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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复刻之城

限时战争开始后,伴随着这个噩梦的开始的,且最让人难以忘记的传说,只有一个。

人们说,那是恶魔出世的日子。

他们也许有人是那一日见过,也许是在后来见过,所以才知道。

蓬乱的白色长发,浑身血腥和伤口,拖着杀戮得来的武器,比最强的恶人还要让人恐惧——他在七日之内亲手斩杀的生命一直在世界的首位,四年来没有人超越过——世人都知道,那个血腥传说的名字,白发斩人魔。

白发斩人魔?

白发斩人魔!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出现?

不可能!不可能!他为什么会出现!

那个人在烟尘里,白色长发披散在墨黑的披风上,他的手、他的半张脸、他几乎可以见到的部位都被绷带扎着,他白得不像是个人,因此更让人怀疑他生来就是个怪物。

白色和黑色两种最浑然的颜色结合在他的身上,他看起来孤独而高大。

七雨植看向情报屋的时候,他正侧着头往“入侵者”的方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七雨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由地眉头紧锁,立马转身跑向亚瑟,恐惧让他忘了呼吸,颤抖的时候一度以为要就这么昏过去。

普朗士现出了他的刀,护在处刑院部下前方:“小的们,准备准备!”

“白发……斩人魔?”情报屋笑了,他怀疑这个人,又忍不住兴奋。“你来了吗?”

“等我出来的人——不就是你吗。”

这大概是众人第一次听到白发斩人魔的声音。

尸体活过来是发出的声音说不定就是这样。

嘶嘶沙哑,蛇一样靠近猎物。

情报屋却咬着指甲邪笑:“不,你还不一定就是我要找的人呀,白发的……斩人魔。”

对方没有再说话,罩着他的黑色披风之下,露出了他握着的巨剑的手。

也缠满了绷带。

他的正前方最远的地方,亚瑟·阿尔伯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躁动,他在和他身侧的少年交流。

交流?

最强的武斗士在向弱小的小鬼头要援助吗?

奇风连连嘶吼了几声,那声音像鹰啼,又混杂着狮吼,它撞向岩石的时候,整个区域晃动了起来。

“白发斩人魔”看了看天空,没有人敢接近他,包括胆大包天的情报屋。

七雨植小心地打量着道:“他用了拟声器。”

“拟声器?”骑士先生发现了白发瞟了一眼结界的最弱角落,“除了拟声器还有其他的吗,我无法感应到他的战力波动,难道是隐藏战力的武器……”

“不、那种道具到能够隐藏白发战力的程度的目前只有三个,好像全部都是官方奖品,一个在处刑院的酒鬼身上,另外两个传说被恶人榜的人占了……”

“我知道其中一个在谁身上,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的话……”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阿尔伯先生应该也不能确定,毕竟只是传说最后一个在‘白发’手上。”

东古脸色煞白:“喂,不要说这种吓人的事情,他没有隐藏战力都已经是前十了,隐藏了战力的话会高到哪里去啊!要真是那样,结局才是真的到了!”

“这个世界不会那么早结束的……看来他急着出去,”亚瑟第一次拔出了剑,“海威尔,保护好还活着的人。”

“是,大人!”

众目睽睽之下,骑士身姿如虎,化作一道电光劈向到了半空中的白发之鬼。

亚瑟从许多方面来说,即使本人没有要杀害白发斩人魔的理由,但他有和诺亚的约定,接受了诺亚的请求,他不能就这么放跑白发;不管你是真的白发、还是假的白发——他的剑势如破竹!

白发斩人魔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背对着他,却在阿尔伯近在咫尺时,他的剑已经和白色骑士的相嵌在一起!

轰!

众人想:不愧是白发斩人魔!即使是最强大的英雄也没有办法轻易地占上风!

一眨眼,中心的树木被震折了半截,声响连续不断;下方,情报屋在倒卖医生团的掩护下退到巨石后头,紧紧地盯着所谓的白发斩人魔——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本来不在结界之中,又为什么非要出来现这个脸?

“究竟是谁——呃,杰尔!去看看那只大虫子在搞什么鬼!不要让它把结界给打破了!”

巨剑和银剑碰撞之时,空间仿佛要裂开,声音震入脑中时头疼欲裂;暴鸣之后,亚瑟·阿尔伯站在原地的木桩上,而对手借力弹开跳到十米开外的树上,弓着身子,防御状态的他却什么都没说,深黑的双瞳凝视着亚瑟。

忽的,区域又猛烈地震动起来,溪流边的那只巨兽咬碎了巨石,只是嘶鸣就震动了森林。

同时,白发竟一点点地变成透明的颜色——亚瑟和情报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要逃走了!

奇风也像要阻止猎物逃逸一般,忽然挣开了倒卖医生团,发狂着冲向白发斩人魔最后驻足的地方!

地面猛烈地震动起来!

东古摔倒在地上:“怎么回事!”

“糟糕,奇风有附加设定!”七雨植抱紧树干,脸上盗汗。“前辈!我们可能都在中招的范围之内!”

“结界……混蛋!比罗加是算好了把人送到什么鬼地方去吗!这事……情报屋那混蛋不会早就知道的吧!?”

金发的男人猛然回头去看自己的骑士团,情报屋等人也是快速地准备应对措施,只是仅仅在一道强光之间,他们眼前的世界化成一片空白。

给眼睛带来强烈的疼痛后,又将他们扔进了地狱里。

在一切消失之前,他好像看到了白鸽飞来。

也许,就这么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吧。

珍兽奇风安静下来之后,它漫步在只剩下一片废墟的原地,嗅了嗅一把只有一半的巨剑,不再嘶鸣——结界没了,猎物也没了。

……

那时候,他吓得胆都要碎掉了。

一瞬间以为天堂砸了下来。

七雨植拍了一下脑门,苦笑:“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上得了天堂?”

“天堂的门是为信徒永远敞开的。”磁性的男声就在不远处,硬生生让七雨植双眼瞪得像要掉出来,细看之下竟有些凶狠。

“阿尔伯先生?!”

“你总算醒了,怎么样,有哪里受伤吗?”

他站在高大的黑色墙下,周围阴暗无比,只能借助微弱的光发现他。

迟疑一下后,少年让自己放松自己,捏了捏发疼的左手,他身上的武器发出了不安定的波动,让他皱起了眉,一时间却来不及想太多:“没事,就是手臂有些不舒服……为什么只有您和我在这里?”

“唔,在陷落之前我能够够得着的人就只有你了,”他微微一笑,风度翩翩,金发在黑暗中还是能反射出主人的光辉,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不管是在外貌、品格、还是战斗上,“当然,也因为你的那位同伴嘱托我多关照你。”

“东古前辈……”

“你有一位好伙伴。”在这个时代非常难得。

“谢谢您。”七雨植迈出了一步,忽然脸色发白,他眼前的世界晃了晃,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什么问题——出大事了。

那个武器因为刚才的坠落出问题了吗!

“怎么了吗?”亚瑟偶然看了他的脸,对他那么大的反应感到讶异;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普通的一个少年的脸上会有这样的表情。

是被最深的丑恶惊醒的表情,然后算计着什么的惊恐。

“我的治愈武器应该能给你治疗……”

“不要碰到我!!不要碰我!”他大叫着跳开,不敢去看白色骑士,自己却像只显露原型的鬼。

躲在阴暗里不肯出来。

高大的年轻男人虽然有点讶异,出于骑士的礼仪,他没有再去靠近少年,反而释然一笑。

“是我失礼了。”

“不、我……抱歉,请您见谅,我其实、有点怕您。”说这句话的时候,七雨植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在他面前是何等高贵优秀的人啊,这个人和他不一样,他心里有着对人类的忠诚,对大义的无私,而他自己一天天残喘苟存。

真是好笑。

但是,现在绝对不是能够暴露的时刻。

绝对不能!

亚瑟听完笑得爽朗:“这是正常的情况。”

“哎?”

他蓝色的眼睛里有难以言喻的悲伤,可他还是那么温柔地笑,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面前,他是光明的旗帜,人们大概不能想象,要是失去这一座光明的高塔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吧。

没有人会相信,有一天世界会失去这个男人——至少在战争结束之前不会。

“因为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剑,所以很难将背后交给其他人,是吧?”

“我好像做错了……您明明相信我吧?”七雨植叹气,他的脸上沾了一些尘土和血渍,他坐在阴暗里的时候,亚瑟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冤死的小鬼。“但是我……”

“不要介怀,现在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寻找出路吧,最好是要能和诺亚骑士团汇合,我们会有利些。我想你应该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亚瑟的银剑上有绿色的波动,他在少年醒来之前应该小小地动了动手。

果不其然,少年站起来打量周围,他们所站的地方是典型的狭长小巷,通道似乎没有尽头,蜿蜒危险,死气沉沉的天空没有任何星辰,但还是有来自远处的灯塔给予的微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一座围城,围城里大同小异的巷子由两米高的暗色薄墙夹着,曲折分布,组成一个巨大的迷宫;百转九回之时还有点点绿光在移动,最东方坐落之城是光源处,城的最外围则不意外是十数米的城墙,如果以为翻过城墙能够逃离的话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天底下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伊索之城除了西方出口能够出入,其外皆是虎口难生。

城堡只有一座,他们在这个结界世界中几乎全是昏黑,超过几步之外就不能清晰看见,偶尔以为天上有夜鸟飞过,听声音才知道那是吃人的巨型猫头鹰。

七雨植从矮墙上跳下来,和亚瑟保持着几步的距离。

“是伊索之城的复制品。”

“阴司南诏……”

七雨站在亚瑟身边,也只是到了他的肩膀高度附近。

“嗯,现实中那座城堡的主人就是‘阴司’南诏,传闻他患有吸血瘾,但更重要的是这个城堡不完全相同,请往您刚才来的路走四步看看。”亚瑟移动时,少年也跟着移动,他担心一大意和亚瑟走散。

“看,原来的路变了。”

亚瑟垂眸,细想道:“意思是:只能进,不能退吧。他的意思……”

“意思?”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

“恩……还有,您说在我醒来之前就消灭了几个小兵,我猜那和您说的一样,在现实的伊索之城里有城主、管家众和下仆三个级别,既然消灭了之后城主没有出现,那么那些‘鬼差’就是下仆的级别,出现和这些不同的生物就是管家级别的;因为只有城主不会在‘花园’里游走,”

“而一旦被下仆发现就会被攻击,被管家发现,管家级必定要杀死入侵者,即使反过来管家被杀,城主也会马上察觉,在城堡里面,即使是您可能也会失去绝对优势——”

亚瑟道:“我只知道下仆可以还手,没想到击倒管家众会把城主引出来……”

“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应该谨慎对待,而且,被过多的下仆追杀的话管家也会出现;比罗加又篡改了城堡的运作模式,巡逻的敌人可能是会重生的,我们要找到西方出口会更困难。”

“在这里,我们不只可能被追击,还可能因此就在迷宫里完全失去方向。”

原本只要朝着城堡的相反方向移动就可以,然而在黑夜之下的光源被利用镜像混淆了它原本的方位,注意到这一点的亚瑟·阿尔伯隐没了背后的长剑。

七雨植暗中打量着他的装备,也计划得差不多了。

“镜像导致的方向问题,你有办法解决吗?”

“我不行……不过掉下来的人里说不定有应对的道具武器!果然,阿尔伯先生,我们还是先找到其他人再商量吧!”

亚瑟觉得他的称呼很累赘,忍不住阻断道:“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不过,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自在的话,就叫我的姓吧,虽然只是相识一场,但你是个让人欣赏的好孩子!不要和我见外。”

“不、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呢……现在这种日子里,即使是我,手上也沾着鲜血啊……”

男人看着少年茫然的眼神,他感叹而微笑,尽管四周如此昏暗,他还是做到了如同暖阳一般地发光,灿烂和煦的阳光笑容,在那一瞬间,居然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方向。

这大概就是英雄的魅力吧——如同一座希望的灯塔。

他道:“既然能够做到宽容自己活下去,又为什么不能宽容别人呢?七雨,你眼里的迷茫,真的是你的灵魂所迷茫的东西吗?”

“灵魂?”灵魂和眼中的事物又有什么区别吗?啊,他刚才也说了信徒什么的,感觉是个信仰非常坚定的人啊。

假如眼前这个全世界最高大的英雄知道了真实的面貌之后,还能宽容吗?如果是比罗加呢?是不是也有人愿意原谅他抹杀了上亿人类的罪过呢?

“罪恶的人……值得活下去吗?”

“当然要活下去,”金发潇洒的俊美骑士转过身往前走,“原本谁能不能活着就不该是其他的人能够决定的,因为还有人期待着你活下去呢——那样的人,一定是存在的。”

“啊……”七雨植只觉得头脑发胀,姑且不想这些,先迈步追了上去。

亚瑟·阿尔伯一直在等待诺亚骑士团以及其他人的汇合;最好不要出现伤亡才好啊。

无奈,少年和青年只能暂且乱逛起来:“如果能够见到情报屋就好办多了,按照东古先生说的,他应该原本就知道会开启地下城,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知道逃出去的方法,而且他的手上应该有各种道具,不然我们光是粮食就是问题了。”

“不用担心,我刚才上过城墙了,那里有食物储备。”

少年身形一僵,笑得茫然失心:“那个人还真是冷血……”

不让他们死亡,是为了让人们不断挣扎直到绝境啊。

背后跟上,男人高高束起了金色的长发,安慰:“不要这么早就露出挫败的表情,你可是路比我还要长得多的孩子。”

蓝色眼中的忧郁也不满着:比加罗,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连幼小的生命都无法原谅?

“打起精神来吧,七雨。”

亚瑟说这句话的时候,七雨植不知为何眼前闪过了一些模糊的影像,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着。

然后,少年想起了一个不妙的信息,低声地说:“如果结界有出口期限就糟了,那样一旦结界的出口关闭,我们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无法逃脱是最糟糕的情况,但也不该一早就放弃;亚瑟拿下了腰间的一个图腾,冷静道:“找到情报屋,一切就解决了。”

那孩子在闪光之前就在森林里留下了标记。

如果非要说只有一个人能逃出这座复制品城池的话,情报屋是唯一一个人选。

PS:写这篇文的时候还是高中,那个时候紫薯还没有出现,结果现在往回看的时候,比加罗和紫薯的人口政策如出一辙捏,这是微妙啊。

薄日千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幻想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薄日千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