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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回归初心

徐魅影说,你是不可能与他一起看末日的。你的人生有千百次,只有一次是与他相伴的。而那一次,你也把幸福用尽了。至此之后,你只能永远地爱他,而他将不会爱上你。或许你的人生会与他产生交集,但是的你身份将决定你再也不会得到他的爱。

徐魅影和他说这些话时,雷兹的意识刚刚在5分钟之前完成了一次微妙的转变。恰似长梦方醒,记忆混乱。他很快就明白了徐魅影话中的含义,那之前与皇甫明所在的几十个轮回,不过是一场循环了几十次的梦境。上一个思维的载体早就在思维发生跃迁变幻时,陷入到长久的植物人状态。不过,意识迁移之后的新主体千奇百怪,迁移到一个植物人的身上,雷兹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他还是怀着希望的问眼前人,难道再也没有那么美妙的人生了吗?

徐魅影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腋下的书籍。雷兹循着她的手势,将其中放在自己眼前时,就看到上面一行硕大的标题《核裂变原理》。他感到有些惊奇,又在全身上下摸索着,找到了一台智能手机,上面的社交软件上记录着自己的身份。时间来到2030年,他不过是斯坦福大学新能源系的学生。

他有些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又要变成科学家了么……”一番言语的背后,是他浓烈的不敢,显地极不情愿。

“徐慧梅。”徐魅影对着他说道,“自这一生之后,我不会再杀你了。”

“是因为你也厌倦了么?”雷兹插话道,言语中夹杂着讽刺,“一次又一次地干着重复的活。”

“不,轮回进行到这里时,你已经快要接近我了。”徐魅影顿了顿,长叹一口气道,“就是说,再过几个轮回,那个坚强固执的徐慧梅就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一个冰冷无情的杀手。”

“我觉得我不会变成这样。”雷兹说道,“我似乎发现了,历史进程并不是唯一的,平行宇宙所产生的结果是多向的。”

“但是时间尽头的发生,是所有平行宇宙中必然发生的事。你应该和我一样明白,平行宇宙就好像多条不同的线段,这些线段彼此或是平行,或是相交。但是最终,线段的终点只有一个,2036年的时间尽头。”

“我还是不能相信。”雷兹再次强调道,“我也不会变成你一样。相反,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自从现在开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只为他而活着。”

“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徐魅影说到,“我们的心态发生变化了。拯救世界这个命题对于我们来说太过于抽象和虚无缥缈。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将永不放弃,不为解决时间尽头誓不罢休,只为那个人创造出一个没有时间尽头的唯一未来……”

雷兹被徐魅影说中心事,一下哑口无言。

“过去的轮回中,我曾经浪费了数以百次的生命,或是浑浑噩噩地活着,或是自暴自弃地过着,又或者是为了某个人的生或死而纠缠不休。”徐魅影凝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但是现在,以我们的人生为参照物的这个瞬间,我将不再浪费和挥霍。”

不由自主地,雷兹竟然有些认同她的说法。尽管眼前这个人,曾经在过去的轮回中,无数次地杀死过她,并数十次地嘲弄和侮辱她。然而现在,雷兹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

实际上,如果徐魅影真的是自己的话,那么她也像过去的自己那样,为纠正过去而徒劳无功过。而这个未来,就是徐魅影自己的未来。她一遍遍地找到过去的自己——那些不同循环中被自己意识降临所寄生的个体——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方式改变自己。

然而现在,她又好像有些心灰意冷。雷兹注意到,这一次,当她来时,连武器都没有带。不知道是她认为已经改变成功了,还是无数次的改变失败之后,失望积累,她对自己的过去绝望至极。

找到时间尽头产生的原因——雷兹决定开始认真地对待这件事了。

他开始重新捡起已经被自己丢弃了上百年(按照徐慧梅真正的记忆来计算)的知识。这一年间,在外界的眼光中,原本那个吊儿郎当,濒临退学的差生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雷兹在大学里的室友和朋友形容他,“像是天使附身一般”,前所未有地扎入到物理学的学习中。理所当然的是,在旧有知识和新晋学习的双重作用下,他一下成为了斯坦福物理学系中的新星。

雷兹毕业那年,辉煌到达最顶峰。在他看来,就好像自己还是徐慧梅时的昨日重现。他同时接到了来自普林斯顿、斯坦福、剑桥等等世界名校的实验室邀请申请,同时,如雪片版纷至沓来的还有各个高科技公司的OFFER。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择。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选择了自己在过去所创造的那家公司。他最终选择了“女王”所创办集团的新能源公司,并在威廉的手下从事新能源研究工作。从最底层的新能源研究实验室的研究员开始做起,中途没有任何跳槽和更换岗位,一直做到了威廉的副手,成为了新能源实验室的主要管理者。

2036年年初,雷兹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叫闫绪的人。距离闫绪已经有十几个轮回过去了,心态已经发生巨变的他,忽然想要重新看看那段人生。那段在现在看来,可以算得上是最低谷和自我放弃的人生。

由此引发的另一个伦理问题是,他忽然有些滑稽地想到,不知道自己嫖娼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2036年夏天,在时间尽头到来前的一个月,他请了长假,在记忆的帮助下,孤身一人前往看望闫绪的漫长旅程中。此行的目的,他并不打算拯救或是杀死闫绪。毕竟,如果没有身而为闫绪时候的人生低谷,也不会造就他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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