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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9 正与负

终焉,世界两极的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意志与命运,最终的交锋缓缓拉开帷幕。这时,世界模拟的脚本程序,像是走到了尽头的磁带,再也不能控制和引导服务器中任何数据的流向。到了这时,决定最后结果的就只有力量和概率。两簇天文数字版容量的数据开始交融角逐。

这个世界诞生于正与负的至简中,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创造出了恢宏多样的繁复。然而最终,一切由繁化简。两极从融合状态中相互分离,最终由回到了世界创立之初的对抗中。

黑色的绝望,在瞬息间便上升到地球的平流层之上。从这个角度看下去

,大半个地球都已经被黑色笼罩。还有另外一半,虽然保持着蔚蓝,却无时无刻地不被边缘的黑色所笼罩。绝望的内心开始冷笑,继而黑色的球体出现了。一枚黑色的点,像是宇宙大爆炸时的演化一半,从渺小如砂砾开始,飞速地膨胀扩大,到了最后,他的体积竟膨胀至月球那么大。

白色的希望却依旧那么渺小。那道光芒只是站在满目疮痍的城市废墟之中,抬头仰望,看着黑色的球体化作黑色的星。黑色的星又开始分裂,像是受精卵的分裂一般,从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分裂的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直到那黑色的星表面布满球体。

绝望正在孕育着绝望,而希望却毫无办法。在着不断分裂复制的绝望黑暗面前,祂却只有一个。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徐慧梅正在他的耳边冷冷地说道:“英雄的故事都是骗人的,世界本该如此,统计的时刻到了。”听到这句话时吗,他顿时瘫坐在地面,炽热的白光消散,黑色的斑点开始浮现。

黑色星体继续变化着。这一刻,世界化作子宫,黑星化作胚胎。俄而,又有魔法与科学的规划化作脐带,连接着子宫与黑色胚胎。胚胎生长出了四肢与器官,腹部的裂口贪婪地允吸着脐带……

数以亿万计的灵魂从地面与海洋升起了,汇聚成一处,被脐带所吸收,穿过了脐带中的无数连环,来到了绝望的肚中。在穿梭期间,灵魂们高声欢笑,笑声连缀交织重叠,齐齐地合奏起尖叫。那尖锐的声音穿过了天空,在希望的耳边回响。希望将背脊也弯曲了下去,整个躯体都贴在了荒芜的大地上。

黑色胚胎在灵魂的哺育下具备了人形。巨大的头颅高高扬起,遮挡了不存在的太阳光辉。头颅上的巨口深深吸入一口,天地间便卷起了狂风。这是一道史无前例的狂风,又卷起了大地上的海洋与沙漠,树林与原野,高山与丘陵,城市与村庄。继而,巨口吐出一口气,数以亿万的黑色人影从祂的口中飞扬了出来,朝着地球上的蔚蓝区域散开。他们落在尚未被黑色所侵蚀的部分,如饕餮般吞噬起来,吞去一切物质,只留下一片暗影。

这些人影中的几个也降临在希望的周围。他们将希望围在中心,尔后一步一步必将上来。他们走地醉意阑珊,脚步踉跄。当希望与他们近在咫尺时,他们又纷纷地伸出右手,将左手拔了下来。黑影的左手被他们握着,化作千奇百怪的武器。

“你消灭了神的偶像。”他们齐声说道,“归根结底,神的象就是人们自己的象。人们在想象中创造了神,神就是人们的希望,也是你。但是希望再强大,也不及绝望的千万分之一。古往今来,人类的故事有种种,去除那些自欺欺人的部分,剩下的只有幻想被破灭……”

黑色的人们高举起手,无数武器或挥或刺或刺,顿时将他的身体洞穿。陡然间,黑暗袭来,世界暗淡,白色希望湮灭为无。

“赢了,赢了!”一片掌声响起,皇甫明幡然醒了过来。当他的双眼睁开时,只看到一片穹顶,无数人坐在圆环上,挥舞着手臂鼓起掌来。四下观望时,他又看见一个巨大的计数器,立在大厅的正中央。

继而,他看到画面浮现,那是在模拟的世界中,他与绝望继续战斗的画面。在地球已经被一分为二,无数岩浆与石块喷涌之间,只有光与影持续地在相互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看地揪心,立起身来,撕裂的剧透却从他的背脊传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类似冬眠舱的容器中,荡漾着涟漪的橙黄色液体倒映出了他的样子,赤身裸体,浑身插满了线路与管道。

与他相距不远,放着另一个黑色的冬眠舱。紧闭的舱门之下,隐约浮现着一张人脸,表情似乎撕牙咧嘴。

“统计要结束了!”有人高声说道。循着声音看去,皇甫明看到岑思甲、黄素红和蒋梦瑶纷纷地从圆环上脱落,在空中飘动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他的“棺材”旁。

他很快明白了这一切。战斗将他从模拟世界中打了出来,他竟穿破了世界的界限,来了真实的世界。这时,岑思甲黄素红等人合力将他扶起。岑思甲说,模拟已经结束了,魔族获得了最终票数。

“那么人类怎么办?”他心有不甘,下意识地问道。

“人类?”岑思甲思索了片刻,笑道,“人类不过是统计的数据而已。统计已经结束了,世界模拟的服务器将会重置。之后,服务器中将会运行用于计算飞船航向的程序,魔族将拥有第一个航行周期的舰队控制权。”

“于是人类就毁灭了对不对?”皇甫明冷冷的说道,“就像是他说的,人类——也就是我们,从诞生到活着再到的死亡,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在说些什么?”蒋梦瑶听时,有些嗔怒,“人类本就不存在于真实。这不过是一场神魔的游戏而已。人类是虚无的。”旋即,她顿了顿,看着皇甫明说道:“现在,你也是魔族的一员,为什么还要在意那些已经没有价值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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