，袭警，限制人身自由……一连串的罪名闪得我眼睛都发花。
“嘘——”
陆阴阳捂住我嘴拉我到旁边周游屋子里。
“不是我故意把她带回来的。”她为自己辩解说：“我是在路边看到她突然晕倒，应该是感染后的副作用，所以才把她扛过来休息。”
我稍微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你还在跟踪人家！”
陆阴阳目光看向别处，顾左右而言他：“我稍微检查了一下，她的确是感染了，身体里已经开始有异常。”
宁警官晕倒时陆阴阳恰好在旁边，于是扶住她，找不到其他地方，只能带回这个屋子里。稍微查看了一番，陆阴阳发现宁警官已经出现了感染者的症状，血液流速异常，眩晕，伴随着眼睛色泽暗淡。只是她还是不确定是哪一种虫子感染导致，尸蠹种类实在繁多。
“你们干什么。”宁警官醒了过来，看到是我们两个，着重瞪了眼陆阴阳：“我……怎么在这里。”
我赶紧回答：“你在路上晕倒了，我们恰好路过就把你扶过来稍微休息下。”
宁警官点点头，揉了揉太阳穴，露出有些疲倦的神色：“这几天加班多了，谢谢。”
陆阴阳突然开口：“你这种间断性眩晕应该已经好些次了。”
宁警官站起来走到门口。
“是不是你夜里还经常半夜醒来，口渴，对甜食、肉类需求变高，而且内分泌也有异常。”
对方回头奇怪地看向陆阴阳：“你是医生？中医？我只是消耗比较大，需要一些糖分补充。”
说着宁警官推开门，正要顺手带上，陆阴阳两步上前卡在门口处：“掉头发，色弱，毛细血管出血，牙龈出血，容易流鼻血也是消耗过大吗？”
宁警官猛地停步，顿了顿她还是迈出脚。
陆阴阳在她身后喊：“你很危险，已经是处于晚期。”
“我知道去医院看看。”
宁警官头也不回。
通过窗户，看着匆匆离去的女警官，我问陆阴阳：“感染者也分早期晚期？”
“早期是感染初级阶段，利用一些比较基础的手段就能够清除掉感染区域，周游之前的复古急救手段叫做应急法，是用来应对早期感染者的。薛定谔才被‘刑天’上身不久，晚期不一样，难度很高。”陆阴阳微微皱眉：“手术本身就精度要求高，而且摘除手术时间限制严格，有的还需要特殊手段、工具进行辅佐，否则很难见效。一旦进入末期大多都无药可救，因为大脑已经被尸蠹彻底控制，要除去尸蠹，就得毁掉大脑。”
她打了个比方，早期就像是一块果冻中有一根刺，晚期末期则是相当于果冻里长出了珊瑚礁一样的枝杈。
一听我也有些替宁警官担心：“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先找到感染源，即是宁警官是从什么地方、什么物体上被感染。确定感染源种类，再对症下药才有机会。
为了打探消息，我想了个办法打通了宁警官搭档梁警官的电话，说自己看到了疑似男子出没在某某街道。
在他仔细记录了我所说的信息后，我说起宁警官晕倒的事。
梁警官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已经暂时请假在休息，所以你有线索就直接打我电话。”
“听说这个小偷是偷走了派出所的卷宗？”我试探道。
“你从哪儿听来的？”
当我报上房东太太大名，对方笑了：“原来是高阿姨，我认识，没有的事儿。那是一个惯偷……”
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个小偷到底偷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