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嘀阁 > 轻小说 > 斩首城之哀鸣 > 第九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九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1

霎时间,陈佳茜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宋田田和东方鹤马也目瞪口呆。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宋田田,只听她失声叫道:“陈姐姐是‘斩首鬼’?怎、怎么会?”

东方鹤马也回过神来,向陈佳茜看了一眼,咽了口唾沫:“杀人凶手真的是这个女人?”

慕容思炫的回答简短而干脆:“是!”

“喂?”被指是杀人凶手的陈佳茜定了定神,脸色逐渐复原,一脸委屈地说,“慕容小哥呀,就凭这点就说我是凶手?也太牵强了吧?谁知道柳其金是不是真的以什么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乘以三能组成一个新汉字这个标准来挑选幸运儿的呀?再说呀,哪怕我真的不是幸运儿,哪怕我真的不请自来,但也不能说我是‘斩首鬼’呀!”

思炫刚才那锐利的目光渐渐又变得呆滞起来,他朝陈佳茜瞥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陈佳茜,除了‘你的名字和其他幸运儿的名字格格不入’这一点以外,还有很多其它证据指向你是凶手。

“证据一:在我们发现臧大牛的尸体并且知道大家暂时都无法离开断肠城后,你说:‘不如我们回客房那边吧。那里至少有让我们休息的地方。而且,只要我们随便找一个客房,待在里面,把房门上锁,那“斩首鬼”就进不来了。’你这样说是要引导大家回到偏厅的走廊,方便你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证据二:大家回到走廊后,宋田田说只要大家待在一起就安全了,但你却说:‘我总觉得跟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呆在一起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啊!’因为你的这句话,东方鹤马也大叫:‘我才不要跟杀人魔待在一起呢!’并且自己躲到其中一个客房里。既然有东方鹤马踏出了第一步,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占领客房。可以说,是你在引导众人不要待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因为如果众人一直待在一起,那么你接下来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你就没有机会杀死甘土和戴青水了。

“证据三:继东方鹤马之后,甘土和戴青水也各自占领了一个客房,走廊里还有我、宋田田以及你三个人,但客房却只剩下两间。宋田田先提出三人共处一房的想法,你否决了。宋田田接着又说与你共处一房,把另一个房间留给我,你还是否决了,并且自己入住了八号房。为什么呢?因为你接下来还要实施杀人计划,自然不能跟宋田田或我待在一起。

“顺带一提,在挑选房间的时候,你曾经尝试打开四号房的门。其实你早就知道当时四号房是上锁的,你只是在我和宋田田面前演戏,不知不觉地告诉我们一个信息:‘我陈佳茜也不知道哪个房间是上锁的,哪个房间是开启的。’

“证据四:我们在走廊守候的时候,你说想上洗手间,于是我陪你前往饭厅的洗手间。来到饭厅后,你竟然毫不畏惧地直接进入洗手间。难道你不怕‘斩首鬼’埋伏在洗手间里吗?你不怕‘斩首鬼’在洗手间里袭击你吗?你当然不怕,你知道当时洗手间里不可能有‘斩首鬼’,因为你自己就是‘斩首鬼’!

“也顺带一提,洗手间里的平面图和三号客房的钥匙,很有可能是你在那时候才贴到镜子上的。在此之前,平面图和钥匙都在你的身上。

“证据五:发现‘甘土’的尸身后,你又对戴青水、宋田田和我说:‘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斩首鬼”在哪,我看,还是待在房间比较安全呀。’你是在再一次引导大家单独行动,为接下来杀死戴青水制造机会。

“证据六:就在刚才,当你和宋田田达成共识,准备兵分两路,一路留守在三号房,另一路到三层的杂物房堵截‘斩首鬼’的时候,你是这样对宋田田说的:‘你跟慕容小哥在这里留守,我找东方小哥和我一起到三层堵截“斩首鬼”。’为什么你只说去找东方鹤马,却没想到去找戴青水?因为你知道戴青水已经死了——就在不久前被你亲手杀死了。但你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不该知道这件事,因此说漏了嘴。”

思炫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东方鹤马和宋田田都在认真聆听,没有插话。而陈佳茜听到这里,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反驳。但思炫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紧接着又分析起来。

“接下来,我再说说你在杀死戴青水前后发生的事。发现‘甘土’的尸体后,大家在你的引导下,再一次各自回房。当你确定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后,再一次悄悄离房。以免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有人突然离房,你先去把东方鹤马所在的十一号房的房门上锁——其实东方鹤马贸然离房的可能性接近零,再去把我和宋田田所在的七号房的房门上锁,然后才到十号房找戴青水并把她杀死。

“而当你把臧大牛、甘土和戴青水的头颅和尸身都分别摆放在相应的位置后,你先去悄悄地打开东方鹤马所在的十一号房的房门上的锁,最后来到我和宋田田所在的七号房前。

“你本来的计划是打开七号房的房门上的锁后,就回到八号房。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用别针从房内把门锁打开。当你来到七号房前方的时候,我刚好把房门打开了。你看到七号房即将要打开,大吃一惊,情急之下,马上回到八号房里,并且把房门关上……”

宋田田听到这里打断了思炫的话:“我想起来啦!刚才我们从七号房出来的时候,确实听到附近传来关门声,原来那是陈姐姐所在的八号房的房门关闭的声音?”

陈佳茜咬牙不语。

思炫点了点头:“是的。”

“可是,紧接着,三号房的房门不是也关上了吗?当时待在八号房里的陈姐姐,怎么能把三号房的房门关上?”宋田田提出疑问。

陈佳茜两眼一亮,连忙说道:“我根本不是‘斩首鬼’!当时‘斩首鬼’在三号房里!后来他(她)通过密道逃跑了。此刻他(她)还潜伏在断肠城里,监视着我们。”

思炫向陈佳茜瞥了一眼,冷冷地说:“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这只是你的一个不足挂齿的小诡计,目的是再一次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让我们更加确信你不是‘斩首鬼’,方便你接下来杀死我们。

“你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把一根透明的鱼丝绕过三号房的门把手,再把鱼丝的头尾相连,做成一个大圆圈,接着把鱼丝拉到你所在的八号房前方,并且通过房门下方的空隙——这里的客房的房门和地面之间都有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空隙——把鱼丝拉到八号房里。

“你本来的计划是,待在八号房里,紧贴着房门,偷听我和宋田田所在的七号房的动静,当你听到我们开门出来时,就拉动鱼丝,在我们面前关闭三号房的门,让我们以为‘斩首鬼’在三号房,然后你就从八号房走出来,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虽然在你实施这个计划前发生了突发情况——我和宋田田在你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就从七号房走出来了,但你匆匆回到八号房后,还是决定实施这个诡计。你马上捡起地上的鱼丝,使劲拉动,让三号房的房门在我们面前关上。正因为这里的客房的房门的关闭方式全部都是从里向外拉的,所以你才能利用鱼丝拉动三号房的门把手,把门关闭。

“接下来,你只需要剪断鱼丝,并且快速地拉动其中一边的鱼丝,就能把整根鱼丝回收了。最后,你看准时机从八号房走出来,跟我们会合。不过,因为你是在匆忙之中实施这个计划的,所以也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陈佳茜听到这里秀眉一蹙,似乎很想知道思炫所指的“致命的破绽”到底是什么。

与此同时,东方鹤马问道:“什么破绽呀?快说!”

思炫盯着陈佳茜,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断肠城里,每个人待在客房里,都肯定会挂上保险链,防止凶手进来。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挂上保险链?当时站在八号房附近的我,在你开门前,可没听到你取下保险链的声音。”

“慕容小哥,你说够了吗?”陈佳茜摇了摇头,有些不屑地说,“你说的都是瞎猜呀!你的所谓推理都不合逻辑!譬如保险链这个问题,取下保险链能发出多大的声响呀?你没听到也不奇怪吧?我告诉你,我在房间里是挂上了保险链的,我是在出来前才把保险链取下的。”

思炫的耳朵极灵,哪怕是微弱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如果当时陈佳茜所在的八号房真的传出取下保险链的声音,他是一定能听到的。但他也没有跟陈佳茜辩论,接着说道:“那么,从另一个角度分析:当时,你一从八号房走出来就问我和宋田田是否有听到关门声。你是想向我们表明你是因为听到关门声所以出来一探究竟的。可是如果听到房外有声音,正常的做法是暂时不取下保险链,先开门通过空隙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呢,却直接开门出来查看,难道你不怕‘斩首鬼’就在门外?你当然不怕,因为你本人就是‘斩首鬼’!”

“够了!”陈佳茜有些恼羞成怒了,提高了声音道,“你说了这么久,所说的都是你的瞎猜,根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如果你一定要说我是‘斩首鬼’,请拿出实质性的证据!”

“证据?”思炫嘴角一扬,冷冷地道,“多的是呢。”

霎时间,陈佳茜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但她马上就冷静下来,咽了口唾沫,问道:“什么证据呀?”

思炫微微地扭动了一下脖子,淡淡地说:“我随便列举两个证据吧。证据一:那根用来关闭三号房的房门的鱼丝,此刻要么在你身上,要么在你刚才所在的八号房里,因为你从八号房出来后,一直跟我们待在一起,没时间把鱼丝藏起来。

“证据二:你刚才回房之前,先把东方鹤马所在的十一号房的门锁开启,还打算把我和宋田田所在的七号房的门锁开启,所以,同理,七号房和十一号房的钥匙,此刻要么在八号房里,要么也在你的身上——我推测在你身上的可能性要大一些。甚至,现在,在你身上有所有客房的钥匙!”

“胡说八道!”陈佳茜大叫。

“他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让我们搜一下就知道了。”东方鹤马逼近陈佳茜。

“哼!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搜?你们凭什么啊?”此刻的陈佳茜不再温柔和善,而像一只受伤的刺猬,对众人充满敌意的同时,自己又感到不知所措。

她接着吼道:“慕容思炫!我跟你说呀!你的什么所谓推理,都是一派胡言!为什么因为我的名字不能组成新的汉字就断定我是凶手?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呀?还有,我跟臧大牛他们无冤无仇,我干嘛要杀死他们?”

“说起名字,”思炫向宋田田和东方鹤马看了一眼,“你们知道柳其金为什么要挑选名字中存在这么一个共同点的五位幸运儿吗?”

“是因为我们五个人的名字和柳其金的名字有共同点吗?”宋田田问。

思炫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真相是,臧大牛、戴青水、甘土、东方鹤马和宋田田这五个名字,都是柳其金亲自取的。”

“什么?”东方鹤马叫道,“我的名字是姓柳那老鬼取的?怎么会呀?”

“就是呀!”宋田田也附和,“我的名字应该是我爸爸妈妈所取的,怎么会是柳其金取的呢?”

思炫舔了舔手指,用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把各种线索串联起来,可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臧大牛、戴青水、甘土、东方鹤马和宋田田这五个人,都是柳其金的亲生儿女。”

4

“什、什么?”东方鹤马大声怪叫起来,“喂!你疯了吗?竟然说我是那老鬼的儿子?我老爸可是东方奇啊!是B市××局副局长东方奇!”

宋田田也目瞪口呆,颤声道:“慕容大哥,这……怎么会呢?我跟柳其金素不相识呀!我怎么可能是他女儿?”

陈佳茜则在刹那间脸部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随后默然不语。

思炫朝宋田田看了一眼,淡淡地问:“你还记得书房里那六张照片吗?”

“就是柳其金和他妻子容念分别与六个婴儿所拍的照片?”宋田田忽然想通了,脸色大变,“难道那六个婴儿……”

思炫点了点头:“是的,照片中那六个婴儿,就是臧大牛、戴青水、甘土、东方鹤马和你宋田田,以及柳其金夭折的小女柳思贝。”

“怎、怎么会?”宋田田讶然,“那竟然是……是我?”

“喂!什么照片啊?”东方鹤马问。

但思炫和宋田田都没有理会他。思炫吸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再一次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第一张照片,拍摄于1984年,照片中和柳其金及容念合照的那个三四岁的男孩,就是臧大牛。待会你可以再到书房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看,照片中的男孩,单眼皮,小眼睛,鼻子较为扁平,跟臧大牛的轮廓十分相似。

“昨晚在饭厅吃饭的时候,臧大牛曾说,根据他的调查,在柳其金弃医从商的时候,他好像有个三四岁的孩子。事实上,臧大牛所说的这个孩子,就是臧大牛本人。只是这件事他自己到死也不知道,何其讽刺。

“第二张照片和第一张照片是在同一天拍摄的,照片中的女婴当时刚出生,所以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跟戴青水的年龄相互吻合,所以那个婴儿就是戴青水。

“第三张照片拍摄于1986年,照片中刚出生的婴儿今年应该是二十六岁,这跟甘土的年龄吻合。再说,那张照片中的婴儿鼻正口方,和甘土的五官极为相似。

“第四张照片拍摄于***年,照片中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今年应该是二十三岁……”

思炫说到这里望向东方鹤马,冷然问道:“你今年是二十三岁吧?”

“关你什么事啊?”东方鹤马怒吼,“反正我不可能是那老鬼的儿子!我的爸爸是东方奇!”

思炫不再理会他,对宋田田说道:“第五张照片拍摄于199年,照片中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今年应该是十九岁。宋田田,你今年正好是十九岁吧?”

宋田田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199年出生的。可是……这怎么可能呀?”思炫说她是柳其金的女儿,此事实在匪夷所思,宋田田一时半刻无法接受。然而思炫的推理却合情合理,无懈可击,这又让她无法不接受这些事实。

思炫接着说:“你的样子长得像容念,不像柳其金,不过,你跟柳其金一样是单眼皮的。”

宋田田心中一凛:“单眼皮?爸爸妈妈是双眼皮的,姐姐也是双眼皮的,为什么偏偏只有我是单眼皮?难道……我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这……这……啊!”她越想心中越是混乱,两手抱头,不知所措。

思炫抓了抓头发,续道:“至于最后的那张照片,拍摄于000年,照片中的婴儿,是柳其金和容念最小的女儿,名叫柳思贝,不过她已经夭折了。

“顺带一提,柳思贝中的‘贝’字,乘以三就是‘赑’——这个我会读,和钱币的‘币’读音一致。知道‘赑屃’吗?就是龙之九子之一。

“柳其金六个儿女的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柳其金及其六个儿女的姓名的最后一个字,乘以三后都能组成一个新的汉字。

“再说当时,看完这些照片后,我就推测照片中的六个婴儿都是柳其金的儿女,并且他们此刻都在断肠城里——除了在天堂的柳思贝。于是我就想,杀人凶手‘斩首鬼’行凶的目的,就是要杀死柳其金的儿女们。所以,‘斩首鬼’就是此时在断肠城里、但这些婴儿照片中又没有他(她)的那个人。

“根据每张照片拍摄的年份,再对照每一个幸运儿的年龄,可以确定其中四张照片就是臧大牛、甘土、东方鹤马和宋田田。

“但是,第二张照片的那个女婴,出生于1984年,今年应该是二十八岁。而在幸运儿中,戴青水和陈佳茜看样子都在二十八岁左右。所以,当时我只是确定了‘斩首鬼’就是戴青水或陈佳茜的其中一个,但暂时还无法明确知道到底是哪个。”

宋田田恍然大悟:“你当时说‘“斩首鬼”就是那两个人的其中一个’,原来是这个意思呀!”

思炫点了点头:“后来我们发现了戴青水的尸体,而陈佳茜还活着,至此我便完全确定了‘斩首鬼‘的身份——陈佳茜!至于第二张照片中的女婴,自然就是戴青水了。”

陈佳茜“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思炫脑袋微转,紧紧地盯着陈佳茜,冷冷地说:“你因为某种原因,恨透了柳其金,所以要杀死他的所有子女。在众人到达断肠城前,大概是前天,你先潜入断肠城,袭击柳其金,使他昏迷,随后把他囚禁于断肠城内的某个地方。

“柳其金醒来后,你强迫他拍摄两段视频。他开始当然不合作,于是你大概说如果不合作就杀死他之类的话。柳其金心想,反正拍视频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好汉不吃眼前亏,最终答应了你。

“第一段视频你要柳其金以活动主办方的身份,把各位幸运儿引导到饭厅,目的就是让大家看完视频后来到饭厅,吃下你早就准备好的、投放了安眠药粉末的饭菜和饮料。第二段视频你则要柳其金说:‘这是我送给大家的第一份礼物’。当然,录制视频的时候,柳其金并不知道所谓的‘第一份礼物’是他的大儿子臧大牛的尸体。如果他早知道,他绝不会拍下这段视频,哪怕死。

“现在回过来说说你模仿断肠城的‘斩首鬼’传说,把每一位受害者斩头的理由。总共有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我刚才说过了,为了替换臧大牛和甘土的尸身,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方便接下来的杀人计划。

“至于第二个理由,那就是在你的计划中,每杀死一个人,就要把尸体拿给柳其金看,让柳其金亲眼看见自己的儿女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让柳其金每次看到死去的儿女后,继续等待着下一个儿女的尸体的到来,却又偏偏没有能力阻止,让他感受痛入骨髓的苦痛。

“但是,每次都要把整具尸体拿到囚禁柳其金的地方给他看,随后又把尸体搬回来让我们发现,实在太麻烦了。所以你就把每个受害者斩首,只把砍下来的脑袋拿给柳其金看,既方便快捷,又达到了让柳其金痛苦的目的。唔,柳其金一次次看到自己的儿女的头颅送来,想象着他们被砍头时的痛苦,一定比单单看到儿女的尸体更加难受。”

宋田田听到这里咬牙道:“太残忍了!”

她接着转头望向陈佳茜,愤愤地道:“为什么啊?柳其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要让你这样痛恨他?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他?”

陈佳茜也紧紧地咬着下唇,但却没有回答。

思炫答道:“陈佳茜采取这种残忍极端的报仇方式,确实源于强烈的恨意。但对柳其金怀有如此强烈恨意的人,却并非陈佳茜,而是另有其人。陈佳茜,只是帮那个人实施复仇计划的傀儡而已。”

“那个人是谁呀?”东方鹤马问道。

思炫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秦珂。”

5

霎时间,陈佳茜脸色大变,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秦珂?”东方鹤马搔了搔脑袋,“谁呀?”

宋田田也皱了皱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就是妻子在分娩时意外死去的那个男人?”

思炫低低地“嗯”了一声,继续展开推理。

“昨晚在饭厅吃饭的时候,臧大牛说过,1984年,秦珂和毛佳妮来到S市找柳其金,预约他帮忙接生,然而毛佳妮的预产期还没到,胎盘早剥,被送到医院抢救,柳其金虽然尽力救治,但最后毛佳妮以及腹中的胎儿都死了。

“秦珂认为是柳其金医术不精,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妻儿,扬言说要杀死柳其金的妻子和孩子。柳其金的妻子就是容念,当时她也怀孕了。此外,他们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就是臧大牛。

“一开始柳其金对于秦珂扬言复仇一事将信将疑,但后来通过某些事得知秦珂确实有复仇的念头,而且会付诸行动。具体是什么事呢?除非问柳其金或秦珂,否则已无从考究。所以,我就先随便假设一种情况吧:柳其金害怕秦珂会来报仇,把一个布娃娃放在儿子臧大牛平时所睡的小床上,代替臧大牛,深夜,秦珂真的潜入柳其金的卧房,来到小床前,用刀子刺杀小床上的‘臧大牛’,最后他当然失败了,逃之夭夭,但柳其金却已明确他确实要来报仇,而且这次虽然失败,但绝不会就此罢休。

“当然事实不一定是这样。但无论如何,总之柳其金是明确了秦珂确实会来报仇,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容念生下第二胎,是一个女婴,那就是戴青水。于是柳其金夫妇两人更加担心了,不仅担心秦珂来伤害臧大牛,还担心他来伤害刚出生的戴青水。最后,为了确保儿子和女儿的安全,柳其金夫妇两人经过商量,决定把臧大牛和戴青水悄悄送给亲戚的朋友或朋友的朋友收养。

“当时臧大牛只有三岁,还没开始记事,所以长大后,根本记不起自己三岁前是跟柳其金和容念一起生活的。至于戴青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更不可能记得这些事了。

“把臧大牛和戴青水送走之前,柳其金和容念与他俩分别拍下一张照片。这些照片,现在就放在书房里,藏在书桌中某个抽屉的下方。这几十年,柳其金经常把那些照片拿出来翻看,以解思念儿女之苦,所以把那个抽屉的路轨都拉得十分顺畅了。”

“等一下,慕容大哥,”宋田田问道,“柳其金和容念为什么不带着臧大牛和戴青水静悄悄地逃跑,躲开秦珂的监视?”

思炫轻轻地咬了咬手指:“这个问题的答案,要问柳其金——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而我的猜测是,当时柳其金的父母有病在身,不方便迁居,而柳其金也不能带着妻儿逃跑,丢下父母。”

“然后呢?”东方鹤马问。

思炫吸了口气,继续推理。

“秦珂知道柳其金把儿子臧大牛和女儿戴青水悄悄送走后,恼羞成怒,大概又扬言说:‘有种一辈子别让他们回来,他们一回来我就把他们杀掉!’接下来的十多年,他确实一直坚持监视着柳其金和容念夫妇两人。

“1985年,容念又怀孕了,柳其金让她到亲戚家暂住,不久以后婴儿诞生,那就是甘土。柳其金暂时避开秦珂的监视,到亲戚家跟容念会合,夫妻两人和二儿子甘土拍过照片后,又把他送给别人收养。

“接下来发生的事,跟前面的情况大同小异。***年,柳其金的三儿子东方鹤马出生,被柳其金送给东方奇收养。199年,柳其金的二女儿宋田田出生,也被柳其金送走。至此,柳其金和容念的五个儿女,臧大牛、戴青水、甘土、东方鹤马和宋田田,都分别被不同的人收养了……”

“放屁!”东方鹤马听到这里激动地大叫,“不可能!你说臧大牛呀戴青水呀是那姓柳的老鬼的杂种还有可能,但我绝对是东方奇的儿子!你他妈别再胡说八道了!”

至于宋田田则一脸茫然:“我……我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亲女儿?这……怎么会呀?”

思炫没有理会他俩,接着说道:“此外,我还认为,柳其金和容念跟收养臧大牛等人的家庭,并非直接认识。那些养父母,应该都是柳其金的亲戚或朋友的朋友,反正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收养的孩子的亲生父母是谁。正因为这样,所以当臧大牛等人收到科龙公司的领奖信后,他们的养父母虽然或许知道科龙公司的董事长是柳其金,但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

“说回当时,宋田田被送走后,柳其金和容念又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六年。直到1999年,四十多岁的容念再次怀孕。一年后,000年,她生下一个女婴,柳其金为其取名为柳思贝。这时候,柳其金已经老了,接近五十岁了,他真的很想把这个小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而且,他认为毛佳妮已经死了十多年,秦珂应该早就放弃报仇了。所以,最后他决定把柳思贝留在自己身边,亲自抚养。

“书房里那六张照片中,前五张柳其金和容念的表情都是愁眉苦脸的,好像有数不完的心事,这不奇怪,因为拍完照片后,他们就要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送给别人收养,从此和儿女天各一方,骨肉分离。但和柳思贝合拍的那张照片中,柳其金和容念都脸带微笑,一副幸福满足的样子,那自然是因为这次他们决定亲自抚养自己的女儿,不必再受骨肉分离之苦。

“可是柳其金和容念万万没有想到,秦珂的仇恨是那么的强烈,哪怕十多年过去了,他的仇恨之火仍然没有熄灭,他还在坚持监视着柳其金夫妇。柳思贝出生后,因为没被送走,所以被秦珂有机可乘。他潜入柳其金的家,杀死了出生没多久的柳思贝。

“为什么我会知道柳思贝的具体死亡时间呢?因为柳思贝的骨灰盅,现在就在书房里,骨灰盅上刻着‘愿爱女柳思贝得以安息。柳其金,刻于000年’。000年,正好也是柳思贝出生的那一年。

“柳思贝被杀后,柳其金和容念伤心欲绝,同时知道秦珂还没放弃报仇,他还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为了儿女的安全,柳其金和容念都放弃了和其他五个子女相认甚至是相见的念头。”

“这个秦珂真是可恶呀!”宋田田咬牙道。她接着望向陈佳茜,愤愤地问道:“陈姐姐,你为什么要帮这样的人呀?”

陈佳茜不语。此时此刻,她的神色反而平静下来,怔怔地望着空气发呆,似乎思炫所说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一般。

“你接着说呀!”东方鹤马向思炫催促道。

思炫伸展了一下四肢,不慌不忙地说道:“后来柳其金所开的房产公司赚了不少钱。到了006年——柳思贝死后六年,柳其金对人生心灰意冷,于是雇用工程队建造了这座城堡,并且取名为‘断肠城’。为什么叫断肠城呢?寓意就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跟儿女在一起,甚至连见上他们一面也是万难,饱受思念之苦,是一个断肠人。

“009年,柳其金请著名油画大师季尊天帮自己画了一幅画。那幅画叫《家》,现在就挂在书房。画中有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那是一家三口,他们三个所站的位置,正好组成了一个‘众’字。

“柳其金要通过这幅画表达两个意思:一、表达他希望和子女共享天伦之乐的奢望;二、暗示他的所有子女的姓名的最后一个字,乘以三以后,按照画中的人物的位置来摆放,都能组成一个新的汉字。我后来之所以能发现所有幸运儿的名字的共同点,也是因为想到这幅油画的内容。

“可是,让柳其金所没能料到的是,油画画好后不久,他不仅仍然无法与油画中的‘第三个人’——儿女——相聚,甚至连‘第二个人’——妻子——也要失去了。”(未完待续)

斩首城之哀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斩首城之哀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