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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我们的雅尔(一)

时间过了那么久,黑加仑村的轮廓再次展现在沃尔夫的面前,虽然一切已经变得不再那么令人熟悉。乡人不再放心大胆地将村落置于低矮篱笆的保护之下,而是将那木栅扩展为加厚延伸的木墙,仿佛螃蟹褪去了旧壳,将崭新、更大的盔甲披挂在身。

“欢迎回家,沃尔夫雅尔!”门口执勤的黑加仑村民兵迅速打开了大门,向沃尔夫恭恭敬敬地行礼,只是那村夫无论如何模仿贵族老爷的姿态,终究显得笨拙又怪诞,“村长格莱特已经准备好了酒食,您的士兵我们会引导到附近的空地扎营。”

看着这名民兵陌生至极的面孔,物非人非的感觉令沃尔夫忍不住问道:“这里真的是黑加仑村?”

“啊……当然是啊。”民兵也错愕地张大嘴,露出比男爵更加迷茫的眼神,“至少我去年秋天来的时候,是这个名字。”

这一席话让沃尔夫变得哑口无言,看起来家乡的发展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彩。他和卢瑟、安度因、安德鲁,以及原本三村的几个老军官大踏步迈步走进阔别许久的黑加仑村,卢瑟这个骚包特意选了一把嵌着宝石的罗多克贵族剑挎在腰间,右手两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安德鲁则手牵着罗多克的小可爱安琪,那身漂亮的羊毛裙可花了不少第纳尔,傻乎乎的小丫头就像是雏鸟一样粘在战士的身边。安度因虽然低调些许,但也把两根金链系在胸前,迎着太阳足够晃花大家的眼睛。

托曼被留在营地,这位心情恶劣的皇家侍卫不愿意多走,目前正在军队里为沃尔夫挑选贴身侍卫。不久的未来,大家都可以肯定军队将面临一场重组。

那些没见识过的诺德民兵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是外来者,统治土地的雅尔对曾经的居民来说都是姗姗来迟的新闻,于这些新住户而言,更加只是个传说,或者仅仅存在于遥远的故事。当一切降临在面前后,所带来的震撼绝非只言片语可以描述。

“啊呦,沃尔夫!”格莱特和这位雅尔紧紧抱在一起,看上去这位还不算年高的村长精神焕发,连脸上的皱纹和褶子都仿佛被热水烫过的茶叶那般舒展开来。从来没有过父母关爱的男爵,在这个老成精的村长身上居然感受到了些许叫人温暖的东西,“好孩子,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精于世故的老村长和卢瑟与安度因等一一拥抱,调笑这些个小兔崽子肌肉显得更加宽阔健壮,浑身上下都是钱味儿。弄得原本想显摆一把的几位团长很是不好意思,但还是红着脸昂首挺胸走在黑加仑村崭新的道路上,让那些村姑发出连连惊叫。

安琪什么都显得很好奇,安德鲁笑呵呵地和她用半生不熟的罗多克语介绍着家乡。原本是打算通过日常交流让小安琪学会诺德语结果最后安德鲁的罗多克语变得越发炉火纯青。

“村子周围的不少土地,已经交给农奴和佃农打理了。”格莱特指着一些拥挤的长屋,里面住着许许多多衣着简陋,但这些家伙的面色都显得还算健康,没有面黄肌瘦与菜色,当然也没有多么富足,“你寄回来的战利品,不少都拿去开垦新的土地,交给自耕农去种。他们以家庭为单位住在农场附近,我已经通知了你回来的消息,他们会来厅堂参加宴会,很多人已经到了。”

沃尔夫连连赞叹村长的管理才能,黑加仑村已经不是个闭塞的村庄,而是黑加仑村、亚松森村与沼泽泥村乃至周围其他雅尔聚落的中心地,在陆地联通着卡德加特海湾与海斯特堡,辐射着那些内陆的穷哥们。人们来到黑加仑村新兴的市场上售卖或购买物资,沃尔夫甚至看到了脖子上套着锁链的奴隶,那些多半是战争中失去自由的人或者来自卡拉迪亚的掠夺战利品。

“今天有一个商队从这里出发,不然还会更热闹一点。”格莱特兴奋地为沃尔夫一一介绍,这时候沃尔夫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已经拥有了一座上千人的大型集聚地,周围散落着相当数量的农场和牧园,甚至连亚松森村和沼泽泥村都因此而快速发展起来。

上百名不脱产民兵守护着黑加仑村与其周围的土地,如果将所有成年男子征召动员出来,沃尔夫可以在自己的领地内拿到将近七百名轻装士兵,这是沃尔夫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哦吼,这个厅堂是新建的?应该花了不少银子,村里这么富?”沃尔夫站在村中心并不像卡德加特那么庞大,确仍旧相当有模有样,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大会往往伴随着彻夜的酒宴与大盘的美味,“你在这里主持法律?”

格莱特连忙摆摆手,这位老村长将自己的身份摆得很正,连拉格纳都握不住这个老不死的把柄:“那怎么可能,我是代你执行法律。现在这个座位有了真正的主人。”

沃尔夫满意地走进人声鼎沸的厅堂,那些自耕农语自由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向这位雅尔发出盛情的欢呼:“我们的领主沃尔夫·路西法万岁!欢迎回到黑加仑村!”

这回熟悉的面孔变得多了起来,沃尔夫和那些乡邻打起招呼来,也向新面孔问好。平日里许多人之前都请求沃尔夫为他们主持过祭祀,现如今他们鞠躬点头得比在奥丁祭石面前还要虔诚。可见有时候做高高在上的神,真的未必有做现世的领主快活。

“各位请坐。格莱特村长请和我的军官一起,坐在我的身旁。”沃尔夫大马金刀地将自己扔进石制的大椅上,鹿皮枕着他的后背与脖颈,这让他很是受用,“这是值得庆祝的美妙一日,允许我先向待我打理领地的格莱特村长表示感谢。我现在以雅尔的名义命令,您现在是我的领地总管,同时兼任黑加仑村的村长。我会以每月七十第纳尔向您发放薪水!”

人们纷纷吃惊地张开大嘴,七十第纳尔意味着很多小农民三个月的收入。沃尔夫的慷慨让所有人刮目相看,不过只有这位新统治者清楚,这个忠心耿耿、能力卓著的老人,价格远远不是金钱可以比拟的。而格莱特实际上能拿到的好处,也绝非这七十第纳尔,他可以拿到肥沃的土地和某些合理的抽成。作为高明的领主,最好对某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最适合的人去做最合适的事,这才是应有的做派。

“我一定尽心竭力,治理好我们的家园。”格莱特高兴地老泪纵横,鼻涕一把泪一把,就像看到孩子终于长大了一样,激动地握着沃尔夫手,“等您和玛格丽特夫人结婚了,咱能把您几个孩子的领地都规划好,您就放心打仗,家里交给我吧!”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略有些忧愁的沃尔夫也举着奴隶递来的牛角杯,和那些诺德的大老爷们一起笑起来。这位小男爵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玛格丽特怀里,拼命开始造孩子,奈何情感的事强求不得,只能举杯痛饮,博得众人纷纷叫好。

“那么,让我们饱餐一顿。”沃尔夫朝身边的仆人挥了挥手,“我为每一个来宾家庭都准备了来自大陆的小礼物,请各位不要嫌弃。”

自由民们纷纷大声叫好,卢瑟和安德鲁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老爹和老妈,屁颠屁颠前去邀功,被叔叔伯伯灌得不成人形,就连小安琪拿到了一大杯麦芽酒,喝了几口就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被女仆们带走休息了。安度因则去找那些烂泥村的人们,大家纷纷为战士们的死亡扼腕,却没有想象中的责备与怪罪——也不得不怀疑这和安度因带来了大笔的遗产有关。他们甚至更关心下次出海,烂泥村是否可以有更多的战士上战场。

人们拿到了大大小小的卡拉迪亚玩意,也许是一把锋利漂亮的镀银小刀,也许是枚不算过于昂贵的小珍珠,也许是真金实银的第纳尔。这些留守在黑加仑村的人们感到无比震惊,对大陆的富饶啧啧称奇。

“各位,我现在宣布一件大事!”沃尔夫醉醺醺地举起火腿与酒杯,朝自己的领民大声宣布,“我要从黑加仑村、亚松森村、沼泽泥村征召一百名年轻人加入我的黑加仑军!其他乐意出征的人将会在村内进行训练,明年的夏天,我将会向大陆进发,征召所有乐意为奥丁而战的勇士,寻找更多的土地与财富!”

吵吵闹闹的人们纷纷高举酒杯:“男爵万岁!雅尔万岁!”

过了许久,吃饱喝足的人们开始欢快地各自玩耍起来,一身呕吐物和酒气的卢瑟凑到沃尔夫身边,略有些担心地问道:“将军,你要将我们的主要战力放在那些征召士兵身上吗?”

“当然不。”沃尔夫将大口的琼浆倒进自己的嗓子里,拍了拍自己心腹的脑袋,“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我们会有更强大的黑加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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