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马当先几步过去反手将罗立控制，一把脉搏，顿时从口袋里翻出两根金针刺在他两颊上，这么一扎罗立脸上顿时就不抽搐了。
我立刻明白陆阴阳是在防止罗立咬住自己舌头，也赶紧过去控制住罗立双手。
陆阴阳又用两根针刺在罗立颈椎、喉咙下、锁骨，一连五针，完毕之后她猛地一拍罗立背脊，罗立哇啦一声吐出一地秽物，里头混杂着胆汁和未消化的牛肉干。
“牛肉有问题。”
她说了一声用一根银针刺向牛肉干，塞入手中口袋里封好。
此时罗立慢悠悠醒来，人还有些天旋地转的，被我扶着身体随时要倒。
“怎怎么回事，那小子肉里有毒……”罗立忍不住又吐了一大滩，眼睛用力眨了眨：“那小子人呢？”
我心说人当然是跑了。
可当我扭头看去，只见乔安娜堵住了正想要溜走的小白帽，周围的人群也十分仗义地围住了他，居然让我有几分感动——看来有正义感的人还是不少的。
小白帽脸色发白，看着我们靠过来很熟练地蹲下双手保护头部，嘴里直喊冤：“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光头大哥自己吃错了……”
罗立从乔安娜那接过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喝下，人也精神起来，凑到小白帽面前吸了吸鼻子：“行啊，你和我玩儿灰是吧？”
听到这句话，小白帽顿时身体一僵。
“甭管这里谁罩着你，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有谁会站出来。”罗立凶相毕露，一把揪住对方拖死狗似的往小巷子里拉扯。
小白帽慌了，顿时大喊：“救命救命！警察，警察！”
可周围民众都是笑嘻嘻看着他，尤其在新疆这么冷的夜里，让小白帽面如死灰。
最终我们麻利地将他堵在一个小楼道口。
罗立看向陆阴阳：“陆小姐，之前那肉干里是什么成色？”
陆阴阳说：“我手里没有工具，从你的症状看应该不是中毒，没有进入血液，有一定程度可能是精神类药剂。”
小白帽仿佛看到救星一样点头道：“对对对，我哪敢下毒啊，大爷你也知道玩儿灰，咱们玩儿灰的可不敢直接害人，我胆子这么小，欠了一点钱跑到这里，而且那些肉干本来是别的人定制让我做的，你说我冤不冤呐。”
罗立哦了一声，扭了扭脖子发出嘎吱的声音：“可以啊，都在本地续上道儿了。”
“别打脸。”小白帽双手张开挡住脑袋：“大爷，我只是小本生意，讲道理，同行相遇给一条活路怎么样？”
他哆哆嗦嗦说：“按照规矩，是该抬一手的……”
罗立笑了，从腰间摸出军刀卡，手指在上面锋利边沿摩挲：“成，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咱们今天就讲讲道理。不过呢，在此之前，一码换一码，你同不同意？”
小白帽脸上一阵抽搐，最后还是颓然点头。
做这事陆阴阳最利索，反手就摸出一根乳白四氟试管，针头在小白帽后颈上一扎，吓得他赶紧双手去摸。
陆阴阳认真地提醒他：“不要跑，脚步也不要过快，否则血液流速加快，你会头昏眼花，痉挛，肌肉不自主运动，最后会陷入昏厥。”
小白帽保证：“我不跑，不跑。”
旁边的乔安娜朝我投来一个眼色，大概是在问是不是真的这么玄？
“走吧，走前面带路。”
罗立踢了他一脚，小白帽这才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我们都站在原地看他表演。
乔安娜焦急道：“还不追干什么！”
话还未落，小白帽整个人仿佛被看不见的重锤砸中脑门子，一下子倒在地上，抽了起来……
“还皮吗？”罗立给他掸了掸身上灰尘。
“不敢了不敢了……”
小白帽这回是真怕了，看着陆阴阳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畏惧和……尊重？
这时候我简直可以给他拍下一个画外音：太他妈邪门了，这女人才是玩儿灰的高手。
罗立笑得龇牙咧嘴：“你以为陆小姐说着玩儿呢？对你一不入流三脚猫跟玩儿似的，你以为我们是在诈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谁和你浪费这时间。”
被陆阴阳一手给镇住，小白帽终于放弃了心中小九九，对我们全盘托出自己的来历。
他叫翟健，今年二十九岁，从中部某城市逃到新疆躲债，倒被罗立猜个八九不离十。这年头小额贷款很多，翟健这种人要老老实实赚钱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也不可能打工的，所以动了这个念头。他谎称某房地产公司朋友有路子可以募资，年化收益35%，最早半年回款，最迟一年，为此伪造了一整套的合同和印章，从熟人手里套了五十万。
罗立似笑非笑：“然后你小子就跑路了？”
“哪能啊，哥们也不是那种白眼狼。”翟健想要反驳，却碍于形势所迫，只能低声回答：“我就把这笔钱运作了一番，只要超过17.5半年的受益不就成了？”
乔安娜冷笑：“真敢说，35%的收益。”
翟健对她倒是不在意，继续说：“来钱的路子我缺，赚钱的路子我可不少。”
“是不少。”罗立一脸我懂。
乔安娜不解道：“真有路子？怎么可能，35%的风险太大了。”
“高风险，高收益嘛。”罗立揶揄道：“自古以来这个路子不是一直有嘛，赌一手，梭哈一把，赢了会所嫩模，熟了下海跑路。”
翟健被猜中所想，一脸讪讪：“我也只是想找个方法回报大家……”
“也成，愿赌服输。”
罗立拍了拍他肩膀：“现在问你一点事。”
翟健讨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就一个摆小摊的，几位大哥大姐，你们就当我是个屁，放了我吧……我还一屁股债，你们就不要和我这么个小人物一般见识，我什么都没有。”
“巧了。”罗立笑道：“我就喜欢和小人物见识，因为我罗某人也是小人物。”
见挣脱不了，翟健只能颓然道：“偷猎的事情我只知道一点，我卖给那几个人的牛肉干里只有一点‘灰儿’，打打骆驼和野天鹅可以，其他就不成，药剂量太少，我也不敢做。”
我们面面相觑，谁知道他抖出这么一件事。
见我们神色翟健知道要坏：“你们不是冲这事来的吗？”
今天我们几个人才落脚，根本不知道此前偷猎事件造成的轩然大波。比起来，死在不落湖的宽迪克父子都不算什么消息，边陲之地总是有很多原因会死几个人，醉酒，失足坠崖，落水，斗殴，甚至吃错药，这也是为什么总是人数不多的缘故。
“那群偷猎的，他们专打白天鹅、野马和金雕，这个我也是后头才知道。”翟健左右看周围没人，低声道：“在这一带，天鹅和马都是神物，是不能乱碰的，见到了就是吉兆，是福气，如果打了就要遭到厄运。”
罗立拍了他脑门子一下：“你过来也给同化傻了吧？以为拜神就能转运？”
翟健稳了稳脑袋帽子：“不是，哥。真的，这地方不比内陆，邪门儿，你知道那几个偷猎的是怎么被抓住的？”
他神神秘秘道：“是牧民。”
“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是自发组织起来抓了人嘛。”罗立不屑道。
“不是这么简单。”翟健一脸严肃：“这群人去了不落湖，因为那里经常有野马和天鹅出没……”
按照王彪子的说法那里不是动物冰窟吗？
“邪门就邪门在这。”他舔了舔嘴唇：“其他野生的跑的飞的都不会靠近那里，只有野马和野天鹅还会过去，而且从没有出事过。不少当地老人说，野马是神灵的腿脚，天鹅是上天的眼睛，正盯着不落湖那里的魔鬼。”
翟健嘿嘿一笑，竟然有几分邪性：“那几个用猎枪打了天鹅和野马，明明看到落下来，结果最后现场连尸体都没留下，天鹅还小一点，野马怎么可能，倒是有血迹，就是没尸体，你说怪不怪？最后他们几个莫名其妙昏倒在那里，被恰好路过的牧民给绑了交给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