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火焰燃烧着把白桦脸上的表情照射的阴晴不定，不知是否他的内心和脸上的表情一样惆怅。
我的感叹被白桦打断，于是我把精力又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白桦，这个我崇拜的龙族成员和我的对话上。
“举个例子，若是世界上真的有为了寻找真理，打破规则的生灵，你觉得如果他遭受到了惩罚，是否应该罪有应得。”白桦，这个活了近百年的年轻龙族，问起一个十岁的人类男孩这个问题。
我自然不懂如何回答，只得摆出尴尬和迷茫的模样，仰头看着一脸认真凝重的白桦，明明前不久还很温和的青年，突然多了这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根据我的回忆，我十岁的童年人生里，经历了三次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第三次是现在这个围坐在火堆的情景，第二次是父亲因为我对他信仰神明的戏谑态度，第一次吗？呵呵，貌似是给我两个令·人·作·呕的恶魔弟弟们替换处理过食物的尿布吧。【嗨，没啥好笑的，你指望一个小男孩第一次就会包好尿布吗？我也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孩子诶。额，虽然现在也没差多少。】
我挠了挠脑袋，听不懂这种问题，尽量小心翼翼的回答：“那个……白桦先生是龙族吧，一个充满智慧，崇尚智慧的古老种族，应该不会为了这种事情郁结吧。”
话音刚落，我听见了白桦嗓子眼里，爆发出了一阵干巴巴的笑声，他接着拍我的肩膀，只是力道愈加的大。
“是啊，是啊，你说的真是对极了。”笑过之后，白桦恢复了正常，虽然在我看来他的脸上依旧愁眉不展，忽然的嘴角上扬，好似出卖他的内心有了一丝轻松的感情。
“伊博尔你想听关于我们龙族的故事吗？”
没有一个小孩子会逃避听故事的机会，自然我也是，何况我之前便已经透露过自己对东方龙族的敬仰。
见我点了点头，白桦便开始讲起了东龙族在华庭国——那个远在东方的国度的故事。任时光洪流流淌推过不知多少年，它依旧未被时光褪色，在世间倔强地流传。
这个故事发生在这个世界的诞生之初，在这个名叫“大千界”的世界诞生前，这个混沌的空间里，诞生了一个强大的主意识。
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的意识是怎么来的？无数的神经元，激发着它们赋予的活性，在身体内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安排好的有序链接。基因链组合成身体的形态，又编辑了神经元，神经元又给基因形成了他独特的意识。
那举例这个混沌的空间，有没有可能在混乱的一瞬间，无意间组合成正确的规律，形成一个独特的又强大的独立意识。
一阵咳嗽声让白桦弯下腰，牵动他的背剧烈的上下起伏。
“那么那个意识创造这个世界了？我们这个大千界？”我拄着胳膊，在他咳嗽的时候补充了这句话。我父亲放在家里的知识，囊括了很多方面。
还记得我们讨厌鬼的特有外号吗？金发金眼的家伙们会带来厄运，这是他们耳朵里飞来飞去的恶言，比漂浮在房间里的苍蝇还要恶心。感谢这些毫无根据的谣传，我值得回忆的童年将近有六成时光是在书房里读过的。
白桦点了点头，接着说起了他咳嗽前的话。
这个意识觉得太孤单了，于是他开始了缓解寂寞的创造，创造一个他满意的世界。是的，类似造物主的存在，他就是缔造整个大千界的完美戒律。
“噗嗤。”我本来应该在白桦讲故事的时候，保持尊重他的严肃。可是听到造物主的名字后，还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什么完美戒律，这名字真够搞笑的。
白桦并不理会我忍俊不禁的笑声，嘴巴没有停下。
完美戒律是绝对理性的存在，没有任何意识可以撼动他对大千界的意义。
完美戒律创造世界的过程并不容易，最初完美戒律对这个世界安排的很单一，没有什么值得去赞美的地方，也没有值得去厌恶的地方，这也导致了这个世界平淡无奇。一个纯粹物质的世界，一个没有生命存在的世界。说简单点，就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大地，不讨厌也不出色。
完美戒律睡了很久的觉，再次醒来后，发现世界还是那个初次缔造的老样子。于是，在长达百年的思考中，完美戒律缔造了生命的存在。可惜，戒律的力量无法缔造出永恒的生命，在戒律的观察中，生命会因为时光的流失剥夺去青春。
在无奈中，戒律想到了一个办法——矛盾和对立。这个不是空穴来风，是戒律发现自己缔造出多种生命后，发现了强大的生命会去因为有限的资源去掠夺一切。弱肉强食，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从那个时刻就一直流传到了现在。这个真理，刻在每一个生命的基因里，是我们生灵的本能。
“啊，我制造的生灵多么有趣啊，他们竟让我大吃一惊。”完美戒律笼罩在大千界之上的意识，俯视着这些可爱的小生灵。这个绝对理性存在著称的意识啊，居然会为了生灵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真理而感到欣慰。然后，数年的观察中，完美戒律一边费心费力缔造着生灵，一边意识到了这个办法。
用对立激发矛盾，用矛盾来进化世界，完善世界。完美戒律开始将生灵分门别类，最初，生灵形成了两个不一致的性别。雄性，他们是战士的矛。是生灵中比较理性的模板，也是比较强大的一方，他们有力量，却必须注定付出的更多。雌性，他们是爱神的镜。是生灵中比较感性的模板，也是比较弱势的一方，他们的感情更加丰富，却必须承担痛苦的生育。
听到这里，我顾不得礼貌，打断了白桦的话，“额，这里有点像伊甸园诶。”
伊甸园，上帝缔造了亚当这个男人，用他的肋骨制造了夏娃这个女人。最初这个世界异常美好，可是一条蛇改变了美好的一切。它诱导夏娃，让夏娃和亚当品尝了代表智慧的禁果。得知一切后，上帝大怒，于是责罚了他们三个。蛇这辈子只得用肚皮走路，女人承担起生育的痛苦，男人则要一辈子徘徊在劳苦的漩涡。
神话有很多种，来自不同的体系，我提到的这些都是我在书里不同的神话书籍里看到的。只可惜我没怎么看的下去，由衷对神明的恶心，这是我不深入了解他们的理由。
“是啊，你不觉得这和普罗米修斯的故事有些相似吗？”白桦的眼睛里有种莫名的光泽闪动，比之前精神了些许。
盗取智慧，被神明的主宰感到愤怒，收到责罚。
吃掉禁果，获取不被允许的知识，收到责罚。
好奇心害死猫，可惜这次不是害死那般简单，他变成了一种亵渎生灵自由的厄运，是自出生以来就被贴上了天谴的烙印。
我摸了摸下巴，这是我深入思考的招牌动作。记得我第一摆出这个动作时，我是在想怎么踹我两个弟弟们“肥美多汁”的屁股。别看这次我很认真，其实诚言啊，我的脑袋里除了神话故事里那虚构的影响外空无一物。别指望一个十岁小男孩玩深沉能想出什么有用的鬼东西，他就是想在敬仰的人面前塑造一个好的形象。
“可是完美戒律没有生气，他很高兴不是吗？”我回答道。
白桦摆了摆手，这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不得不说的大事情：“请听我接着往下说吧。”
“好的。”我暂时收起了疑问的心，开始继续把注意放在白桦给我讲的故事中。
有时候不得不说，人在一种事情上投入专心，马上就会把不相关的情感抛在脑后。比如现在，专心致志的听一个故事。
完美戒律为了这个世界更加有条不紊的进行，白桦开始正式拉开了序幕。
完美戒律开始用绝对理性的态度撰写了让这个世界按序运转的规则。这个规则，必须是最完美的条框，必须要每个生灵去遵守。完美戒律讨厌规则被打破，他需要在休眠的时候，安排他的代理人。
“啊，那么那个代理人是谁呢？”我问道，抵不住好奇的心。
“不是那个，而是那一对。”白桦推了推眼镜。“还记得我提到过的完美戒律欣赏的矛盾和对立吗？”
矛盾和对立，完美戒律分离了两个他的“孩子”，他们象征的两个互相对立，有互相相依相存。开始和终结，最初的最终的。一个是阿尔法，一个欧米茄。
“我是开始，我是结束。”
“我是一，又是零。”
“我是阿尔法，也是欧米茄。”白桦的书里，首页上的华庭国文字撰写的正是写着这番话。
一和零，开始和结束重合，一个矛盾，一个对立，这是世界真理的具象，在阿尔法和欧米茄这里得到了存在状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