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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荒堡重逢

麦克斯如同一个被世间遗弃的孩子,孤零零四散在这黑暗的地底。查理死死抱着残骸不肯放手,在他耳畔讲诉着属于彼此的往事,亲吻那血迹斑斑的双唇。

伴随一声尖利的长啸,跟着变成了长嚎,查理失声号啕,残伤中夹杂愤怒与悲鸣。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哭惊得原地跳起,顿感一种毛骨悚然。于是,在一旁站也不是蹲也不是,只得将麦克斯的剩余部分归拢在一处,为先走一步的壮士盖上几张化肥袋暂作战袍。猛然之间,背后的哭声嘎然而止,我不由疑惑,转过身盯着她。

只见查理紧闭双眼,独自兀坐,纹丝不动,仿若木雕一般。我不知她出了什么状况,刚想抬腿上前,只见查理已缓缓撑起身子,正表情肃穆地凝视着我。

“走吧,让我们去完成他未做完的一切。”她将掉落在一旁麦克斯佩枪捡起,指着机械车间,说:“他们已经离开,我们要尽快追上。”

我可以确定,Alex和老刀离开时,不会受到麦克斯原地爆破的烈性炸药波及,那么看来,口子只可能出现在离通道口较远的车间一带。

我沿着墙不断查看,很快发现,果然有扇门,处在一堆箱子的背后,当我刚想叫查理帮手,立即就打消了主意。如果他们走的是这里,又要怎样从背面码齐箱子?

同一时刻,室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条黑影无端地出现在仓库的空地上,正在摸向机械流水线。他好像刚经历完一件令其大惑不解的事,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来。

“Shit!东西还是被撬走了!这他妈谁干的!”这家伙抱着脑袋,无比沮丧,原地跳脚狂叫着。

查理悄悄靠上前去,用枪抵住了黑面包的后背。冷冷地问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Nigga?”

“东西是你们拿走的?”他并不作答,而在原地跪下,抱着脑袋,冷静地说:“我奉劝你们将模板留下,这东西不论落在谁手上,都是死路一条,为了它现在已经先后挂了几十条人命,除非你们乐意踏上一条被全世界情报组织联合通缉的亡命之路,好好想一想我的话。”

“东西若在我们手上现在早跑没影了,还会傻乎乎站在这里等你?老子从不怕被人威胁,何况还是个被女人俘获的Nigga。”我走到他面前,示意查理抵住他脑袋,问:“你必须回答她问你的话,你到底打哪冒出来的?”

“就在那里啊,哈哈,我想起来了,你们这帮人从不知道门是用来推的,只会破窗和炸墙。”黑面包用手指了指我们斜对面一片被塑料薄膜盖住的铁丝网,隐约有道小门,说:“和上面锅炉铁丝网一样。不过里头很奇怪,它被匆忙挖了一半,没再继续深入,尽头有个非常窄小的狗洞,明显连着另一头。我可以带你们去,现在可以起来了吗?老子有名字,你这没教养的垃圾!”

查理收了枪后,黑面包从附近的尸体上剥取衣服,一挥手,示意我们跟着走。模板失踪,他已毫无必要继续留在此地。

与此同时,被箱子遮蔽的那道门外传来嘈杂,似有不少人正在走来,窃窃私语中还夹杂谩骂。我们三个还没来得及找角落躲藏,门就被粗暴推开。七个全副武装的家伙跟在一个高大的光头背后,闯了进来。

他们正是失踪很久的长须光头及其部下!

我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突如其来的他们,让我们猝不及防。人群很快四散开去,向着机械靠拢过来。我拉着查理和黑面包在底下爬行,本想借助黑暗这一优势缓缓离开,偏偏这群人不知在哪按下开关,整个室内应急灯一圈一圈亮起,不多时车间变得一片通明。

我们趴在皮带转轴的轮子下,与守卫近在咫尺,三、五米左右。我甚至能够清晰瞧见他们鞋带扣共有几眼。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三个挤作一团,手脚别扭地交错缠绕。我既能嗅到黑面包浓烈的狐臭,又能闻到查理脖间香水的气味。那些脚都在附近游离,却没有扩散,始终停留在我们先前站立的位置。

“他们在做什么?”我压低声调推了推身边的查理,问。

查理脸色煞白,胸脯一起一伏,满头满脸都是湿汗,她过于紧张,已开不了口。

“在找模板!你不说话会死吗?”黑面包很娘炮地拧了我一把,埋怨道:“你们管我从哪儿冒出来的?知道了又能怎样?白白耽误时间。很显然模板套印啥的都不在了,一定是让人夺走了。”

正如黑面包所说,这群人在机械旁一无所获,长须光头的咆哮声随之而起,于是人群骚乱起来,开始走向各处。不多久,就在隔间传来其中一个家伙的叫喊,接着全部人都往那里去。他们发现了我和查理进入地下工厂区的铁门,匆忙之中,我们打开后就未合拢。

“他们现在又在说什么?”我抓着黑面包的领子,迫切地问。

“他们说人可能从那里跑了,”他仔细听了会儿,道:“他们说,这很不寻常,坑道外全是他们的人,拿走模板的人到底能逃往何处?这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今晚实在有太多的怎么回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回想起掐烟卷的和我分开后,跟踪尾随他们,而现在这伙人出现了,他却没有跟来。我不由感到疑惑,问:“这里除了我们进来的铁门,还有甬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起先藏起来的人走的是铁门而不是甬道?”

“别管了,趁这会儿,正是离开的大好时机。”黑面包迅速爬出机械,跑向他进来的入口,招呼我们跟着他走。

我们尽量放轻脚步,来到铁丝门边,刚拨开塑料薄膜,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响动。回头一看,又有一群守卫推开长须光头进来的那道门,闯进了车间。

这群人为首的一个,捂着血淋淋的耳朵,立即发现了惊慌失措的我们。他那邪光四射的眼睛,死死盯着查理,随着一声狂号,这人凌空跃下,以百米竞赛的速度,朝着我们扑来。

这个人,就是在扭打中,被查理割去耳朵的银耳饰!

查理转身端起步枪射击,却不知因她过度紧张还是其他,大失水准,一枪未中!这头发狂的猛兽拔出两把尖刀,打算将我们全部捅死!

背后的守卫也注意到围聚铁丝门前的我们,开始纷乱地射击,其他厂房的守卫也闻讯跑来,两股人凑在一块不下二十多人!我好不容易挤进门内,跟着黑面包甩开丫子鼠窜,他则不断在诅咒我们是扫把星。就这样跑着,很快看见一堵破墙有个洞。

我咬咬牙,放弃黑面包的进厂路线,因为料不准那里会不会潜伏着守卫,很快就来到令他难以理解的狗洞前。这个口子打得极其慌张,压低身子勉强可以通过,对面是铺着石板与墙砖的甬道,这显得异常突兀,并且格格不入。一边是简陋不堪的土道,而另一边却是规整有序的过道,石头甬道呈一个正方形,我喘了几口粗气,定睛去看,这才发现,

这根本不是走道,而是一间墓室!

我们几个闯进了荒堡贵族的家族墓穴,此刻的位置已经出了村外,来到了墓碑山庄的地底!

四方形的墓室横七竖八摆满石棺,有几具棺椁倒塌在地,内里的枯骨和丝织物泡在臭水里。石墙被破坏得异常严重,除了棺板和墙砖,连道门也没有。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长须光头进入车间第一判断就是有人走了铁门,而不是这里。因为地道就是他们自己挖的,必然搜寻过无数回,他们的战术就是将我们逼入绝地,然后加以围歼。

查理和黑面包正躲在墙角,瞄准着打算进入的守卫,敌人不敢冒进,开始隔着墙喊话。

查理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同时手又捂在了腹部,气喘不止。我朝她看了一眼,发现她满身的血污正源自皮衣底下的渗血,而且比起之前严重得多。

“那没耳朵的傻大个在说,你们杀了他兄弟!”黑面包抱着脑袋,大叫道:“你快找出去的路啊你。”

我并不是Alex这种土刨子,对墓穴丝毫不懂,瞧着四周的墙砖一模一样,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下子慌了。

眼前的俩人都有常识性的误解,认为我与Alex是最亲近的人,所以他会的必然我也会。

“既然他们是打这里离开的,肯定会有痕迹!”黑面包开枪回击,将一个企图挣扎爬入的守卫打得死死的。

“他们现在在喊什么?”我只得趴在地上,胡乱找寻,同时问道。

“他们说,把东西留下,放我们一条生路。他们只要模板,其他都可以谈判。”黑面包扭过脸,瞪着通红的眸子尖叫:“东西究竟在不在你们手里?听着,他们只等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开始炸洞!”

“你是想说,如果东西在我们手里,先交出去换回一命?”查理咬着牙,似乎在忍受着剧痛,黑着脸叹息:“你太天真了,他们花费那么大代价,可以动手屠戮一整条村子的无辜渔民,会愿意谈判?我高看了你们这些当特工的。”

“没什么不能谈的,探员也好,匪帮也好,无非冲着两件东西,钱与机遇。”黑面包摇摇头,道:“我可不想死在这里,我们的人已经上路,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抵达。有模板可以换取活命的机会,有什么不好?再说他们也走不了。”

“东西不在我俩手上,不要让我一说再说,都给我闭嘴!”我烦躁地制止他们争辩,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墓穴上。记得过去在罗马水道里,Alex曾说过,一般在密室里做暗门,通常会有一块比起普通墙砖小一些的砖块。因为这是需要经常使用的,所以不会太重,普通人轻易可以推开。也许是这里,也许是其他过道,总之我们被逼入死地,唯一可循的唯有此法,要么逃出生天要么粉身碎骨。

我沿着四壁一寸寸找寻,发现地下墓穴虽被分割,但并非是所见的全部。这也间接说明,虽然眼前并无门洞,但必定存在着某种可以推启的石条,用于离开此地。只是墙砖大多倒塌,无从着手,即便有这种暗门,也因墙面摧毁而遭到全面破坏,变得一无所用。

按驾船的瘸子形容,起先曾有过一座气势恢宏的家族墓室,地面建有修饰性建筑。而眼下这座墓室,却丝毫找不到通往地面的石阶,即便是被拆除建造了混凝土墙,但不可能连丝毫踪迹也没有,唯一能解释的,这里并非主墓,而是类似耳房之类的偏室。

我一面让黑面包和狗洞外的守卫继续磨牙,一面爬入破墙后,另辟道路。艰难地越过刺脚的碎墓砖,出现在眼前的是间略小的墓室,这才惊觉,眼前才是主墓穴!一道被灰泥涂抹的原甬道,横贯于眼前。门首做了两个盛灯油的石龛,雕琢精美,只是让填充物沾得满是灰浆。穴内共有五具石棺,其中一具最大,显然还未完工,顶盖搁在棺板一侧。在这具棺椁底部,被做了个高台,有小腿一般的高度,像极了荒镇教堂内的“台子”。

我翻入棺内,在底板各处使劲,手指一触就破,原来是花石膏质地,又松又软,压根儿没有可以移开的暗道,这就是普通棺板。我开始恍惚,难道Alex刀疤脸俩人,走的是其他路?会不会我在工厂区漏看了什么?

“你女人快撑不住了!”黑面包隔着墓壁大叫,显见狗洞对面的人已经失去耐心,马上就将破墙。我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极限,他们拖不下去了。

我仍旧记得当初在萨格勒布,黑衣发言人曾以救火员的角度去分析宅子,最终找出地下室内的暗穴。论敏捷性和观察力,我远远不及,但要找出生路,我必须将自己假设为墓穴破坏者。他们在地底建造庞大的工厂,这里被无数次搬动和破坏,因而,地面和墙砖不必再去考虑,有的话也给撬坏捣烂,除了这些还有哪里会被忽略?我不由将目光移到天顶,也就在那一霎那,我发现高台石棺的顶部,有块比起寻常墙砖小一倍的石条,像极了罗马地下水道里的推手。于是慌乱地爬上棺顶,手掌正好够着,稍一发力,顶部就传来一阵闷音,幽深黑暗并且透着腐败湿泥气味的暗道被启开!

还未等我开口,狗洞前的守卫已经开始炸墙,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墓穴不住颤动,查理被黑面包驮着,慌不择路翻入进来,我伸手牵住,引导俩人陆续爬入天顶。这是条十分狭窄的泥洞甬道,勉强可以屈膝爬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条简陋的暗道,架设在墓穴上端?这实在不合情理。泥洞比起守卫们挖掘的地下通路,更为简陋,像是连夜赶工匆忙打通,背后的查理呼吸加重透不上气,走着走着就不再动了。我催促爬在最前的黑面包加快速度,伸手去拉,才发现她身下血流成河。同时背后的守卫也纷纷钻入紧追不舍,土道内迅速升温,满是喘息和咒骂,他们距离我们最多十来米。

“这并不是老刀他们走的路。”查理吃力地说。

“何以见得?”我暗暗吃惊,将她扶上背,一寸寸艰难移动。

“手法不同,”查理摇摇头,道:“老刀会在自己走过的逃生路线上做圈套和陷阱,我们没遇见。”

黑面包只顾自己逃命,对我们丝毫不顾,这样的负重路程持续爬了十来分钟,才到达尽头。待钻出时,个个都成了泥人。我们到了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这是个室内,装璜古旧精美,绝不是雅钦渔村,而应该是荒堡里的某个地方,只不过太过陌生,我毫无印象。

背后的洞口,竟然是壁炉的底部,沉重的石门敞开着,守卫即将赶到。如果这是贵族本人掘的,必然不会让人发现,石门共有两层,分别嵌在壁炉两端和膛口,这应该会有个关闭和开启的按钮,只是一时难辩。

“快关门啊,你女人就要死了!”黑面包急得大叫,同时抓着枪,在漆黑之中胡乱瞄着,枪管几乎抵在我脑门上。

“住嘴,你这只呱呱乱叫的猴子,给我静一静!”我对这个家伙忍无可忍,怒不可遏地推开他,然后仔细观察壁炉四周。烛台、钳棍插台、柴垛架,都是寻常的烤火用具,而在壁炉顶端,却有一尊破破烂烂的地球仪,这玩意儿和壁炉显得忒不登对。想着,我踮起脚伸手去摸,它被固定在壁炉上,只能勉强转动球体,哪知就这么一转,壁炉底部传来轰鸣声,两道石门呈左右交叉状缓缓合上,牢不可开!

这道壁门一关,被锁在其外的守卫们,断不能再依仗炸药来强行轰开,那样等于制造塌方,霎那间狭窄的泥洞就会坍塌,爬在里头的,将会首当其冲被吞没窒息而亡。果如我所设想的,守卫无计可施,只得不情愿地退了出去,不多久,除了远处雅钦渔村的喧闹声,荒堡内寂静一片。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须让我看看!”我一把抱起查理,挡开她阻拦的手,撩开皮衣。只见她腹部缠着封箱胶带,底下是两个大洞,这哪里是碎玻璃渣子造成的割伤,而是被匕首捅的!何时?何地?是在哪受的伤?

“两刀都是那个被割去耳朵的人扎的,开车撞厂门前我割一个守卫的脑袋,他出现了,当时就给了我一刀。后来下屋顶时又遇上他,挨了另一刀。”她摸出麦克斯的综合机,提给了我,问:“我们,在哪?”

“荒堡的某一处吧。”我东张西望,想要立即找到大门,只要到达底厅,我们就能离开这血肉绞杀场。

“你不是来过荒堡踏点吗?”查理此刻越加虚弱,嘴唇不见了血色,她的香水味已然消失,鼻息间满是血腥气。

“和踏点不同,这里我从未到过。”仔仔细细找了一圈,竟然没有大门存在,四周都是严密的石墙,和一架老式电梯。动手一试,没有电或机器损坏无法使用,而在边上,有一条由上盘旋而下的爬梯,将它包裹在内。我想贵族这人哪怕怪癖再多,也不会离奇到在家里搞暗门,这到底是哪?

四周找无可找,我只得背着查理和黑面包开始爬梯。铁梯腐朽得很严重,室内并不干燥,四周都是阴湿难闻的空气。时隔不久综合机传来一阵阵盲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你是谁?”岂料,第一个占频道的竟然是掐烟卷的。他好像刚经历百米激烈短跑,大口喘气,瓮声瓮气地叫道:“长话短说,嗯。”

“你丫怎么当的护卫?跟踪人还是赶人?我们和查理被你害死,我们若死了当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了,大叫着:“我们在荒堡里,快滚过来救驾!”

“查理在你身边?我们也在堡里!你们在哪?”综合机对面传来刀疤脸的声音,同时又传来数声枪响。他惊喜又焦虑地说:“我听老麦说你竟然复活了,真没想到。我们情况很糟,弹药全部打光,现在所有武装就是老麦背着的那几把步枪!楼下被守卫强占了,大门已经出不去!你们他妈到底都在哪儿?如果在楼下赶紧上来,他们发了疯般在搜人!”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不过我看到月见草族徽,现正在爬梯!”我力不从心地扶着铁梯,边爬边说:“我们情况很糟,查理连番被人捅了,而且身边还跟着个担惊受怕的CIA鼠辈。”

黑面包同时在暗中对我伸出右手比出中指。

“这一晚够折腾人的,不过大家都好,我放心了!”这是Alex的声音,他叹道:“我们还是折了一人,麦克斯死了,不过他成功地阻挡住所有的傻X。你说在爬梯?这里哪来的梯子?你们到底在哪?”

说话间,我们到达了梯子顶端,这是个完全密封的屋子,侧面还有可以上爬的石阶,四周没有一扇窗,光透不进来半条缝隙也找不见。身旁是间宽敞的卧室,摆着张古旧大床,床沿边坐着两具枯骨,刚看见时吓了我一跳。除了它们,室内还有不少食物储备,罐装奶粉、土豆袋子、鹿肉干、熏制过的河鱼,一应俱全。但所有的东西都化为齑粉,唯独一大堆没有打开的果酒还可以喝。

眼前这俩人不知因何缘故,预先在这里做了准备,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吃东西的迹象,是活活饿死在了床边,这实在难以理解。我推开床榻上的它们,让查理躺下,同时瞧见一扇大铁门,正矗在眼前。

门前有个大圆铁盘,锈得死死的,我上前捣鼓半天,如蚂蚁撼大树,丝毫反应没有。这个奇怪的装置,不知该怎么打开,总之,我们现在被锁在密室里。

“梯子?是怎样的梯子?”综合机对头的Alex,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发问:“跟我形容一下。”

“是一架围绕着电梯盘旋而上的走梯,绕得我快吐了。”

“艹,我算是明白了,你们的确在古堡内,只是你们在第三阶梯大门的另一端!”Alex难以压制自己情绪,惊喜地叫道:“那些梯子就是所谓的井口啊!原来是电梯,Shit!”

“雅钦的守卫怎么回事?这么有上进心?竟然追着我们连渔村都不要了,简直比非洲鬣狗都能缠人,我们几个打进地下厂就不停被他们逼上绝路。”我带着一肚子疑惑,问:“是不是你拿了他们什么东西?”

“印伪钞的模板设备!嘿嘿,它们就在我手上!”他得意地狂笑起来,说:“这是我们的逃生工具,有了它哪怕被逼上死路,也能用来谈判。当时在工厂里,我发现了它们,为了硬撬下来,我所有特型刀和钳子都坏了。别说废话,快把门打开,放我们进去!”

黑面包一听模板,激动得难以名状,伸手夺过综合机,颤声问道:“你是说模板?它们在你手上?”

“你又是谁?”Alex语调中充满了疑问,不过他反应快,立刻明白说话的,正是我嘴里形容过来的CIA鼠辈。他不由冷哼数声,道:“东西就在我手上,想要?成啊,将你们那个小矮子藏着掖着的秘密说出来,等价交换!”

黑面包一头雾水,慌忙抓着我的手,问那是什么,于是我将瘦鬼的事复述了一遍。

“原来你们在找的,是那根木棍啊,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哪!”黑面包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一手为妙,道:“东西目前在底比利斯,格鲁吉亚,一月份我们还拍过照片。”

“艹,咋跑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有完没完?还得继续跑!”他闻讯后又开始连篇的咒骂,同时继续盘问:“底比利斯大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在哪?既然像你这样的鼠辈也能偷拍,说明看管很松懈,东西这会儿没准不在了。”

“不可能。我一时很难说清,总之东西不会丢,也没人有能力盗取它出来。谁会对这么根破木棍感兴趣?也就你们这些神经病。”黑面包叹了口气,说:“东西只要给我,到了有通讯的地方,我可以给你看CIA内部资料,往后我们情报共享!”

趁着黑面包在唠叨,我停留在圆盘边仔细研究。它是种密码盘,需要扭对字母才能打开,但原主人究竟是怎么设置的?字母又是多少个?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听我说,你自己先别乱,嗯。”黑面包差不多说完时,综合机那头传来掐烟卷的声音,他一边思索一边说:“我们所剩的时间极有限,楼下都让守卫占领了。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好像悟出了这只字母锁的秘密吗?事实上,我通过玩具屋找寻出答案的。字母是由这里贵族四个孩子的首字母组成。他们分别是约瑟夫J,谢尔盖C,阿弗杰耶夫娜A,还有个叫伊万罗夫娜反写的N,这四个字母。你可以在锁上看见。只是,我们虽然知道名字,但不知道谁长谁幼,这成了最大难题!林锐,这边的古堡遭到全面洗劫,家族画册一类的都不复存在了,而你那边还保持着原状,只有你才能解答这道难题!”

我听完就一阵目眩,险些昏倒在地,这不是逼人去死吗?我根本不是吃这行饭的,慌乱中要解开谜面,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想三分钟不到的教皇密室,林锐!我说过,你是个不逼不能成事的人,你需要压力才能迸发才干!”Alex虽然语调平静,但明显已经沉不住气了,他们背后的枪声显得愈加激烈,生死只在一线间。他压抑住烦躁,说道:“我们只剩下枪膛内这些子弹,打完就直接等死了。”

我只得站起身四下乱窜,瞧见查理卧在床头一动不动,身下蔓出的鲜血浸透了大半个床褥,她挺不了多久了。而黑面包却傻了吧唧地站在原地,望着我发呆,好像我脸上亮着竞猜节目的灯泡。见到此景我朝他大吼,让他别光知道站着赶紧也去找。他应了声,开始往上爬石梯,而我则在周围翻箱倒柜,结果抽屉里除了腐朽的衣物就是发霉的毛毯,连本相册也没有,我甚至怀疑那个年代,照相是不是已经普及到了这种荒僻山区?

黑面包也在楼上翻箱倒柜,同时不断传来咒骂,显然他一无所获。

“我记得,在壁炉那里,好像有画,很大的一幅画。我能看见四周,就和你一样,很清澈……”床上的查理,微微睁开眼睛,柔声说道:“锐,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我能和你在一起,还有麦克斯。”

能像我这样在黑暗中看见景物,也就代表着她濒临死亡。我忍回去即将淌下的热泪,握了握她的手儿,然后飞奔下梯。果真如她所说,有一幅大型油画正架在壁炉顶部的墙上,是张家族成员群像油画。四个孩子正站在人群中,画中人都用红色颜料标写着名字,好一派祥和温馨的感觉。

最大的是个女孩,叫做伊万罗夫娜;略小一些的是谢尔盖和抱着小猫的约瑟夫,但谁大谁小从画中无法区别了;最小的是阿弗杰耶夫娜,还是个新生儿,他们全部栩栩如生地停留在虚幻的画里,而在现实中却遭到非人的折磨和残杀!

可能我是一个小女孩的父亲,所以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幼儿遭到屠戮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一般在报上看到这类新闻,我会难受很久,内心里极度排斥,满脑子都是这些才降临人世不久的小天使,在无助和绝望中死去的情景。不过此刻的我,顾不上感慨,急匆匆跑回圆盘前,拿起综合机,将结果告知他们。

与此同时,黑面包打楼上下来,慌乱中摔了个狗吃屎,好像磕掉了牙,满口鲜血,像只丧尸般,正蹲在地上呻吟。

门对面的他们立即手忙脚乱拨动密码,无所谓约瑟夫和谢尔盖谁大谁小,这只是两个中间的字母,任意选择即可。但当他们真正分拆后,却不论怎么排列,都无法打开这道门!

综合机内传来刀疤脸的骂娘,他觉得我们这群无能之辈,实在耽误去太多时间。四周枪声越逼越近,很明显已经来到了第三阶梯口。Alex还在研究,同时问着掐烟卷的,好似在说应该没错,为何会打不开?

“斯拉夫语里Kitty(猫)怎么说。”我一把扭住黑面包问。

“Koшka。”黑面包回着话,同时喷了我一脸血。

“试试将约瑟夫的J换成K看看。”

只听见“嘎嘣”一声脆音,我这边的圆盘和门首对面的密码锁同时飞速旋转,巨大的金属门被打开,俩个像叫花子般的人和一个手臂挂彩的巨汉激动地望着我,张开了怀抱。

透过刀疤脸的肩头,我瞧见守卫已经直追过来,个个争先恐后,深怕再次失手!

如冰雹般的子弹倾泄在门首前,扬起一大片烟尘和蛛网,三人连滚带爬钻入门内,随即锁了铁门。这个被尘封长达一个世纪的密室,再度缓缓合上。

与此同时,我清晰地听见室外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同时有人在打枪,但这并不是黑面包喊来的后援,因为稀稀拉拉,只是猎枪和手枪的发射。

“是帕顿,他们来增援了!”Alex勉强地撑起身子,指着头顶,欣喜地狂叫。

“来了又能怎样?这里是密室,我在荒堡底下仔细看过,连个窗口也没有!”我哀叹一声,疲惫地坐倒在地。

“有啊,有窗口。但那不是襟窗,而是天顶明穹!”黑面包一想到自己那条狗命又能延续,兴奋地手舞足蹈,顾不上满口喷血,指着他搜索过的石阶,叫道:

“我刚在上面瞧见了!大大的月牙,正挂在明穹之上!”

2:03 S

PS:艰难无比的终战大逃亡开始了,疲惫不堪几乎全部挂彩的我们在雅钦守卫重兵驱逐下,空间被一点点剥夺,几乎陷入死地~~

亡者之路1代号摩萨利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幻想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亡者之路1代号摩萨利尔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