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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梦里梦外

教授一动不动,而K的梦境似乎也因为他的静步不动而稳定了下来。

犹豫正在退散,定格的世界似乎又活了过来。但是教授自己没意识到,要是面前摆了一枚镜子,他就会看见自己的灰白双鬓正变黑发亮了起来,额头的皱纹逐渐隐去,就连双目都变得比原先还要明亮有神。

整个人居然是在变得年轻!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就发生在了教授的身上,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眼前的这一幕倒不像是什么令人羡慕的重归青春,更像是诡异的时光倒流!

不仅是身体的变化,罗斯福教授的心境也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觉得让学生冒生命危险根本就不是正确合理的事,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打开眼前的这扇门。教授开始往后退去,他准备离开这场梦境,不管未来等待虚无的会是怎么样的一场灾难,可现在他不可能做到在学生的梦境中让学生承受这么大的风险!

眼看教授就要撤去自己进入K梦境的精神力量,有生命在时间定格的住宅区内阴影处,注视观察了这一整幕,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喜悦的笑声。

罗斯福教授瞬间挺住了脚步。

“糟糕!”那生命一个身形闪过,直接是悬浮着飞向了虚无殿。

教授注意到那是一个人影,皱起了眉头,这人见他转身就跑显然不是K的防御者,但是如果是梦本身场景“延伸”出的人又怎么能够跟他一样,在定格的时间里移动呢?

教授立马追去,他其实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可惜自身的年轻一时半会并无法感觉得到,除非旁边有人指出,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此刻自己已经变样。

对方相当狡猾,竟然是往着教授未曾“延伸”过的场景外高速移动!

而罗斯福只是跨出几步,就再次感觉到了梦境的不稳。

这次他没犹豫,依旧追了过去,梦境开始如海市蜃楼一般剥离凋落。要是罗斯福此时回头的话,他就能望见来时那边的街道已经消散不见,整个世界就像是正在四分五裂的海岛,而虚无是最后的岛礁!

教授终于是注意到了,只因为另外一头的古堡已经被黑暗吞噬了大半,看起来倒像是一副未完的壮丽画作。梦境因为“延伸”的承受不住正在自发地缩小直至消散!

“不好!”教授脸色大变,他想起来还在街上定格的K。他终究是没把学生给惦记住,而眼下什么都晚了,街道已经被梦境世界吞噬毁去,K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

教授悲痛悔恨交加,但是巫师冷酷无情的一命又一次占据了上风,他强行镇定了下来。既然梦境世界没有直接崩坍消散,说明K的意识仍旧稳定保留,只要他抓紧这次机会,发现背后的玄机奥秘,还来得及赶回现实,拯救K的性命。

然而,不知怎么,时间开始流逝了。

那半残的古堡火焰开始熊熊燃烧,灰烬四起,却又被黑暗的边缘吞噬,梦境世界缩小消散的越来越快了。若是有生命在天空俯视地面,就会发现这是一个以虚无殿为中心不断缩小的圆圈!

学校对飞行的巫师而言并不大,教授已经来到了虚无殿前。

先前的那个人影似乎是闯入虚无殿内,消失不见了,罗斯福眼下也是如同赌徒以自己的全部下注,赌上了一切,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圆圈终于缩小归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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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寓里呆了一夜,又回到现实过了白天,最后又重返暗夜的叶晓,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这夜是他和K还有薇薇安教授说好的归队时间——薇薇安给了两人一天多的时间处理这事。

公寓内,又要跟米莉分开,叶晓本来还难过着呢。可敲门声迟迟没能响起,K一直没来找过他,叶晓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可能是K学长那边有额外的事情吧?”米莉这样猜测。

叶晓摇摇头,即便他不是很了解K,但也知道像这样主攻神秘系的家伙,对时间计划的概念掌控都是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怎么可能过了这么久还没找他?

又坐在客厅沙发等了一会儿,喝了一大杯魔法冰镇的冷水,叶晓终于坐不住了。“不行我要去虚无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吧。”叶晓从现实返回暗夜以来,米莉就一直陪伴着他,眼下她又开口说要跟叶晓一起,后者当然不会拒绝。

“注意安全噢。”佩妮提醒了他们一句,看着两人迅速地推开房门就飞奔而去,无奈地摇摇头,好在她相信虚无校园内也发生不了什么危险意外。

虚无殿大门紧闭,透过窗户口看去里面的大厅是幽暗一片,假期间本来这是正常事,可叶晓却是明明记得K就是去虚无殿咨询的教授。难不成他已经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他和米莉就站在大门口,米莉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打不开,向叶晓说道。叶晓看着大门上繁密复杂的精致花纹,不用说也知道上面布满了各种防御法阵,硬闯肯定不可能,那……他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了门柄上,却没想到轻轻一拉,大门就打开了。

米莉好笑地看着叶晓说:“应该是你权限比我高的多。”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级别的权限?”叶晓苦笑一声,两人就此进入虚无殿,走过侧道,经历了一件件精美的装饰艺术品,看见了一幅幅过道上的色彩饱满的油画作品。可殿内一间间的房间厅室都是紧闭着的,叶晓伸手试了几间,却是不像大门那样能够打开。

绕了半天,叶晓终于发觉虚无殿是如此的庞大,而自己压根就不熟悉,“我感觉我们迷路了。”他用无奈的语气对米莉说,后者笑了笑说:

“虚无殿内部是一直变化的,除了聚会大厅和图书馆的位置是固定,其余都是随机变动的,甚至房间的数量都会变化。”

“啊?”叶晓还是第一次得知这事,非常惊讶,“是这样的吗?”

米莉点点头说:“嗯,我们再找找吧。走到K和教授他们呆的房间门前,他们肯定能注感觉到,会给我们开门的。”叶晓一想,于是就跟着米莉接着寻找。

走着走着,月光照耀的过道里忽然想起来一个声音:

“年轻人,你们逛来逛去,在找什么?”

“谁?”叶晓和米莉惊疑不定,说话的声音就在他们旁边,可身旁压根就没有人啊,他们两前后左右都观察了一遍。直到那个声音再次开口:

“别找了,我就在这。”

这回听清声音的来源方向,正是右前方,叶晓和米莉走上前,原来是副油画里的人在说话——这是一幅碧绿农场还是在白天环境下的油画,农场的围栏口站着一个大腹便便胡须浓密的中年大叔,他正在画里向着黑暗过道里的年轻男女打招呼呢。

要不是巫师的视力好,不然还真不看出来这个大叔有在笑,叶晓灵机一动,说不定这位画中人就知道K的所在,连忙问:

“大叔,你知道昨天来了个年轻人,在虚无殿的哪个房间吗?”

“噢噢,是不是那个六年级的学生?我听老大说他情况不太妙呢……”

果然是出意外了,叶晓心想,但也很奇怪,“老大?谁是老大?”他还没听说过虚无殿内还有像帮派一样划分地位的。

“老大就是老大啊”,大叔解释道,同时他所处的油画竟然是缓缓亮起,给了过道淡淡的银白光芒,“就是虚无殿的看护之灵,简称殿长!”大叔看男女两人还是一脸困惑并不明白,只能用对方的语言叫法补充解释了一番。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只是这殿长也太奇怪了吧,叶晓暗自吐槽,还不如干脆就叫店长呢。

“那大叔,你知道那房间在哪吗?”米莉想着的还是正事重要,连忙问道。

哪知那大叔搁下一句“等等啊”,就从画中的农场跑到画外消失不见了,看得叶晓和米莉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油画也随着大叔的离开而黯淡不再发亮,过了一会儿,它却是又重新发亮,而那个大叔则从画外重新出现跑进画内。

大叔气喘吁吁的,那厚重的喘息声隔着画布都能传到走廊里,像是刚刚飞奔去了什么地方,只听他说:

“我给你们去找老大问了,他这就给你们开门了。”

“谢谢大叔…...”叶晓和米莉同时感谢道。

门很快就打开了,却不是在其他地方,而是就在他们右侧的墙壁上凭空浮现出了一道房门。“大叔再见了。”打过分别招呼,叶晓和米莉就推门进去。

进去一看是个空荡荡的房间,地板上躺着两人,月光照进房间之内,依稀能看清那是K和罗斯福教授!

“叶晓?!你怎么在这?”乌鸦副校长看到来人皱起了眉头,卢修斯老头就在一旁,看到叶晓是和米莉一起,倒是嘴角上扬了些弧度显露出猥琐的表情。

叶晓慌忙向副校长解释了一番,他是相当怕这位作风严厉的副校长的,等于是承认了自己没陪同K而是溜回了公寓的私心错误。

乌鸦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斤斤计较这些细节小事,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接着注视躺地的两人,似乎根本没在意叶晓的错误。

米莉趁机问道:

“副校长,教授和K这是怎么了?”

乌鸦一声叹息,只是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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