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偷猎者的事情居然也和不落湖沾染了关联,如此一来就是两伙人在不落湖出现意外。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发现偷猎者的,是不是叫宽迪克?”
“你说那两个冻死的牧民?”翟健说:“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偷猎的在前面,之间隔了七八天至少。”
我不免有些遗憾。
“果然消息灵通,身手不凡,身手不凡呐。”罗立拍了拍他肩膀,笑眯眯道:“这几天还可能找你,电话给我,地址嘛就不用了。别担心,我们待不了几天。”
翟健犹豫了一下,看向陆阴阳:“那我身上这……”
陆阴阳道:“三天,现在还不到时候,回去多喝水多睡觉,忌烟酒,三天后我会找你。”
翟健一脸憋屈,小心道:“那大师您可千万记得,我小命就在你手里了,我小人物,您可千万别忘了啊。”
待翟健收拾小摊离开,我们这才重新说话。
“你说这里民风也还不错,摊子摆在那儿那么久都没人顺手牵羊。”罗立啧啧道:“现在看来,不落湖的水不浅。”
乔安娜也不懂我们说的东西,说自己困了就走,临走前把一大袋约莫一公斤的牛肉干送给了陆阴阳作为帮她的谢礼。
罗立忍不住说小话:“你说我也是出工出力,结果最后什么都没得,还惹得一身骚。”
我嘲笑他说:“你这是常年河边走,难免会湿鞋。小看别人了不是?”
回到鸿运宾馆,推开门满屋子里一股子浓烈酒味。
罗立哟了一声:“陈小哥一个人买醉来着。”
“不对。”陆阴阳箭步往前,牛肉干也丢在地上,在墙角处找到正蜷缩成一团的陈扬。
旁边有一瓶侧躺的两百毫升二锅头瓶子,里头的酒水只剩下瓶子底下一丁点。
陆阴阳趴在地上,耳朵凑到陈扬嘴边,而后又用手一阵摸索。
罗立不解:“怎么了……”
我立刻示意他安静。
约莫两分钟后,陆阴阳抬起头来:“一分钟呼吸14次,还算正常。”
她又给陈扬查了脉搏和心跳,说他手脚发凉,有轻度酒精中毒症状。
我有些意外:“陈扬酒量那么好的?这么大一瓶高度酒。”
“不,他根本没喝多少就醉了。”罗立倒是很有经验,指了指瓶子后面:“你看一地的酒水,酒精味浓就是因为他喝了没多少就倒了一地,也算是好事,只是他明明酒量不怎样还喝酒做什么?”
陆阴阳再次用银针刺激,佐以热敷和药物辅助,总算是让陈扬醒了过来。
他一张嘴就满口酒气,眼神还有些迷蒙:“我……你们……回来了。”
稳了好一会儿,陈扬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思维,他一把脱下自己的手套,张开手掌给我们看。
这一看吓了罗立一跳:“不是说只有很小一截吗,怎么这么大?”
在陈扬手心上,原本只有三公分长的白嫩指头又张长了一点,手指前端的指甲裂口进一步变大,和冰冻的“恶魔之手”更加像了。而且此时这第六根手指周围皮肤也更加结实,皮肤色泽暗了一点,不再是如最初时那般害羞地卷曲,而是轻轻在摆动,仿佛想要勾纳住什么东西一样。
陆阴阳皱眉:“你怎么不及时告诉我们?”
“我也是才发现的。”陈扬用力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有些恍惚:“之前,每天掌心都会发痒,我以为都是惯例了,结果你们走后我准备洗个澡,这才发现不对劲。而且它一动就痒得要命,比之前厉害得多,我忍不住就想要用手去抓去抠。”
这时候我注意到陈扬第六根手指周围皮都被抠破,只是此时结了血痂。
“抓破了我又害怕,就买了酒精消毒。”陈扬一脸懊恼:“结果酒精让血液流速变快,扩张血管,我感觉到痒得难受,就索性把自己灌醉,避免进一步伤害到身体。”
陆阴阳再度仔细观察了一番长大的第六根手指:“的确是在慢慢进入成熟阶段了,表皮更加粗糙,纹理也变得清晰。”
陈扬焦急问:“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能不能抑制住?”
“暂时没有确定可行的方案,既要不伤及人体又要压制生长。”陆阴阳用手揉了揉额头:“倒是可以做局部麻醉处理,发痒其实是一种对外的反应现象,本身并不是疾病,只需要让神经系统无法传递出去就行,不过这样一来可能会让你生活不便。”
“行啊,快点。”陈扬毫不犹豫,仿佛看到救星,急急道:“我发痒的时候简直想要把它拔下来……你不知道多难受。”
罗立在我耳边嘀咕:“这怎么听起来像是吸粉的……”
我咳嗽提醒了一声,他不说话了。
陆阴阳从大皮箱里翻出药物忙碌了一阵捣鼓出一种青色泥巴,外敷在罗立手掌上,包得和一个粽子似的,又用白绷带在外面缠住,又以木片做了一个简单“石膏架子”给他挂在脖子上,这下子右手是彻底不能用了。
倒是正主陈扬一脸舒爽,惊叹道:“这是什么,居然真的感觉不到痒了。”
“不仅感觉不到痒,也感觉不到痛。”陆阴阳警告说:“你掌部会保持很强的麻痹感,就和没有了右掌一样,不要惊慌。药效能够维持两天,两天后换药。但是我这里的药最多能够调制四天份,所以这四天内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否则……”
这个否则陆阴阳并没有说出口,但我们每个人都明白,陈扬的“恶魔手指”进一步发展壮大下去,这药物已经未必有用。
前后劳累了一天,中途又各种状况不断,我们各自回房间就寝。
老样子我和陆阴阳一间,罗胖子和陈扬住一起,罗立这人警惕性强,而且身材魁梧,哪怕有个什么状况也能应付得来。
陆阴阳洗澡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那根在掌心不断左右伸展的手指,指头前端的指甲朝上翘起,如同某种发射信号的天线,看起来就像它本身就是某种活物。这东西在我眼前一点点变长,越来越长,最后成了九黎之舟内的那种象鼻怪,黑洞洞鼻孔对着外界哈气。
迷迷糊糊醒来我才发现是梦,陆阴阳正坐在她的床上用手机玩游戏。
我突然觉得室内空调有些闷,推开门,只见脚下有两张小卡片。
八十年代风格的配色设计,上面写着:学生妹、空姐、白领邀您来约会,享受帝王至尊服务,电话13***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一行特殊服务业依旧盛行,不愧是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存在必有道理。
我捡起来看了看,看到上面的号码我为之一愣。
可靠的记忆力告诉我:这不就是刘邦给介绍的那个努尔哈利的电话吗?
努尔哈利……是个拉皮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