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恐惧

【2050年12月25日,上海】

很明显,刚刚洗澡的时候,我又没有意识的晕过去了。

白医师说,这是手术的副作用,可屡次发生这种状况,让我感觉到十分后怕。

白医师搀扶着我下楼,帮我把头发抹干,很温柔地在帮我吹头发。我轻轻靠在他的胸怀里。心里想着事情,没有说话。

我突然有点不认识,我自己到底是谁了。

白医师突然用很温柔的声音和我说,“乖,我们先下楼吃早餐吧。”

“我……我有些不舒服。”

“宝贝,就是不舒服才更要吃早餐啊,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我不确定白医师有没叫我宝贝,也许是我幻听了。但我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们……下午吃早餐吧。”,我有些害羞地和白医师说。

没想到白医师一把把我抱起,一步一步地把我抱着,走下楼。

“喂,喂喂,放……放下我……”

我的小打小闹,让白医师抱得更紧了。

我就被他这样霸道地抱起,又霸道地放下。来到了他做好一桌子丰盛早餐的桌前。有吐司、咖啡、鸡蛋、豌豆、西兰花、果汁、煎饼……

我真的难以相信,这些全都是出自白医师之手。看这个阵势,我还以为,眼前我正在享受五星级酒店的早餐呢!

“快尝尝,好吃吗。”,白医师笑笑地看着我说。

我轻轻地拿起整齐摆放在桌上的餐具,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早餐,竟有些,觉得不真实……我石玥,现在是恋爱了吗?可是,为什么,我连一点恋爱的感觉都没有呢?白医师,他真的是我爱了七年的初恋男友吗,为什么即使他为我做了一桌子的早餐,可我的心里,依然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禁脑海里,想了一大堆、一大堆,经沉浸其中,无意识地发起呆来……

“石玥,喂,石玥……你在想啥呢?”,他停顿了一小下,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你这小脑瓜子,到底在想啥呢……吃个早餐,也能发呆……这从古至今,应该只有你一个是这样的了……呵呵……”

“没……没……我只是有些选择困难症。”,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早餐太丰盛了,我都不知道先从哪吃起好?……不如就让白医师您这个大厨,好好介绍一下,哪个最好吃?……”,我急中生智,把问题抛回给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思考问题的样子,也不想被他看穿。

“这个问题嘛……可真的是考到我了。”,白医师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这里的食物,每一样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是在吃米其林大餐……”

“切……不要脸……”,我有些嘲笑版地和白医师说,虽然这里看起来真的很丰盛,可离米其林还差了远了去咧!

说完那句带有嘲笑意味的话后,我有不自觉地开始后悔。后悔在于,我怕……我的话语会伤害到白医师。

可那个关键点在于,我似乎,在白医师面前,从来没想过要正向的去和他相处,我的头脑似乎,天生就对他有许多评判。比方说吧,刚刚他开米其林大餐那个玩笑,我完全可以一笑置之,或者顺势夸一下他,“真的耶,真的有米其林大餐的架势!”……可是,我始终说不出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挑他的刺,对他的不满情绪,抑或说,不想夸他,赞美他,欣赏他。

为什么我会这个样子呢?

也许是因为我想他更多地来关心我,或者说,我们之间之前的死结太多,以至于在我的心中,留下了太多印痕,虽然很有可能看不见,但是不能否认他们不存在。

果然,在我说了那句有些嘲讽意味的话后,白医师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他小声地说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认真干嘛……”

他的表情有点像犯事儿的小孩儿一般,我噗呲一下地笑了出来。

我继续很强势地和他斗着嘴……斗了有好一会儿了吧。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要以强势的姿势去和白医师去对话,似乎我赢了,心理感受会更加好一点吧。可事实真相是,说话吵架,斗赢了,他会更爱我吗?未必见得如此。

那其实我想要什么呢?我这么想赢的背后时候是什么呢?

我的头突然又变得很痛……

后来,我内心的一个声音,告诉我。其实,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要在自己孤独脆弱的时候有一个拥抱,有人关心我,有人可以和我在一起,和我分享生活中的点滴趣闻。其实我只想有个人陪伴吧……

可也许是因为自己不相信自己能够找到这样一个人吧。也有可能因为过去的一些经历吧,让我觉得自己离这些简单、美好都很遥远。

至于为什么我要这样对白医师,其实我这样枪舌和毒舌,无非就是像那种受了伤的小孩,哭喊着找父母要温暖。

只是长大了,不可能事事都这样哭喊吧。更何况,自从我记事依赖,一直都活得挺压抑憋屈的吧。

看到这一点后,去不去行动和改变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的惰性,或者说,习惯性,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要改就可以改。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认的是,和白医师,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拿出心对待他,只有头脑的一大堆评判和比较,而背后,那个可笑的原因,想想都让人觉得害怕,但这个却是我内心第一个冒出来的声音:因为我爱他,或者说,因为我害怕失去他。所以,这根本不是爱,而是恐惧。

我害怕……失去他,失去白医师……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恐惧,我的头脑所思所想,我的行为,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在保护着我,不让我去受伤害。

但正是我自己这种以恐惧为出发点的相处,才是把我和白医师,越推越远的罪灰祸首。

注意为什么会害怕失去他……也许是我在亲密关系中自己应该要去下功夫去处理的问题,亦或是一些经历吧……但我今天已经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石玥……石玥……”,白医师的声音又把我拉回了现实。“你今天,好爱发呆哦……”,白医师居然有些小噘着嘴,卖萌撒娇般地在和我说话。

“快些吃吧!以你这样的速度,我们今天上班都要迟到了。”

“恩恩,遵命!”,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小吃了两口,就和白医师说吃完了,一我早上起来就不怎么吃的下东西,二,自己现在的自身状态其实也不怎么好。其实这一切和白医师无关,完全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我没想到,自己这样的所作所为会给白医师带来什么样的影像:

“你怎么吃这么少呢?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菜……”,白医师有些沮丧的看着我说。

“不……不……不是的。只是我真的不太舒服啦。我有点想回家换衣服了。”

白医师套上了挂在旁边椅子上的那件外套后,便拉着我的手,准备下楼。

在他送我回家的路上,他冷静地和我说,“如果你今天不舒服,可以在家休息。”,他说这番话的口吻带有一丝严肃,还听出了有一丝不可抗拒小威严的感觉。我有些纳闷眼前的白医师,为什么可以一下子在我面前,卖萌撒娇,一下子又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呢?

“不……不了……”,我有些胆战心惊地回答着白医师,毕竟,他现在还是我的上司。我不想因为自己只是他表面女朋友的身份,而坏了规矩。我还是希望能在他面前保持独立性,因为这,很重要。重要的原因,是在于,这,意味着尊严。

“好。随你便。”

因为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我俩,在车上又没什么话说,又恢复了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尴尬气氛。我有些闲不住嘴巴地问起了白医师一个我很想知道的问题,但问题一问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很白痴:“白医师……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就……就是……为什么昨天叫你下来做饭这么墨迹,今天居然这么好,没有半点怨言,自发地给我做早餐,还是这么满满的一桌……”

我见白医师,半天都没有看我,没有回答我,也没有理会我……

我便有些不爽但也十分识趣的说了一句,“不想说……就不说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白医师居然插上了一句,“这种问题,还要问吗?以后这种问题,不要再来问我!”,听着白医师略显生气的回答,我心里也有些生气的想着,“白医师,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嘛!与其浪费时间说一个别人都不懂的问题答案,倒不如完全什么都不说来的痛快!现在这算是什么意思吗……!!!!”,我心里面OS了他好一阵子,才消停下来。

因为我不想掉入了继续和他争吵的局面。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

大概十五分钟后吧,已经到达我家楼下了。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坐在我家楼下的大门口。

我走近一看,这个女子好熟悉的感觉!

那个女子似乎意识到,我走近的脚步。她抬头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露出复杂的微笑和我说道,“嗨,石玥……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了。”

我的瞳孔突然放大,一阵恐惧涌上心头……

她……是,洲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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