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翔再看看李冰月，脸上的无奈和惆怅蔓延开来，让他揪心无比。
“主动权在他们手上。”她说道，“周宇翔，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必要遭受这样的劫难，那是我们的命运，必须面对。”
末了，她幽然地说道，“而且他指名要看到你，不然交易无法完成。”
数十亿万的浩瀚星系绵延成一片片纵横数百万光年的漩涡。绽放延伸星系的悬臂凝固在永恒。在星系的末端，微小的光点在群星的悬壁之间穿梭往复。那是千百年之后的光景，或许是人类的星空探险者们的飞船，从一缕光明的星系，历经了成千上百年的星系航行，穿过遥远而漆黑的深空，来到另一片光明的欢愉。
让人震撼的3D图像高悬在他们的头顶，周宇翔和李冰月很容易就辨认出来，黑暗中熠熠生辉的星系们，不过是大脑的神经元，而那些交汇缠绕着的悬臂，也不过是神经元节点相互连接的树突与轴突。而那些渺小的光点……
“这些是扎根在你们大脑中的纳米机。”光乙指着图像中的光点说道，“很壮观吧，每个人的大脑都是一个宇宙。不过不同的是，你们的宇宙拥有这些微妙的探险者，而别人却没有。”
“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这只是我个人对你们善意的提醒。”光乙没有理会周宇翔充满敌意的询问，继续陶醉在他自言自语式的幻想中，“不过相比较宇宙的寿命，有些探险者的寿命很短暂。”
“我知道你们在我的脑子里植了什么，那些纳米机器的能量快要耗尽，所以你就打算以这个来威胁我吧？”
“你可能还是误解了。”光乙微笑着说道，“第一，不是你，而是你们。”
周宇翔紧张地看看身旁的李冰月，却看到她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当时你们两个人的情况都是一样的，脑部细胞都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你周宇翔的脑组织遭到了金属液体的物理破坏，而李冰月则是因为脑组织缺血而坏死了一部分。”光乙晃动着手指说道，“常规的医疗技术没法对神经元进行修复，所以我们不得已之下使用了尚在实验中的技术，也就是利用用纳米机器修复甚至替代大脑神经元。”
“然后顺手在里面植入了几个控制器，掌握着控制神经元的开关，我们就可以任你们摆布了。”周宇翔冷笑道，“就像艾塔手中的玩偶一样。”
“我还没说完呢。”光乙打断他道，“第二，控制神经元的纳米机的确存在。不过植入的目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阴暗。我说过，这项技术还在试验中。所以替代神经元的纳米机在植入后还需要进行调试，简单说，就是把脑神经的生物电信号冲动换算成计算机信号，计算完成之后，再转换生物电信号。这个调试不是自适应的，还要外部的计算系统进行辅助调解。这就是控制纳米机存在的目的，把里面的信号发送出来，同时又接受外部的信号。”
他边说着，忽然晃动着手中的一块智能手表，“至于控制放电，产生痛觉，反而是额外的功能。”
“我要是不同意会怎么样？我们两个都变成无法思考的傻子吗？”
“周宇翔，平心而论，我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了。”光乙肃穆地说道，“还有白菊，你凭良心想想，我们有过完全控制操控你的举动吗？顶多是一两次的脑部疼痛而已。之前天水的事件就算了，银泰大厦事件时，我们可是给足了你自由，你一个人当英雄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拦着你。”
“小事不求，必有大谋。”周宇翔丝毫不给光乙颜面，针锋相对道，“你话还没说完，还有第三点对不对？”
“对，第三点。其实你对这项技术一点都不了解。我说过，相比较宇宙的寿命，有些探险者的寿命很短暂。但是群星的寿命却寿与天齐。你们的大脑神经元与纳米神经元的融合阶段要结束了。”
“等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纳米神经元的寿命是你寿命的长度，它们没有能源不足一说。反而是控制机，自身的电量就要耗尽了。大概一个月吧，这些控制纳米机就会溶解，随着血液循环排出。这就是你想要的，真正的自由——我们对你怎么样，扪心自问。”
“这就是你的交易，让我获得自由？”周宇翔还是不敢相信。
光乙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冰月一眼，说道，“大概是你的女朋友转述有误，这不是交易，而是感恩。我们为你做了那么多，即将自由，你总得报答我们一些什么吧？”
周宇翔沉默不语。
光乙长叹一声，呢喃道：“我以为你这种人很高尚，名也不要，利也不要，想不到到头来还是个自私鬼。”
“别废话了，我知道你们总是要人付出点代价才甘心的。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周宇翔瞪了光乙一眼，悻悻然地说道：“到底要我做什么。”
“一个对我们来说双赢的结局。”光乙顺水推舟道，“你没有理由不会拒绝。”
“一些肮脏的勾当。”
“你是不是忘了一些什么东西。终于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你现在太幸福了，至于原本立下的要为某个人讨回公道的誓言，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宇翔的表情凝固住了，直视着光乙咄咄逼人的目光，说道，“天水？”
“看来你没有忘记你师父的死，那么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实现你最后的誓言。”
“你要秘结社的人死？”
光乙点了点头。
“几乎人人都想要秘结社消失，不缺你一个。秘结社的灭亡几乎是命中注定的事了，不过我想对于你周宇翔来说，与其让别人得手，还不如自己动手来得痛快吧。”光乙的语气中充满了煽动的意味，“不要让你的誓言变成笑话。”
“不需要你提醒，我正要这么做，只不过还在准备中而已。”
光乙却丢来一张地图，周宇翔低头一看，那张地图上所画的区域是仙都东沙区。一个圆圈被标在地图上，甚是醒目。
“是没找到秘结社的下落吧。”光乙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记得你还有个复仇，当时你以为李冰月死了，所以不光是秘结社，连娄蓉蓉和姚瑶都想杀吧？”
“现在没有必要了吧？”周宇翔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冰月，显得有些诧异。
“谋害未遂也算是杀人。既然要杀人成魔，就来得彻底一些。”光乙用眼神示意着周宇翔手中的地图，“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你既然要找秘结社复仇，也绕不开娄蓉蓉。你不能光做你自己的事，也要为我们考虑。娄蓉蓉让‘我们‘死了，你的复仇也要加上我们一份。”
“说到底这还是交易。”周宇翔晃动着手中的地图，“难度不是一般地高，娄蓉蓉，艾塔，鹿力甚至是美丽叔。我可要对付四个像白菊这样的异能者。”
“只有你才办得到。说到底，还是你欠克苏鲁教团的。”
当周宇翔和李冰月转身离开时，光乙高声在他们身后说道，“除此之外，我劝你们还是考虑考虑，留下来，权利和金钱会比你们想象地要多。一生都当一对被通缉的鸳鸯大盗，滋味毕竟不好受。”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消失在地下世界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