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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桃花

“掌柜的,上酒,一大缸!”在距离武陵桃花源两百里地的林中酒肆里,一名红衣女子把手中红剑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响,高声招呼。

酒肆面积不大,几个柱子撑起一个悬山茅草顶棚,简陋,但通透明亮,往来方便。掌柜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姓张,掌勺的是他的老伴,打下手的是两个二十来岁的伙计。听到红衣女子高呼,这几个人的动作突然定住。不止是他们,酒肆里其他位子上的酒客也暂停了吃酒的动作,朝红衣女子看来。

“怠慢,怠慢,这位客官……”张老头儿从柜台里跑出来,瞄了瞄桌上的红剑,面色为难——店里还要招呼往来的客商,酒水怎好只卖给一个人,何况一个人的酒量再好,真能喝下一大缸酒?

啪!

红衣女子拍了一块银子到桌上,不耐烦道:“上酒!”

“姑娘很霸道嘛。”一个声音从正门处传来,横插一杠。众人朝正门看去,便看见一个清俊书生。书生头戴软脚幞头,背着一个遮雨书篓,嘴角衔笑,让人顿时有如沐春风之感,只是这股春风却不让人觉得温暖,反倒有一股寒意。

“原来是你!”红衣女子一路走来,隐隐觉得有人在跟踪她,看到书生,猛地抓起桌上的红剑,站起身来,横眉怒目。

“不当如此!不当如此……”张老头儿站到红衣女子和书生中间,“有话好……”

书生左手一抬,用一块光彩夺目的金锭拦住张老头儿,直视红衣女子,笑道:“霸道分我一半,如何?”

“坐。”书生客客气气,让人没法爆发。

红衣女子压住脾气,坐了下来。

书生卸下书篓,哐哐当当,不知里面都有些什么物事。

两个伙计吭哧吭哧地把满满一大缸酒抬到桌子的一侧。五碗酒下肚,书生就醉了,扑在桌上呼呼大睡。红衣女子翻了一个白眼,一个人喝到黄昏人散,扛着书生扔进马车,驱车经过一座荒芜的坟场,停车唤醒书生,从从车厢里拿了几个包裹,在坟场里找了块地,铺好地面。

书生在一旁燃起一堆篝火,还捡了不少干柴回来。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笑道:“没想到你这个书生还有点门道。”

“我不是书生。”书生淡淡笑道。

红衣女子闻言微微一讶,打量了一阵,对方分明就是一个书生。

“你是假扮书生的逃犯?”红衣女子揶揄道。

书生笑道:“是啊,还在琢磨着怎么逃。”

红衣女子笑了笑,不搭这话,坐下来把最后一个包裹打开,却是一个泥塑的疙瘩。书生看着泥塑疙瘩,抬眼又看看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嫣然笑道:“在林中酒肆你说要吃叫花鸡,不期你醉了,我就打包带上。”

“你这人真奇怪。”红衣女子发自肺腑地评价一句,一面架起泥塑疙瘩,一面好奇道,“你不是书生,那你是做什么的?”

书生道:“我是镇妖师,云游四海。”

“镇妖师?”红衣女子忽地一笑,“就你?”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书生笑道,“我那破书篓里有一部竹简,名唤无极卷,可化神甲护体,还可化出困妖符字。”

红衣女子把手一伸,笑道:“拿来,我瞧瞧!”看着书生跑向马车,扭头看了看垒在一旁的干柴,心道:刚才没注意他是去哪里捡的柴火,莫不是用了什么搬山法术?

书生很快就背着遮雨书篓跑过来,放在红衣女子身旁,从书篓里掏出一部竹简,在红衣女子眼前晾了晾,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就这个,能化神甲护体,能催动困妖符字,还能飞,是我的灵属之器。”

红衣女子将信将疑,笑道:“你飞一个我瞧瞧。”

“不急不急。”书生把竹简往上一抛,双手结印,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神甲护体,敕!”

红衣女子定定看着,只见书生话音落下,竹简化形、变体,光芒耀眼,竟成护甲!

书生双手叉天,穿上护甲,嘴角微抿,念一道咒语,神甲恢复原样,仍是一部竹简,却已摊开,凭空飘浮。红衣女子见状,右手撑地,准备起身,忽地叫了一声,回过神来,人已站在竹简上,遨游月下。

“师傅……”

“哎,这一声师傅活活把我喊老了二十岁。”书生扭头一笑。

红衣女子笑了笑道:“那我该喊你什么?大镇妖师?”

“你叫什么名字?”书生反问道。

红衣女子道:“我姓白,双名无瑕。”红衣女子原不是别人,正是从武陵桃花源跑出来的阮氏千金阮生衣。

书生按下竹简,回到火堆边,看着阮生衣,颇有意味地笑道:“我叫公孙桃花,儿女情多,风云气少。”

“我喜欢桃花。”阮生衣笑着拨了拨火堆,抬眼问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公孙桃花应声道:“我掐指一算,算到小丫头有妖劫,就赶过来贴身保护。”

阮生衣自是不信,笑道:“既是如此,你为何跟我拼酒?我若撇下你,你要到哪里找我?”

“我只看结果。”公孙桃花道。

阮生衣无言以对,不一会就有皇甫居一冒冒失失地走进来搭讪,道是错过宿头,看见里面有火光就来讨点吃食云云。阮生衣不问皇甫居一是何人,却问:“你就不怕是鬼火?”皇甫居一一拍身后的书篓,笑道:“书有神圣贤德,何惧鬼魅魍魉?”跟着自报家门,说是要到武陵游玩云云。

翌日一早,阮生衣和公孙桃花启程北上,才动身不久,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喊,却是皇甫居一又折了回来。阮生衣笑看公孙桃花一眼,停车问道:“皇甫公子,你有什么事吗?”皇甫居一厚着脸皮道:“小生才想起盘缠丢了,去不了武陵,要回洛阳,正好同路,哈哈。”

进入荆州,怪事纷沓而来,及至在半山寺后崖石窟悟出红尘禁招,阮生衣回想其过程颇觉啼笑皆非,但那时却只有满腔悲愤,以至于一口气用拳头砸了石窟地面百余下,浑然不知右手皮开肉绽。

在顺利“破解”画须臾之阵、封印六尾狐之后,阮生衣被宓云衣抱回榣山别业,不多时,公孙桃花不请自来。

春雨绵绵,公孙桃花和阮生衣登上画舫,在凤鸣湖上听雨。

阮生衣左手扣着一坛玉琼浆,兀自畅饮。

“丫头,我是不是很惹人厌?”公孙桃花说的是不请自来这茬。

“我这个人有点怪,”阮生衣把酒坛放下,咚的一声响,抹了抹嘴唇,笑道,“我偏偏就很喜欢你。”

“那为什么你受伤了,只告诉卫长,却瞒着我?”公孙桃花酸溜溜道。

阮生衣笑着亮出右手。

公孙桃花拆开纱布,见阮生衣的手背肿烂一片,想起阮生衣曾扬言要拜蓝甚都为师,不觉出言揶揄,笑道:“你这是预先练习怎么打铁吗?”被阮生衣白了一眼,才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小瓶子,神神秘秘道:“猜猜,这是什么?”

“灵丹妙药?”阮生衣微蹙蛾眉。

“只对了一半。”公孙桃花笑道,“这个叫白玉抚平膏,听说过吗?”

阮生衣听着药膏名字古怪,难忍笑意,应道:“小的时候听说书的提到过类似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哄小孩子的,我可不信。”

“是真的。”公孙桃花拧开瓶盖,抹了一些玉膏,涂在阮生衣的手背上,轻轻揉匀,“像你这样的伤创,抹上这白玉抚平膏,一般人一天内见效,完好无损,你可能要用两天,毕竟细皮嫩肉。”

阮生衣但觉手背发烫,十分的痒,忍不住咯咯好笑,说道:“你正经些,这到底是什么药膏?”

“你别不信。”公孙桃花笑道,“你打败狐妖,救下众人,受伤了也不说一声,偷偷跑到榣山别业和卫长幽会,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好一个浪漫侠客;至于我,云游四海,降妖伏魔,义薄云天,比你厉害很多。当今之世,新一代武侠天命系之于你我之身,这瓶白玉抚平膏是天意要我等长命百岁,多行侠义之举。”

阮生衣朗声大笑,拍着船板道:“不成不成,就算杜撰,名字也要有风味。”

“你怕不是对‘风味’俩字有所误解。”公孙桃花一本正经道,“你叫白无瑕,白玉无瑕,所以当头俩字是‘白玉’,至于‘抚平’,我见世人多生怨怼,好抬杠,意难平,甚是怜悯他们,因此有抚平之愿。”

阮生衣摇摇头道:“我记得有人说过,为民除害的事他向来不感兴趣。”

“哎,这你就不懂了。”公孙桃花笑道,“为民除害风险太大,救死扶伤,生死与我无关,尽力而为,又不会把小命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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