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下午的实习，龙慢悠悠朝住处走去。今天他不用值日，所以不需要赶回去准备学生们的晚饭。
他打算先在回去的路上去哪里活动下筋骨，却看到几个之前一起上历史课的学生被人推推搡搡赶进了小巷。
“都站好了！别动！”带头的地痞一把拍掉学生手里的书，把他们推到墙上。其他的小混混上前准备搜他们身上有没有带钱。
“喂！”
地痞闻声回头，半块砖头正中面门，尤其是最先被砖角打中的鼻梁瞬间变形爆开，鲜血跟喷泉一样飚射。站在巷子口的龙手边留下一个坑，那块砖是他硬生生从墙上抠下来的。
“嗷！”
就在所有人看着仰面倒下的地痞发愣的时候，龙已经沿着墙脚阴影冲到近前。
出手一拳打在还站着的混混喉结上，紧接侧蹬旁边吓呆的家伙胃部顺手赏他个搂头膝击。等到混混们回过神来，已经有三个同伙昏死在地。
“那两个交给你们了！”
偷袭的时机已过，龙拦下了三个准备逃跑的家伙，而最后两个只能交给那几个学生对付。等到他收拾完这三个，一回头学生们还乖乖靠墙站着。剩下的两个家伙早已逃之夭夭。
“你们怎么不把那两个家伙给揍趴下？”
“……”学生们面面相觑，露出混杂着尴尬和惊恐的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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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简直是懦弱！”
龙恶狠狠地用力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拿干面包和炖肉出气，仿佛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那几个混混虽然被交给了门德萨瑟尔治安队，但由于没犯什么重罪，估计没几天就放出来了。
他和身边的学生们说了这事，周围的学生虽然也都对此感到不满，但除了原本出身奇美修利亚的师生由于从小受到尚武精神的耳濡目染，尚能自发组织下对付这些家伙，其他国家逃来这里的师生们都希望息事宁人，所以即使城里的混混总共也不过一两百人，却能肆无忌惮地敲诈勒索学生们。
“不能交给治安队来解决吗？”穆萨问道。
“治安队必须依照法律行事，这种只涉及几个分枚的勒索通常也就是关上一晚，而且还要花时间去找嫌疑人和安排指证，很多时候因为太过麻烦连立案都不会进行。”龙一拳捶在桌子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别闹了，龙，我们是来这读书的，不用去惹这些是非。”同桌的年长学生觉得太过儿戏出言劝阻。
“不，文森，学习不是软弱的借口。我们应当通过学习成为更好的人，而不是用书本当做筑起围城隔离现实的砖块。”龙丝毫没有动摇，转头朝向穆萨，“我一个人干不了这事，你能来帮忙吗？”
“可是我……”穆萨的手指在桌下抖了下。他想起自己无法举剑的无力感，脸色变得阴郁起来。
“不用担心，用不着见血。这些混混水平很差，你拿根树枝都能把他们揍趴下。”
“……好，我来帮忙，但就靠我们两个要对付这么多人是不可能的。”
“那么再找些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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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门德萨瑟尔本地的混混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治安队，而是那些散布在门德萨瑟尔村镇中的村霸盲流。
这些人除了仗着身后的宗族和大姓势力在当地作威作福，还经常跟着赶集的人来门德萨瑟尔城里闹事。而在城里长大的混混经常和这些欺行霸市的家伙起冲突。
可现在他们最近都在谈论一个新来的大麻烦，当他们像往常一样去勒索学生时，总有人突然掏出哨子用力吹响，马上远处又会接连响起哨声，而紧随哨声出现的是狂奔而至的黑发少年。
在那些吹哨人的指引下，他总是第一时间赶到然后把混混们当沙包踹。
他们不是没想过反击，但是在少年面前实在是毫无还手之力，搞得混混们只能暂时远离各个学院，但他们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有小道消息说几个较大的团伙最近似乎接触频繁，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龙，你像打地鼠专敲露头的混混，虽然能管住一时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只会搞得自己疲于奔命，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龙展开床头叠得整整齐齐的地图，对着一个小本子写了些东西在上面。
“也不是完全没用啊，穆萨，你看这个。”
穆萨凑近一看，在门德萨瑟尔城区地图上标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区域，旁边还写了不少东西。
“这是从被揍的家伙们那里问出来的，各个团伙的势力范围、团伙间的恩怨、人数、主要成员，交叉综合了十几个人的口供，虽然还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方，不过大致上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既然要对付他们，总不能连有多少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最近在公开场合对付这些家伙，本来不敢出头的学生们也都受到鼓舞，也有些早就想做点什么的学生来找我。我们不是需要帮手吗，这些就是了。”
龙拿出份名单，上面有几十个人的名字。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学院出身不同的国家，但都是充满正义感的热血青年。
曾经在单独对抗勒索中吃亏的他们在龙身上看到了成功的希望，陆续加入了龙计划组织的“学生自治联防队”。
穆萨本以为龙只是逞拳脚之威，没想到他悄悄做了这些准备。
毕竟奇美修利亚人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不怕事，不坏事”，既然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他也饶有兴趣地和龙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博瓦特贤者虽然醉心研究，但并不代表他对窗外之事充耳不闻。这几天城里似乎有些持续的小小骚乱，长住城里的那些混混在黎明或傍晚相互斗殴，有时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其他团伙拳脚相加。学院也下了通知希望学生们在外面要谨慎小心不要卷入意外的斗殴中。
冲突的起因似乎是有人在城中最大的混混团伙“片儿刀”常活动的“基地”门口扔了块用鸡血写满污言秽语的木板，之后其他几支人数较多的团伙也都陆续有人在巷子里被从后偷袭。
有人看见袭击者跑到了某个团伙盘踞的地盘然后失去了踪影，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袭击者穿着某某团伙的标志性服饰，总之各种传言混在一起让人闹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直想在门德萨瑟尔捞油水的周边村镇宗族指使的行为，那些人早就不满足于在村民身上榨取那点可怜的财富。
新建立刚几年的门德萨瑟尔在他们眼中就是一群不敢还手的肥羊，如果不是因为城里的驻军和那些坚持抵抗他们的混混让他们有所顾忌，这些家伙恐怕早就在这里撒野了。唯一的疑点就是他们的智商似乎不足以想到这个浑水摸鱼的办法。
新来的龙最近似乎也没那么专心，经常和不同学院的男生们在底下神神秘秘搞些什么，稍有闲暇就往城外跑，然后浑身灰土草叶地回来睡觉。
其他的贤者也觉得奇怪，这个勤奋的学生为什么突然懈怠起来。经过私下的讨论后大家认为由博瓦特贤者来和他谈话比较合适，毕竟他和博瓦特贤者的学生认识的最早关系也比较亲密。
“龙，你最近在上什么课程啊？”
“最近？代数第二课程、几何第一课程、物理第一课程、奇美修利亚语和帝国语的高级课程、大陆史、大陆风土、地质学初级课程、商业原理和贸易入门，然后有在旁听医学、演讲技巧和写作理论、会计还有民族史概论，然后偶尔也去听听其他课程的讲座，不论听不听得懂就当是体验一下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勤奋呐。”看着明显睡眠不足的龙，博瓦特贤者被他的努力所感动，“除了学习还要在市长那边实习和习武，你要注意好分配精力，抓紧时间休息不要让其他的事情拖了后腿。”
“是，贤者，我会好好安排时间的。”
“最近有其他老师反映说看到你在城外山林里走动，是什么训练的项目吗？这里虽然是城市但附近野地里也不是绝对安全，特别是在山中游荡的恶嗅猪之类的魔兽，要是有什么需要做的能在城里进行吗？”
“训练算不上，是实习的一部分活动，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不是独自出城的，而且很快就能结束了。”
“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断能力，在这里我们更多地让学生进行自我管理和组织，如果你有什么想找人分享或是倾诉的，可以来跟我谈。
学习的过程和个人的思维习惯还有性格也是有关系的，而大部分学生都处在塑造这些特质的时期。
多和年长的老师们聊聊，虽然得到的不一定都是正确的意见，但至少能够为你们提供一个看待事物的新角度。”
龙转了转眼珠子，听出贤者话里有话但他也没有把真正的情况说出来。他隐约觉得要是现在说出来，贤者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计划，多半还会告诉其他学院的老师们，如果那样的话恐怕事情会超出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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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目标是大家伙。”
当晚龙带着穆萨和二三十个男学生，悄悄地在街角附近和新收服的混混们会合。
这几天龙听取了历史系学长的建议，没有急着主动去挑战那些成团伙的混混。
这些人就像是苍蝇如果不一击拍死只会不断地制造麻烦，加上他们又是本地出生的年轻人，比这些学生更了解这里的一砖一瓦。
得知他们似乎有相互接触对付自己的打算，龙学着混混们的手段伪造了挑衅的鸡血板，先让最大的片儿刀团伙和本就摩擦不断的邻近帮派开始骂战。趁着黑夜跑出去找落单的混混敲闷棍打埋伏，让各个帮派尚未联手就再次陷入混战。
而他则趁着混乱同小群热血的男生一起，浑水摸鱼找上了那些人数少于十人的零散混混们痛打一顿，记下他们的名字住址然后半胁迫地让他们加入他的“学生自治联防”。
这些混混们平时也没有什么真刀实枪的劣迹，就是偶尔的偷鸡摸狗起哄喧闹，稍稍施加压力马上就乖乖地加入了。
“今晚不能空手了，所有人拿上这些。”
龙亮出了他这几天在城外活动的成果——人手一根等身长的合握木棍，都是用坚韧的小树干削去枝丫树皮火烤干透的。
在奴隶训练营的时候他就知道人数相差不多的时候要保证胜利，成数量的长武器百试不爽。
穆萨也十分赞同他的想法，城里的混混大多拿着短棍椅子或是手边的杂物当武器吓唬人。即使没有任何武技底子，二三十人拿着长棍乱捅都能对付得了这些家伙。
“今晚是对付‘蛇皮帮’，范姆，你，再说遍蛇皮帮的信息。”
新近在胁迫下加入的小混混范姆牙疼似的龇了下嘴，即使龙对他毫不客气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要知道四天前挨的打现在还在疼呢。
“蛇皮帮的头叫桑尼，他爹在西街有个铺子，所以桑尼在我们这些人里算有些钱的。”看到龙横了他一眼，范姆突然想起龙之前教训他的话，“错了错了，不是‘我们’，是混子，游手好闲的混子。我已经不是混子了，刚才说秃噜嘴了。”
“这个混混桑尼身边跟着的大多是西街长大又没什么正经事情做的小子，蛇皮帮平时有十七八个人的样子，不算那些不懂事的小屁孩跟屁虫。”
“好，一会我们找上‘蛇皮帮’就这么这么……”
桑尼和他的手下在西街附近一间废屋里就着火光吹牛说笑，一块碗口大的石头“扑”地砸穿了单薄的木板正好落在桑尼的脑门上。
“嗷！”桑尼捂着脑袋跳起来，手下的小弟也都跟着跑了出去。
刚出门又是两三块石头嗖嗖飞来把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人打得头破血流。扔石头的人嘿嘿笑着转身就跑，还比了个下流的手势。
蛇皮帮众人哪能受这个气，跑得快的十几个人紧追着扔石头的家伙消失在街口，留下落在后面的四个家伙看家。
在前面飞跑的家伙突然放慢了速度转身进了小巷，桑尼一伙不得不分成两列挤进不甚宽敞的巷子里。
在巷子里追了会，没想到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扔石头的黑发小子从其他人手里接过一根比他还稍微高点的棍子，正轻蔑地看着他们。
混混们背后突然也涌出十多人，和前面那群人一起把他们堵在了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