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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8 英雄的故事2

影人高高在上,静止在被黑暗所反射的天空中。冰冷而威严的目光扫视大地,讥讽的言语响彻在空中,他像是审判般地高声喊道:“这是一个多么恢宏悲壮的故事啊!古往今来,人类就是用无数这样的故事来欺骗自己。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们只能用所谓的精神来麻痹自己。然后飞蛾扑火,用自己微小的力量反抗,最终死去。”

旋即,他的食指飘然一指,一道笔直的黑影死线经由他的指尖,落在黑色的潮水中。水面波澜起伏,浪头高耸,黑色的影子从水面中挣脱而出。那是一尊尊楼宇般高大的神像,林立在皇甫明的周围。

皇甫明看着那些神像,却隐约听到了徐慧梅最后的呼喊。尽管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徐慧梅,已经被黑色的潮水所吞没。但是他依然能听到她的高声驳斥。

“这就是人类的神们!”黑色影人指着神像大声喊道,“人类们把自己的信念与希望具象化,妄想这些不存在的神与祂们的象庇护着自己。直到毁灭这一天来临,他们还在祈祷着。就像是上帝降下洪水只留下了诺亚,他们以为这是现世的第二场大灾难。但是神话就是神话,真正的灾难不会留下任何的希望与重生!死了就是死了,数据清空,归于虚无。世界要灭,谁人又能阻拦?”

他却分明听到徐慧梅继续说着。她高亢的声音像是奏响的乐曲,撩拨着他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心弦。她正在述说着英雄的故事,无数只言片语,此刻被这激昂的声响去掉所编制联结,伟大而悲壮的故事在呐喊中交织。

她说,于是毁灭者盛怒了,只是随意地呼吸一口,人们的形骸俱灭,实像不存在。但纵使毁灭者能够轻松地毁天灭地,人们的灵魂却是不灭的。要毁灭这样的灵魂,就需要另一个更强大的灵魂。陡然间,毁灭者怒喝一声,从天穹降临,也将自己的身形所毁灭。

一个灵魂便与那数十亿万的灵魂缠斗起来。毁灭者原本以为,只要杀死英雄,其他的灵魂便会臣服在绝对的恐怖之下。但那只是毁灭者一厢情愿的想法。当人们被英雄的故事感召后,所有人都成为了英雄。

“世界的命运站在我这一边!世界的信仰归于我!世界的意义属于我!”黑色影人大声地喊道,他的手臂挥舞地飞快,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圆环因此降生,落在大地上,将整片被黑色潮水所淹没的大地击打地轰然响动。震击像是战鼓擂动,那些静止的神们塑像也因此高高跃起,又重重地落下。无数在神们手中的武器,纷纷指着皇甫明——这个黑色世界中唯一的异样。

后来!徐慧梅的幻音喊道,大决战便开始了。这是世界命运与世界意志的较量。这是死去的规则与活着的自由的战争,这是光与影的决战!但是最终……

她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皇甫明自己的声音,他呢喃着说道:“但是最终,结局将由意志所谱写。”

光起!浪涌!叩击着地面的黑色圆环消失了,落下斩杀的神们塑像化作齑粉,吞噬一切的黑色潮水蒸发了!一道光线在大地上横扫,宛若希望化作无限长的剑刃,朝着绝望无情地挥砍而去。黑色的影子被荡涤,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很快,一切又归于寂静无声。黑色影人看到,就在皇甫明的位置,一个白色的光芒之人立于大地之上,锐利的目光与他交汇。他不由得一阵狂喜,内心激昂着,一阵又一阵的巨浪在他的心头翻滚。

“很好,皇甫明,你终于肯正视自己的命运了。”黑色影人平摊起双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刻,这是世界命运的必然解决,审判日之中,光明与黑暗必有一战。”

白色光人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道:“是的,我们不过是神魔的棋子,终有这对弈的一天。你是黑子,世界的命运在你一侧。我是白字,世界的意志与我同在。”

“好一个意志与命运!”黑色影人说道,“我们就是世界尽头的两极,我名为绝望,而你就是希望。既然是希望与绝望的最终决战,这块方隅之地的格局太小。我们的战场应该是整个世界!”旋即,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在最终决死之前,我想问你!代表希望的皇甫明啊,你到底知不知道答案?如果你赢了这场决斗,模拟世界的服务器或许会因为神魔的怜悯,而继续存在。就算你恢复了这个世界过去的文明与人类,他们还是会被困在这虚无的世界中,生生世世,直到真实世界的服务器也因为时间而老化宕机。

皇甫明啊,你真的打算让人类无限地,永无止境地被困在这个模拟的世界中吗?”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代表希望的皇甫明说道,“但是你难道不希望——或许有一天,人类也会打破这样的界限,前往真实的世界中去吗?我们其实并不是诞生于虚无,相反那些创造我们的世界模拟程序,却是真实存在于真实的神魔服务器中。我们的数据也是真实的。而死亡,对于所有个体——无论是模拟世界中的人类,还是模拟世界外的神魔——都是回归于虚无的过程。”

“又是一场精彩的诡辩说辞。”黑色影人拍打着双手,啧啧称赞道,“你果然是希望,无论怎么问你,都会用这虚无缥缈的未来,看似美妙的前景,来欺骗众人的认知。”他忽然大声地喊道,指了指自己:“过去的我,何尝不是被这完美完备的,不可被证伪的谎言所欺骗。无限地忍耐在下去,在煎熬中度秒如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视野远处的那个光点,认为那就是绝望的尽头。”

他忽然飞快地升起,指责的怒喝在半空中回荡不止:“可是最后,那却是我自己所想象出来的光点!它根本不曾存在!正如世界背景的星空一样,光点是假的,世界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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