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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如何与黑猫相处?(3)

所以,那时候,对阿辽莎小姐的印象就开始变化了吧?斯碧特终于将思绪从遥想收回现实,却发现十五分钟过去了,自己的工作还毫无进展;而另一面的丝缇卡已经完成了相当的工作量。挫败感和愧疚心让斯碧特不由得红起了脸,她在心中小声斥责起自己,连忙加快了手头的工作。毕竟时间紧迫,这个临时的宿营地很快就要被女孩们抛诸脑后,但她们所携带的物资机材可不能也被“抛诸脑后”。仔细检查完自己负责打包的东西是否都已经整理妥当。斯碧特终于望着面前的大型储物箱松了一口气。接着,她对正在调整自己的重型武装平台的帕蒂挥了挥手:“帕蒂~~我也打包好了唷~~”

“辛苦了,斯碧姐!”帕蒂高兴地点点头,接着便操纵着自己的武装平台走到储物箱前,用机械手将储物箱挂载在武装平台的背部。接着她又开始重新调整平台的重心。而斯碧特则趁着这个时间伸了一个懒腰,在昏暗的光线下,覆盖少女肢体和躯干的银灰色装甲泛起富有金属质感的闪光。毕竟,这里可是需要全神贯注的危险地带,不论多么强大的战士在这里放松警惕,总会迎来那条“死路”的。

所以,阿辽莎小姐,现在也是凛然如常呢,斯碧特的视线不自觉的瞥向刺客少女,心思也又一次飘到了她的身上。忽然,她感到一种神奇的不可思议感:这份刀刃一般的凛然和记忆中的那份发呆感,竟然会同时凝聚调谐在同一个灵魂之上,到底哪一面是真正的阿辽莎小姐——又或者哪一面都不是呢?随着这样的思绪,斯碧特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回到了艾斯缇西安详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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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这里是一家服装店,唔,嗯,这,这边是卖钟表,礼品的店子,唔,唔,嗯,这,这,这边是卖果汁的小——诶诶诶?已,已经不,不在了吗?”

刷拉刷拉刷拉,冷汗直流的声音顺着斯碧特的头皮直接钻进她的脑袋,本来已经够僵硬的嘴巴和四肢好像更加僵硬了。虽然分明和帕蒂说了“只是和阿辽莎小姐一同上街而已”,但事到如今自己怎么又不知不觉的紧张了起来,连带着帕蒂都变得很紧张。简直就是糟糕透顶的状况……呜呜呜!这,这样下去不对了啦!斯碧特尽管在心中哀嚎如此,可嘴巴早就不听使唤了。

——所以说,为啥走在街上的阿辽莎小姐竟然给人这么庞大的压迫感呀!斯碧特痛苦地回忆起刚刚这一路上阿辽莎的表现——总体来说,尽管已经开门见山的对阿辽莎介绍说“艾斯缇西是个在著名Prototype将军萤·卡斯崔尔·永濑的管理下,祥和安定又悠闲宜居的城市”,可一旦离开了佣兵社门前的那条街,阿辽莎的目光就突然变得如同刀锋一般尖锐。

还不仅仅如此,不但是目光改变,就连阿辽莎周身的氛围都陡然发生了变化,看不见的“气氛”好像在她的身边被具现化成一根根锐利的尖刺一般,让路上的行人都下意识地退避三舍;而一直呆在她身边的斯碧特更有如芒刺在背,鸡皮疙瘩如果会掉下来的话都能堆成一座小山。自然,帕蒂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但她至少不用在这样的状况下给刺客小姐做解说……呜呜呜!不行,不行啊斯碧特!忽然用力一拍胸口,战机少女给自己加油打气道:你要振作一点,也,也要想开点啊!至少阿辽莎小姐还没因为眼神把别人吓到……

“那个。”

“咦?咿咿咦?”斯碧特差点就吓得跳起来了,而现在能消除紧张感的事情就只有赶快回答阿辽莎的问题:“有,有什么问题吗?阿辽莎小姐!”

“稍稍,紧张……那个。”

哎?一瞬间,斯碧特没理解阿辽莎的话。而似乎是意识到这点的阿辽莎又把自己的话重新说了一次:“那个,我,挺紧张。周围的人,稍稍……”

“有点多?”

点头点头。

——所以说不光是别人看你很可怕,你看别人也很可怕吗!斯碧特此刻特别想吐槽,可看着阿辽莎低垂的眼睑,她自然没法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不过,恐怕也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吧,冷静下来的斯碧特开始检讨自己的过失,阿辽莎的走路的动作的确很僵硬,眼神没有吓到别人也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躲闪别人的眼神。

而且要说起来,这样的躲闪还相当的浪费精神,因为过路人投向阿辽莎的视线实在是相当多。她原本就是一位有着凛然气质的美少女,而斯碧特给她选择的打扮又是T恤搭配长牛仔裤,偏英气和行动性优先的形式,这无意之中更加凸显出她那灵猫一般的气势。

这么说来斯碧特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感到一点小得意,但是单纯的她却一点儿都没这么想,而是试着让阿辽莎更加放松自然地行走在艾斯缇西城的街道上:“帅气的阿辽莎小姐会引来这么多目光是理所当然的啊!而且这也没什么值得害羞的,抬起头挺起胸来就好了嘛——啊,不对不对,阿辽莎小姐不要刻意抬头啦,我的意思就是说,按照平常的步调走就好了。”

说辞出口斯碧特才意识到,抬头挺胸反而更会让习惯不被人看见的阿辽莎感到紧张。她只好慌张的摆着手,试图让阿辽莎放松下来。只可惜阿辽莎好像并不配合斯碧特的劝说,她仿佛将自己和环境隔绝起来一样,双手握拳,雕像一般的站立在街道的中间。而这样的反应更引来更多人的目光,对于阿辽莎来说这些目光就好像毒蛇的信子,嗖嗖,嗖嗖,嗖嗖嗖——

总觉得马上就要隐身了!斯碧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想要爆笑的冲动——尽管她知道这既对阿辽莎非常失礼而且也会引来很可怕的后果。她连忙想要拉住阿辽莎紧握的拳头,提醒她千万不要隐身,但在那之前有人却比斯碧特抢先一步——帕蒂抓住了阿辽莎的手腕轻轻摇动起来,接着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那,那个,不,不要生气……啊呜!”

小猛犬被阿辽莎无意之间放出的杀意眼神吓得呻吟起来,不过让人惊奇的是她竟然没把手中的东西——两个圆筒冰激凌脱手掉落。而阿辽莎那边,她紧紧盯着两个冰激凌,眨了眨眼睛,又看了看帕蒂面带畏色的脸。随着她的动作,帕蒂害怕的表情里也混进了一点担心和失望。

不过那最终被证明是多余的。阿辽莎最终接过了其中一枚冰激凌,小心翼翼的舔食起来。而她脸上的表情很快便完成了从惊讶到幸福的转变。而直到这时,斯碧特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将帕蒂拉到一边:“帕蒂!你刚刚跑去哪里了呀!不是说了不可以在城里乱跑的吗?啊啊真是的,你要这么让人担心,艾莉姐一定会说教我们俩的!”

被斯碧特严正教训的帕蒂,羞愧的低下了自己的小脑袋。当然,斯碧特也知道如果不是帕蒂诚心诚意的解围,阿辽莎这边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糟糕的后果,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斯碧特宁愿选择性遗忘一下阿辽莎的状况——但鸵鸟战术想想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忽然,有人拍了拍斯碧特的肩膀:“她没有错,不可以。”

“诶——诶?!阿,阿辽莎小姐!?”察觉到身后这个自然而淡然的声音,斯碧特急忙转过身来。一方面,她没有想到阿辽莎的紧张情绪竟然如同不曾存在一般消失无踪,另一方面,她的胸膛里也涌起了对帕蒂的羞愧感,不由得红起脸来:“那,那个,我,我,你,总之就是,啊,啊——”

“乖,乖,不紧张。”

——结果,瞠目结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的斯碧特,反过来让阿辽莎安慰了,她觉得她一生都不会忘记阿辽莎摸自己头时的那种触感的。

不过拜这个小小的闹剧所赐,阿辽莎竟然舔着冰激凌逐渐放松了精神,而她天生的凛然魅力也随着她心态的放开而逐渐释放出来。斯碧特不由得猜测她是否是那种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便会全身心投入的人。而也因为这个猜测,她一路上都不停的给阿辽莎,以及眼巴巴看着阿辽莎吃东西而流口水的帕蒂买零嘴吃——等下,这样回去的话也会被艾莉姐骂吧!斯碧特不禁在心中悲鸣,接着痛苦的从小摊摊主的手中接过两盒爆米花和找零。

而且话说回来自己都饿了呀,呜呜。一边悲哀的这么想着,斯碧特一面抬头眺望前方,那里有一座古色古香的钟楼。尽管这种时候自行调用身体内建的时钟查询时间更方便,但斯碧特还是更喜欢用这些遍布城市的钟楼确认时间,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休息的机会——现在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就快到了午餐时间了。

那这两包爆米花到底要不要买呢?还是退掉比较好?斯碧特不由得烦恼起来,但最终还是在摊主不耐烦的视线之下买下了爆米花。看两位吃货开心地大嚼特嚼,斯碧特愁苦的吐了吐舌头,故意咳嗽了一下:“咳咳……总,总之,阿辽莎小姐,我们跑出来可不光是为了吃东西。那个……要和您的同伴汇合,而且要交换情报的对吧?”

“唔嗯。”阿辽莎回过头来,鼓着腮点了点头,这样的吃法是帕蒂教的。斯碧特也抓起一大把爆米花放进嘴里,使劲嚼嚼嚼的同时也含混不清的问道:“拉磨交广拉力周杰(那么要往哪里走咧)?”

“捉(这)。”阿辽莎说话的语气也一样含混,凛然美少女的气氛已经完全变成了奇怪的东西了。她随后启动了头部的护甲,将一块透明镜片放到了自己的左眼前。看来,她的同伴已经在城市里留下了特殊的记号,三人一路穿过大街小巷,追寻着这些记号,最终来到一家哥特风格的酒吧门前。莽撞的帕蒂正准备推开酒吧门进去,可阿辽莎却用迅猛的动作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接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触两扇平淡无奇的木门中间。

接着,刺客少女的手指舞动起来,在木板上画起复杂的图案,又像是在不存在的密码版上按出密码一般。接着,灯光昏暗的酒馆里走出了一位醉醺醺的女孩。帕蒂本能的捂住了鼻子让到一边,却根本没从那女孩身上闻到任何酒气——啊。

这就是给我们带路的人吗?就在斯碧特和帕蒂想到这里的时候,那位女孩突然撞进了阿辽莎的怀里,好像终于不胜酒力。而阿辽莎则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扶着女孩走入了这间小酒馆。四人一路走上酒馆的地下室,那位装醉的女孩忽然恢复了精神,向阿辽莎深鞠一躬:“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大师。”

大,大师?两名普通女孩顿时睁大了眼睛。这个庄重而尊敬的称呼和年轻的阿辽莎联系在一起,给人的违和感实在是相当浓烈。就连当事人好像都露出了厌烦的神色——不过并不是因为称呼:“正事。”

“是,资料已经送到了,但都是繁杂的纸质报告,我们还来不及整理。”那位少女一面给阿辽莎引路,一面这么说道。她显然是想要阿辽莎宽限一些时间让她整理资料,但刺客少女却没有给同伴留下这样的余裕:“现在,给我。”

“您要——”

“我的战斗。”阿辽莎停下脚步,按住了那位领路少女的肩膀。她的语气坚定而灼热,仿佛如果违反她的意志,她便会将这位少女燃烧殆尽一般。两位普通佣兵少女正被这样的气场镇住,正不知该说些什么,阿辽莎却突然再度开口:“我们的战斗。”

“……是吗,首领应该会很高兴的呢。”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领路的少女笑了起来,她随后将阿辽莎带到了一扇被昏暗红光照耀着的房门前面:“以西结大师,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需要为您准备面包和清水嘛?”

“不。”阿辽莎摇了摇头,让领路少女和Witch二人组一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让身旁人们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已经,吃不下了。”

对不起阿辽莎小姐我坏了你们组织的戒律请不要杀我我不好吃肉很酸的。望着阿辽莎的背影,斯碧特痛苦的扇动嘴唇,无声的向阿辽莎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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