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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被刑拘了

方医生起身拿着病历走出门去,隔了一会儿,他面带难色返了回来。

“方大夫,这张诊断书是孩子兵团要的。”罗老师将兵团的来信拿了出来。

方医生无可奈何的说:“为了控制知青病退返城,院里开过会,要求不放走一个健康人,也不误诊一个病人,孙大夫不同意门诊开出‘精神分裂症’的诊断书。”

“病人没有杀人放火,这又不是司法鉴定,有病开个诊断是合情合理的。”方小琴愤愤不平地说。

方医生又解释道:“开精神病诊断书要负法律责任的,对有争议的诊断,医院规定必须会诊后方可出具。”

那大夫说:“方医生这事只能麻烦您给想办法了。”

“哪家没有知青,这事我理解。”方医生说:“现在的唯一办法是让孩子住院,然后从住院处开出来。”

“这……”他们都语塞了,无言以对。

从那以后,为了这张梦绕魂牵的疾病诊断书,全家陷入了关于住院问题的论战中,晚饭后,家中四人又聚到一起。

那大夫担心地说:“把儿子送进疯人院,那不是被判刑入狱了一样,以后更被人歧视了。”

罗老师看了她一眼反唇相讥:“开不出诊断书来,只有回北大荒兵团去。”

“病院里都是又疯又傻的人,进去以后,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得了?”妹妹罗娜总是站在母亲这一边。

“他住院后旧病复发怎么办,这病越犯越重,病程长了就不易康复了。”母子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呼应着。

罗老师也不甘示弱:“现在只能顾其一,不能顾其二,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住过那鬼地方,一辈子就完了,以后社会上谁还会把他当人看了。”

罗老师无所适从叹了口气:“滨生,为了这张回城的通行证,你住院三个月怎么样?你自己拿个主意?”

罗滨生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只要能回城,怎么都行,我就当被刑事拘留了。”

罗娜说:“二哥,你也太不专业了,居然没人相信你有病,非得去自首住院了才能证明。”

那大夫双眉紧锁,喃喃地对孩子说:“住院处里的医生、护士,都找人说好了,你进去后也不用伪装成病人,他们心里比咱们还明白怎么回事。”

这是个久旱无雨的夏天,罗滨生走进了住院处大楼,看见铁栏杆封死的窗户,分区隔离的大铁门,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神秘感和恐惧感。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一道紧闭的铁皮门,门亮子上的“二病房”三个大字格外醒目。方小琴转动锁把,咔啦一声,门开了,他们刚进入戒备森严的病房,方护士随手将房门关上。病房中间是一条两米多宽的大走廊,两端的门都是反锁着的。走廊上对列着十几个房间,房门上方有一探视孔。病人们身着条纹衫,有的躺在床上,有的在地上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还有的凭窗矗立,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滨生,这是你的床铺。”方小琴走进一个房间说:“你先将这身衣服换了。”

罗滨生将原来的衣服裤子脱掉穿上病号服:“这上衣没扣子,鞋子没鞋带,裤子没裤带,这不成了阶下囚了。”

“这是防止患者想不开自绝于人民,身绝于党。”同病房的一位生气勃勃青年患者说。

罗滨生一愣,惊奇地打量着他:“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能干这等傻事。

“你别说女病房上个月就有一个姐妹,是个忧郁症患者,她偷偷把床单撕成布条,趁半夜吊死在铁栏杆窗下。”

这时方护士走进屋来,拿起滨生脱下的衣服:“我把衣服送给你母亲让她捎回去。滨生,这位是你们兵团的战友孙铁民,你们唠吧。”

“哥们儿,你下乡在什么地方?”滨生问道。

“我是一师独立团的,在黑龙江边上的漠河地区,是中国的最北端,你是哪个师的?”他浑身胖乎乎的堵住门口。

“我是三师的,你什么时候住的院?”

孙铁民说:“我来一个月了,咱病房还有一位下乡青年叫郭力,他病的挺重,逢人就打,见人就骂,上星期住的院,至今还绑在床上。”

罗滨生看见另一张床上坐着一个病人披着棉被,憔悴的面容,忧郁的眼神,沉默无语,好像这屋里只有他一人似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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