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之战（5）
两支军队在雪地上缓缓的前进，而拥有骑兵的渤海军队则抢先逼近了晋军的两翼，于擅长冲击的白箭亲卫骑兵不同，这支青箭骑兵更擅长骑射，晋军军阵中的弓弩手和火铳手见状立刻向骑兵射击，但此时逆风让他们的射击效果大打折扣，而顺势冲来的渤海骑兵则借助呼啸的北风将箭射出二十余丈，呼啸而至的箭支落入晋军之中，虽然并没有对身披铁甲的晋军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依然引起了晋军小范围的躁动，青箭骑兵继续逼近，双方用重箭火铳对射一轮，两方开始都出现伤亡，但青箭骑兵依然摆出要冲阵的架势，晋军只得让弓弩手后撤，分出一部分长枪兵前出防御骑兵，然而此时青箭骑兵并没有选择冲阵，而是利用这个空档在十余步的距离又发射了一轮重箭，然后在晋军面前打了一个大回环，扬长而去。
在骑兵分散晋军注意力的时候，身披重甲的渤海步军也已经逼近，双方的弓弩手在八十步的距离进行了几轮对射，得益于铠甲和盾牌的保护，虽然双方都变成了刺猬，但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亡，直到逼近三十步的时候，晋军的火铳才击穿了渤海士兵的重甲，但此时距离太近，已经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了。
“冲！”渤海军队爆发出一声声大喝，向前快步冲锋，此时晋军的长枪兵也已经前行替换弓弩手的位置，两支身披铁甲的军阵终于在此刻直面交锋。
怛荒落在后方静静观察着，而他的青鬃马今天却格外不安分，不停的在地上踱来踱去。渤海军队用大盾顶开晋军的长枪，侧着身子滑到晋军的长枪手身边。在平州的时候，他们就曾经用这种方法破解了晋国的长枪阵，然而当渤海人的刀马上就挥砍下去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得倒了下去。怛荒落困惑地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晋军军中有些身形矮小的人正拿着短矛和长剑蹲在地上，拼命刺着那些威胁长枪兵的渤海人，看着这群像老鼠一样的家伙在不停砍渤海人的脚趾，怛荒落忽然感觉这支晋国军队实在是太龌龊了。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低估了这支龌龊晋军的战斗力，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支绣花枕头的晋军，在失去了城头火炮的协助、强弩火器被限制后，竟然可以和自己的部队在肉搏中不落下风，与昨天的表现几乎完全无法对应上。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似乎是被两翼的骑兵威胁，这支晋军的阵型正面非常窄，亦或者，是他们的战斗习惯？哪里的军队会排出这么窄的队形呢？他不再多想，而是立刻命令分兵，从渤海军中再分离出一部分向晋军的两翼移动，同时让骑兵直接绕到晋军的后方进行袭扰，片刻之后，拥有人数优势的渤海军队就完成了对这支晋军的合围。
接下来，就看城中的晋军敢不敢救了。怛荒落丝毫不担心这一点，以他对幽州的了解，除了这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晋军，晋国在幽州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来的力量。
大约过去一个时辰，双方都已经疲惫不堪，晋军依然没有崩溃，不过怛荒落已经对这支晋军的实力有了一个准确的评估，这的确是一支能打的晋国精锐，虽然比不上卢汗青的先登军，但即使在大哥的三个部里，也属于比较上乘的货色了。“晋国人也不全是孬种嘛。”他笑了笑。如果不在晋军轻敌冒然离开了城头火炮的支援，此刻恐怕胜负难分。
“换！”他下达了命令，在中军的预备队开始前进，而与晋军打的难舍难分的前头部队也和晋军脱离了接触，眼见渤海人后退，晋军眼中都露出一丝喜悦，毕竟他们也已经疲惫不堪，但还没等他们喘过气来，渤海的预备队便顶了上来。
战斗，继续。
被换下来的渤海军队很快就撤到了后方，他们也累得气喘吁吁，连队形也散了，直接一下子坐在地上，拼命喝着水。不过被包围的晋军可没有这待遇了。怛荒落估计最多再有两刻，晋军就要崩溃。“一千多副铁甲，一千多副铁甲，哈哈。”他想着，胯下的青鬃马似乎也兴奋地来回踱着步，这让他有些烦躁，仔细看去，青鬃似乎是在踢着地上的石头，时不时还低头蹭一蹭。在泥泞的雪地里，那块石头被青鬃越蹭越亮。
“什么东西？”他命令仆人把那块石头挖出来，仆人初试了一下，却是搬不动，又叫来一个人一起，才把这块石头挖了出来。
“贤王!是好东西！”仆人兴奋地叫了起来，两个人合力把那个好东西抱了起来，让怛荒落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颗六十斤的大铁球，对于渤海人来说，自然是好东西。
怛荒落凝望着那漆黑发亮的铁球，脑子似乎有什么声音在拼命叫喊，但是他怎么也听不清，恍惚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听不清了，因为就在刚才，有一声巨大的轰鸣，震聋了他。他扭头看去，幽州城头烟雾弥漫，而他的刚刚换下来的军队，依旧呆呆地坐在原地，望着血肉模糊的战友，茫然而恐惧。
那是，晋国人的炮弹。
“散开！散开！”他大声呼喊着，但没有人听得到他的命令，又是一阵巨大轰鸣声，一颗六十斤重的大铁球从空中呼啸而至，砸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