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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门幻境(上)

窗外,凛冽的狂风已经渐渐停了下来。月明和思雅两人走到窗边,推窗看玉榭岛,玉兰树枝被风折断,落满地面。走出房门,眼见之处满目疮痍,玉兰树被折损大半,再看不出初登玉榭岛的清丽绚烂。

月明俯身拾起脚边的一朵玉兰花,落地之后被折断的树枝压入泥土,已经微微泛黄。乌云遮盖着玉榭岛上空,将太阳遮蔽得严严实实。远处几棵玉兰树被昨晚的风刮得只剩下主干,叶子竟掉了个精光。一夜之间,曾经众仙神往的玉榭岛,突然失了灵气,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没了丝毫生机。

思雅抚着受到浩劫的玉兰树,她在岛上百年,早已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变得颓败,心里也难免难受,比起月明有南海为家,她却只有玉榭岛,这里是她的家乡。当年逃至人间,虽在乐音坊有了栖息之地,她却永不会忘,在天宫之上有个叫玉榭岛的地方,那里是她生长的地方。

思雅捡起散落在泥土里的玉兰树枝,闭眼聚神,只见手上的树枝皆腾空而起,猛然睁眼,树枝像是收到了命令般回到了原来的枝头。循环了几次,思雅后背已经湿透,原本动用法术就是一件伤神的事情,加上她修行不久,必定更伤真气。

月明见状,从头上拔下自己的步摇,向地面挥了挥,树枝像一个个小人一般纷纷站立起来,月明随之将步摇往空中一划,树枝便飞升起来,直往原来的枝头去了。经过一番打理,玉榭岛的玉兰树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样貌虽与以往无差,但到底伤了根本,想要拥有原来的灵气,怕是又要经过几百年了。

天空一丝放晴的意思都没有,黑压压的乌云将玉榭岛笼罩。月明抬眼看了看快要垂到头顶的云层,又想着东诀匆忙离开,怕是与这大风有关,一夜之内却像是经历了劫难,却又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天河之中,东诀坐于中心的一块青田石上,身边是点点繁星,时而有流星从他的脚边划过,留下一道道因燃烧而留下的灰烬。东诀闭眼,聚气凝神指尖的真气将河水搅浑,原本平静的河面被搅弄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旁边闪着黄色亮光的星星随着漩涡沉到河底。

东诀深吸一口气,步入天河漩涡,随着漩涡深入,深不见底的天河尽头露出一扇水门。东诀将右手附于水门之上,瞬间蓝色光芒照射亮了整条天河,水门开启,又是一场往事轮回。

水门之中,折射出的是百年前的场景,人入其中,可将往事再重新经历一次,水门与现实世界如同镜像一般,幻境改变,现实颠覆。悬于水门之上的琉璃沙漏掌控时间,沙漏漏完最后一粒沙石,而进入水门中的人未出来,则将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随即从现实中消失。

东诀步入水门,眼前是五百年前的玉榭岛,岛上一位身着深蓝华服的人坐于玉兰树下抚琴,长发全部披散在身后,只由一根发带松松散散的绑住发丝。脚边放着一个酒葫芦,琴声透着一股慵懒的劲儿,让人听了却又无比放松。那人抬头看了眼站在远处的东诀,嘴角一抹笑随即荡漾开来,双手压住琴弦,琴声绝,幻境生。

东诀眼瞧着那人向他走进,边走着还拧开酒葫芦往嘴中灌酒,待走近时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几日不见,是不是又跑去人间潇洒了?”说完又将酒葫芦对着嘴,猛灌了几口酒。

东诀抬头看了看悬在上空的琉璃沙漏,沙粒从瓶口缓缓滑下,幻境已生。转身再望着正喝着酒的人,说道:“好久不见,莫言。”

莫言开怀大笑起来,“几日不见,便想着来玉榭岛找你,却没见你人,就从你的房间拿出了坛芙蓉醉,难怪平日里你将这酒宝贝得要死,如今喝来倒确有种特殊的芳香。”

东诀看着眼前的莫言,作风洒脱,颇有超然之气,与那日所见的黑色云团不可同日而语,此时的莫言,正直、潇洒,与他同列仙班,世人尊为上神,若不是那趟凡尘之行,或许今日所有事情将会改写。

东诀历来喜自由,所以早年曾与青尧游历四荒,而莫言则桀骜不驯,行事作风不与常人相同,仙友送外号“闲适居士”,世间万物他皆漠不关心,随性而为是他的本性,平日里无所事事便喜欢到人间走一遭,顺便搜罗世间美酒。

这般人物,原本天宫诸神觉得定不会有女子入得了莫言的法眼,连九重天上尊为花神的梦瑶仙子,他都觉得俗气。眼瞧着他几万岁,天天没个正形,天皇便想在四荒之内为他择一名女子成婚,还未等天皇商定,一日,他却带着一名凡间女子来了天宫,当着众仙家的面说:“大家以后莫要再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如今我带回了一位,你们也可放安心了。”

说完扯着那位女子的手,径直往自己的寝宫修世园去了。要说小道消息的传送速度,再没一个地方能比得上天宫诸神,一天之内,莫言私娶人间女子的消息便不胫而走,直传到了远在游历四荒的东诀耳朵里。

待东诀返回天宫,那位女子已经在修世园住上了半年之久。东诀喝了口女子泡的茶,味微甘,想必是用晨间露水所泡,茶香四溢,不免觉得她有些品味。再细看女子,中等身材,鹅蛋脸上一双眼睛却异常好看,虽长相平庸,却将头发梳至脑后,结结实实地扎了个马尾,看得出来,她并非热衷于胭脂水粉的平常女子,虽长相平庸,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超然的气度。

莫言从里屋走出来,见东诀不时打量他的妻子,便笑着说:“朋友妻不可欺,你再这么看,小心眼珠子掉出来了。”说完又转向女子,“凤漓,这是我的老友,东诀上神,也不是外人不必拘谨,好容易盼着他回来,你晚上多准备几道菜,几坛酒,我今日要跟他好好絮叨絮叨。”

女子听如此说,便笑着点点头,往外面走去。东诀见她走远,扯过莫言的衣袖戏谑道:“怎的我在外游历四荒,你却一声不响的就娶妻了?”

莫言端起刚泡好的茶,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放在一旁的杏仁酥,说:“天皇日日催促着我娶妻,怎么不见催你?那些个老东西日日见我,便问是否看中了那位仙家的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若有这个心,还何以等到这把岁数,怕是儿女成群了。”

东诀看了眼正翘着二郎腿的莫言,不禁摇了摇头,“那如今的夫人,你倒是从哪里找来的?”

莫言又抓起一块杏仁酥吃起来,边吃边说:“说来也巧,半年之前,我照例到人间游玩,走至一个村口,便闻见一股醇厚的酒香,那香味像是虫子似的直勾我,我一路找,竟在一间农家找到了香味来源,当时凤漓正用棒槌捣鼓着一大缸糯米,旁边敞开的坛子里散发着阵阵酒香。”

莫言说得有点口干,便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还不忘咂咂嘴,“我当时就想着与其在天宫被逼婚过不舒坦,我不如找个会酿酒的女子,反正都是过日子,当然找自己喜欢的。成不知,我将此事说与凤漓,她听了我身份却没半点存疑,想来她也是孤身一人,日子也不好过,当即答应跟我回天宫,事情就是这样了。”

话音刚落,凤漓便走入正堂,请莫言和东诀前去用膳。东诀听闻此事,虽觉离奇,却又想着好歹也是解决了莫言的终身大事,便不再过问。

时间白驹过隙,转眼又半年过去了,小仙们饭后闲来无事,也爱拿莫言之事当个谈资。当时小仙中戒律不严,有些素日里爱玩闹的小仙,竟偷偷设立了赌局,有人赌半年之后莫言定会再娶,有人赌一年之后莫言将当爹,更有人早早开设赌局,猜测孩子是男是女。

虽说众多小仙不看好这对,无数仙子对莫言娶妻之事暗自神伤,却挡不住莫言夫妇日日举案齐眉,恩恩爱爱。当时人间突遭瘟疫,天皇原想派莫言去人间整治,却不料莫言夫人已有身孕,便将此活儿派给了东诀。

怀孕之事让小仙们谈论了颇久,惹得众多仙子纷纷落泪。东诀领旨便回了玉榭岛采仙草祛除人间瘟疫。半个月之后再见莫言,他却瘦了一圈,整个人也没了往日的风采。

仔细打听才知,夫人因是凡体却怀仙胎,仙气反噬体力不支,如今已卧床不起,再不想办法怕是有性命之忧。东诀从玉榭岛带来仙草,虽能增加凤漓体力,却治标不治本。

就这么拖了几个月,在孩子降生的时候,凤漓还是撒手而去,产下的女儿也奄奄一息,没哭几声便再没有了生息。凤漓和孩子去世之后,莫言便闭门谢客,只有东诀偶尔见得到他。东诀现在还记得,原来坦坦荡荡,洒脱不羁的莫言上神,如今却只拿着酒葫芦喝酒,胡茬挂满脸庞,头发乱糟糟的绑于脑后,身上透着难闻的酒气,整个人都颓废不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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