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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虎穴(9)

看样子丁书记和潘子良都醉得不轻,俩人都无力地软趴在桌上。

丁书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子良兄,我知道你还有一个身份。”

潘子良应道:“我不告诉你了,我是假释劳改犯。”

“不是这个。”

“那还有哪个?”

“你不信任我,隐瞒。”

“哎,我能瞒你啥哟,就一罪犯,人民的敌人。”

“你这个罪犯,了不起哦,肩负人民重托。”

“认真改造,重新做人,这是每位犯人肩负的人民的重托。”

丁书记打了个酒嗝,坐直身子,手指摇摇晃晃点着潘子良。

潘子良也坐直了身子,撇着脑袋斜视着丁书记。

“你不义气,不够朋友,耍我。”丁书记不停打着酒隔,断断续续说。

“我那敢耍你呀丁书记。要不是施总看在我是她救命恩人的份上要了我,谁还敢要我呢?谁还会把重任托付给我?”潘子良口气很悲观。

丁书记往后一仰,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气里带有浓烈的酒精味。潘子良高高地提起酒壶往酒杯里倒,咕噜咕噜的声音,颇似高山流水声,又极象男人夜起的小解声。

“子良兄,你可是吴市长的红人啊!虽然你是个假释犯人,但吴市长仍拿你当正处干部使用。”丁书记这话可不象从醉酒人口中说出的话啊。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他应该清楚,至少怀疑潘子良此次到容县来的真实身份。

潘子良是出了名的酒仙,容县米酒虽然老辣、酒精度高,但要让他真正趴下没那么容易。可见,他的醉态完全是装出来的,而假装醉酒显然是为了迷惑丁书记。丁书记的一句话颇使他震惊,他甚至也怀疑丁书记的醉态也是装出来的,目的是迷惑他,让他露出庐山真面目。

既然俩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干脆来个装着糊涂说明白话。

潘子良和丁书记同时举起酒杯,碰杯,酒太满溢出酒杯落在桌上又弹起,溅在俩人的衣服上,俩人均假装毫无察觉。

潘子良先干,丁书记犹豫一下也干了。潘子良翘起大拇指,高赞道:“佩服,丁书记真是好酒量,怪不得容县流传这样的佳话,说丁书记有刘备的仁爱,诸葛亮的智慧,孙权的耿率,武松的海量,曹操的霸气。此名果然不虚传啊!”

“子良兄言重啦,老弟愧不可当啊。老弟倒佩服老兄落难不落志,什么时候都能堪当重任。”丁书记这话话里有话啊!

“丁书记不必有隐瞒,有什么话明说。”

丁书记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潘子良揣摩丁书记的思绪说:“丁书记是不是认为我是调查组的,而且是暗组的?”

既然潘子良把话挑明了,丁书记也就没什么顾虑了。他挺直身子,人一下子变得精神了许多,似乎没了醉意,双目炯炯凝视着潘子良说:“我倒是希望子良兄就是调查组暗组的,好给老弟指明一条活路啊。如果子良兄真把我当兄弟,那就给我一句实话,是还是不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后,接下来我知道该如何配合你的工作。”

此时的潘子良内心处在高度矛盾状态,是如实说出自己的身份还是继续隐藏?他太矛盾啦。毕竟他是走官场的人,知道官场中人的阴险、虚诈。如果丁书记真的醒悟了,真心诚意想配合潘子良工作,告之其真实身份,对工作的开展无疑起到顺水推舟的作用,反之将被驱除出容县,无法完成吴市长交办的任务,容县黑恶势力将继续泛滥。

“你是信不过我吧,我知道你已经掌握了我和施总之间的罪恶关系,这些关系已经决定了我的政治生命力不会很久了。所以,从看到你那刻起,我就决定了要跟施总彻底决裂,以致将来进了监狱也能够象你一样,还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本来今天我去找施总就是要向她摊牌,同时劝劝她停止作恶,主动投案自首。当然我知道她不会听我的,说不定还会变本加厉威胁我,防止我变节给他们带来不利。既然她不愿意见我,那我就不见她啦,象他这种黑恶势力的头目必须尽快绳之以法,不然容县的官场和民间都不会安宁。”丁书记醉了吗?可以断定他完全是在装醉,是在借酒壮胆,一吐为快。

潘子良为丁书记的话感动,说句心里话,如果能得到丁书记的支持,那他在容县的调查工作至少可以说园满完成了一半。到底该不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丁书记、以便和丁书记联手共同完成调查工作?潘子良牙关一咬,算是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

“我和陈聪就是奉吴市长密令前来调查矿山事件的调查组暗组成员。”潘子良说完,长吐口气,静待丁书记的反应。

丁书记伸出手,握住潘子良伸过来的手,同时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从他眼神看,有感动,更有久藏于内心的苦痛。

“谢谢,谢谢子良兄对我的信任!”

“丁书记,你太客气啦,信任是相互的。其实你一开始就认为我不是简单的旅游者,是肩负重托的调查组成员,你这就是对我的信任。”

“我有个小小请求,请子良兄一定得答应。”

“有何请求,丁书记尽管提。”

“你先得改个称呼,别开口闭口丁书记,我叫丁立克,以后叫我小丁,或是立克。”

“你也老大不小啦,小丁我可叫不出口,这样,叫老丁吧。”

“行行行,老丁就老丁吧!”

俩人已离开了餐桌,来到了餐厅外面的阳台。阳台很大,中间摆放了茶桌,透过凭栏可以眺望风光旖旎的江景。潘子良已经沏好了茶,俩人一连喝掉了几壶浓茶,似乎把浓浓的醉意都驱除殆尽了。

丁书记还是有点底气不足地说:“子良兄还没答复我的请求呢?”

潘子良哦了两声,说:“我当然同意,你能加入调查组,就好比久旱的林子遇到了甘霖。不过调查组的成员都是由吴市长亲自安排的,这样吧,晚上我请示一下吴市长,看看他的意见,明天上午告诉你结果。”

“也好,那明天上午我在我办公室等你,正好有些东西要移交给你。你能不能把陈聪也带上。”

“行,明天我同她一起来,迎接你这位新成员。”

这时,丁书记的秘书刘晓阳推门进来后直接来到阳台,向丁书记汇报完工作后,又附耳跟丁书记呢哝了一会。丁书记脸色大变,立即起身要走。

潘子良本不想多嘴,但还是问了一句:“老丁,发生什么事啦?”

丁书记照实说了。原来,市调查组明组成员背着容县县委、县政府伪装成当地老百姓进入矿山调查,结果被矿山保安扣押,发生了口角,又遭到了保安殴打。现调查组成员全部被关押在矿山,施总派施武到县委请示丁书记,怎么处理那帮调查组的?现在丁书记听到这事,第一反应就是必须绝对保护调查组成员的安全。否则,自己这位县委书记将彻底完蛋。他想亲赴矿山把调查组成员平安带回来。

潘子良听完颇感震惊,心想这事自己怎么一点信息都不知道,按照事件性质这事归保卫部管,而保卫部归自己管,这事保卫部应该向自己汇报啊!可见自己这个职位只是个摆设啊!必须尽快去矿山,阻止事态扩展,保护调查组成员的生命安全。

于是,潘子良提出,立即赶赴矿山调查处理此事。

丁书记可是知道了潘子良的身份的,他担心万一施总也识破了潘子良的身份,把调查组明暗两组给一锅端了,麻烦岂不更大啦!于是他提出和潘子良合作,共同前往矿山处理此事,同时叫秘书刘晓阳通知公安配合行动。

说走就走,潘子良坐上了丁书记的车,向矿山颠簸而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下回见晓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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