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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被驱逐的“普罗米修斯”下

“阿尔法和欧米茄……”我低吟着这两个名字,无比熟悉。不是自己听说过,而是第一次听起,就好像灵魂中便被打上了烙印。

“那他们后来怎么了?”了解整个世界的由来,我正是通过了这位名叫白桦的东龙族青年。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且听我慢慢讲来。”白桦把脚边的书拿起,拍了拍被尘土沾染的书皮。白桦把书在我面前打开,原来这是一本看起来像是童话的绘本。

完美戒律分离创造了两个互相对立矛盾的生命,阿尔法和欧米茄。阿尔法代表了完美戒律的创造之力,而欧米茄则顾名思义是阿尔法的另一面。有创造便有毁灭,欧米茄则是象征着毁灭的另一面。

“那么欧米茄是坏人喽?”我以我十岁小孩的价值观武断的的得出了结论。

好的一面是坏的,毋庸置疑。这是身为孩子惯有的简单衡量。

不是,只是两个对立矛盾的面。完美戒律缔造他们的初衷,便是为了让他们来管理这个世界。也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最初的两位神明。

完美戒律竟然创造了神?那么他又是什么。

火堆中燃烧的火苗忽然疯狂的跳跃了起来,惹得我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退,白桦则笑着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没有说什么。

“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嘛。”我尴尬的拍了拍刚才跌坐在地上的灰尘,继续问道,“那完美戒律岂不是最厉害了,建立了规则,还创造出了神明。”

白桦摇摇头,对我的结论以示否定。

“那么……”我还在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既然完美戒律不是最厉害的,那么谁才是呢?

“请听我往下说完,孩子。”白桦打断了我的话,我只得悻悻的再次坐回了地面,又想起了突然燃起的火苗,向身后下意识的退了退。

完美戒律又进入了休眠期,把世界交给了这两个最初的神明,由他们管理。然后,世界在完美戒律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变成了一片废墟。荒芜,寂寥,死亡,甚至比大千界最初缔造的时候还要荒凉。

“额,期间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吗?”我问道。

“阿尔法和欧米茄,这两个原本理性的神明,被感性同化了。”白桦说出了答案,语气中悲哀无可避免。

阿尔法和欧米茄,他们本来是这个世界上最融合的矛盾。尽管对立,但是他们自身的理性,又让他们得以和谐并存。因为他们的思维冷静,和谐,统一。不会因为不理解而浪费时间花费在争斗上。

“那样真的很好啊。”我接着说。

“那后来是怎么改变的呢,你说……他们被人间的感性同化。”我听见了山洞外面山林间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听起来很恐怖,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山洞是个安全的庇护所。

阿尔法和欧米茄相依并存,守望了世界数千年。他们本可以这样相依相守到永恒,可是一个文明的出现毁掉了一切。

斯芬克斯文明,人类建立起的第一个文明。甚至比华庭国的文明还要早上三千多年,那是这个世界上诞生的最早的文化雏形。完美戒律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当初让他惊奇于弱肉强食的生灵们,居然强大到可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文明。

那个时候,阿尔法和欧米茄还是代理完美戒律管理世界的神明。虽说他们是管理世界的神明,但是世界运转的规则,怎么说也是完美戒律一手缔造完成的。即便是阿尔法和欧米茄这两个来自完美戒律的两个神明,也不能随意去撼动完美戒律的权威。

于是,在完美戒律漫长的休眠期里,阿尔法和欧米茄开始思考完美戒律设下的有关世界运转秩序的规则。其中有一条值得去注意,明文规定在阿尔法和欧米茄脑海里的那条不可逾越的雷区——生灵不能夺走神明思考意识的特权,不得去追求智慧,只能按照神明规定的方式来生活。

或许完美戒律的睿智考虑让规则无懈可击,忌惮智慧的跃进带来的反效果——欲望膨胀。虽然完美戒律相信智慧的理性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欲望的感性,可谁又能保证自己能理性到把自己所有的欲望全部压抑。

茹毛饮血,在弱肉强食的荒凉时代,那个文明绽放的那样脆弱,就如同在暴风雨里摇曳的牵牛花,不堪一击。

那个时候,阿尔法和欧米茄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测试这个叫做人类的生灵,测试他们是否有资格获得拥有智慧。

盗取智慧火种的普罗米修斯只是个近似的比喻,说不上有多恰当,但似乎很贴合这个关系,都是把智慧带给了人类,然后被“火种”摧毁到万劫不复。

这两个神明,朝着人类社会的不同方向进发,一个走向光,一个走向影。一个看到了世界所有的美好,欧米茄,这个本应该是毁灭的象征,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造物主的伟大,开始越发觉得阿尔法的创造愈发美丽。生命的孕育,四季轮回的风景。人类之间的亲情,友情,爱情,这些啊,都是人类才发挥到极致的美。

瞧啊,这是我们智慧和凡尘结合的结晶,这么美丽,这么珍贵。人类用自己的兽性把智慧无限放大,这点让欧米茄永远都不会遗忘。

欧米茄为这个世界感到荣幸,她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幸福的。一叶障目也不过如此,可惜了这个从天上的“伊甸园”下来的神明,她没有看到阿尔法看到的一切,世界的另一半面目,也是最触目惊心的面目。

阿尔法看到了纷争,看到了原罪。贪婪的人们,已经腐败成骷髅的手指仍旧紧紧握着权杖和金钱。嫉妒的人们,嘴中吐出了毒蛇,拿着手里的刀剑肆意把言语散播。情欲蛊惑着人们,怀抱着最原始的兽性沉沦其中。暴食的人哟,饕餮着餐桌上的美味,忘记了自己门前冻死的乞丐。傲慢者把一切的思想踩在脚下,笑把不认同当作愚蠢的理由。懒惰让人沉沦如洋洋自得的漩涡,不知毁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烧掉了值得去歌颂的一切。

“呵呵,看啊,原来人类就是这样的东西。”阿尔法也有了和欧米茄一样的心,但不是被真善美熏陶出,它浸泡在罪恶的泥沼里,卑微的自怨自艾,看不清世界的美好,也不知道世界有着美丽的光明。

智慧创造了什么呢?人们把兽性阴暗的膨胀放大,逃避的用智慧为借口把这些情感归为【原罪】。智慧没法完全约束欲望,人类的悲哀和渺小无限的放大在了他眼中。

“哈哈,还真是可笑啊。”白桦说出了这句话,可是他本人前所未有的很严肃。的确,这种悲哀,就算是发笑,也当是对这个世界架构畸形的无奈。

“普罗米修斯。”我又听见了白桦说起这个名字。

“盗取智慧,驱逐者。这个比喻倒不是传说,是真实的在我们的大千界存在。那不是特定的人,而是一个代号。”白桦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满地盛着无奈和悲哀。

这个代号是为了让人更好的铭记,这个世界一切悲哀的起源。

“阿尔法和欧米茄,在那之后被感性同化。一个变成了自怨自艾,渴望毁掉一切的怪物,他是最纯粹的恶,尽管恐怖,但那是世界最深处的,残酷的真实。一个变成了一味的崇拜美好,对罪恶嗤之以鼻的怪物,觉得美丽永不会变质的伪善者。”白桦接着说,我的心也跟着他的话语沉重下来。

“可这和普罗米修斯有什么关系?”我迟迟没有等到普罗米修斯的解释。

“普罗米修斯只是个代号,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白桦又重复的回答一遍,“他的真正的名字,叫做孽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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