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我曾经打过交道异能者中，不存在这样的异能。”光乙补充了一句，语气却颇为不自信。
“千真万确，他们真的动了，而且是那种就算身体被子弹打散了，断腿断手，也能蠕动。我是说那些断手断脚，甚至是被打飞出去的脑袋。”
“那就不是操控尸体了，而是操控肉体……”
光乙的表情瞬间凝固，呆滞地望着虚空。一个合理的猜想顿时从纷繁复杂的思绪中蹦出。
“我明白了，能这样做的只有她了。”他忐忑不安地说：“这下麻烦大了。”
这下麻烦大了，狂奔中的周宇翔心悸地想着。前面的天水却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发出了兴奋的呼喊，如疯子一般地狂奔着。
甬道的深处，子弹嗖嗖地飞来，有几颗甚至从周宇翔的耳边掠过，留下一阵嗡嗡作响的长鸣。穿插在刺耳枪响间，是那些杀手们的呼喊谩骂。
周宇翔感觉到自己已然成为了猎物。死亡近在咫尺，这时他忽然感觉矛盾无比。自己并不希望杀死对方，可是对方却愤怒地想要了他和天水的命。
善良者悖论便是如此，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杀了他反而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是这样一来，又会让自己善良的本性被打破，从一定意义上让自己和对方别无二致。
“天水！”周宇翔大声喊着：“你真是要害死我们了。”
那人却转过头来，一脸的戏虐般的嘲笑，一边奔跑一边喊道：“这是你的选择啊，既然不想杀人，那就被人追咯。”
周宇翔哭笑不得，也只能这样的跑着。到了这个程度也只能对方拼体力了，一直跑到对方体力不支为止。
穿过了一条甬道，玩命奔逃的两人忽然眼前一亮。一条铁轨横亘在前方，而铁轨尽头闪来的列车灯光简直就是希望。须臾间，伴随着一阵列车引擎的长鸣，不知道从何方的开来的列车呼啸而来。
“啊哈，运气！”天水大声狂笑着，瞬间改变了奔跑的方向，以飞一般的速度追上开始减速的的列车。
地下世界乘怪异的乘车规则，周宇翔忽然觉得无比地贴近人性。它简直就是逃跑者们最后的庇护。于是想也不想的，他也改变了脚步，逐渐追上了这辆及时到来的列车。然后抓住把手，奋力一跃。
猎手们被他们原原甩在身后，列车车厢内，天水拍着周宇翔的肩膀，兴奋莫名地称赞道：“看来不是你的运气好，而是我的运气好啊。”
周宇翔大口地喘着气，懊恼地端倪着天水，不领情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拨开。天水却更加兴奋了，揶揄说道：“怎么，还生气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你看我们全身而退，不需要庆祝一下吗？”
“庆祝个屁，要是你下次还让我送死的话，我就……”周宇翔哀怨的话语夏然而止。他的表情突变，眉头紧缩，五官顿时纠结起来。
“怎么了？”周宇翔莫名的变化天水看在眼中，他不明就里，一脸地疑惑。
“不对不对！赶紧下车，老天，他们竟然死了！”边说着，周宇翔忽然朝着车外跳去，在地上翻滚几圈，竟然急匆匆地朝着车行的反方向跑起来。
“莫名其妙……”天水嘟哝着，也不得不跳下了列车。
“你是说我又是暗杀的对象吗？”白菊微笑着合上书，幽然的灯光下，书皮上“玄君七章秘境“几个字像是游动爬行的红色蜈蚣般渗人发慌。
“不排除这个可能。”光乙一撇那本书的封面，很快将视线撤了回来。就在他身前，白菊看似平淡的微笑却让他心颤不安。他一抹过额头上的冷汗，不由得更加为她的安危担忧起来。
“我记得你之前给我占过一卦，叫做未济到头。一旦走上此道，便再无回头之路。”
“这是一个凶卦，也是说前路后路都有强敌当道，前也不是，后也不行。“光乙不安地说道：“我没想到周宇翔一来以后，克苏鲁教，尤其是您的前途开始乌云密布，前途未卜。”
“光乙。”白菊轻声说道，在光乙听来却好像晴天雷霆一般。她说道：“不要拿周宇翔当事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相应的代价也是我必须付出的。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很介意他？”
“我没有。”光乙毕恭毕敬地垂下了脑袋，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根本不像你的作风。或者说你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光乙。自从周宇翔来到克苏鲁教之后，你就有些不对劲。”
“周宇翔是婳羽结社的叛徒。我所担心是，因为他的加入，我们不得不面对两个结社的针对。您知道的，不同于之前婳羽结社派来的两个人。秘结社对于克苏鲁教团的威胁更大。”
“哼。”白菊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无论是那个魔弹射手还是你说的那些吊诡现象，都是秘结社在搞鬼么？”
“秘结社每个人都有可能，这是唯一的解释。”
“恐怕不是秘结社吧？”白菊边说着，拿起合上的书，一下丢在光乙的脚边：“这本书是你让我看的，上面也说道了死尸复活的荒诞之事，难道就不可能是祂么？”
“克苏鲁？”光乙楞了一下，连忙否认道：“那更不可能，克苏鲁的操控不涉及已死者。”
“你比我知道地更多，而且到现在还藏着。我不明白了，这个克苏鲁教团的主教到底是我还是你。”白菊冷冷地说道。
“那个神是不可名状不可直视的，您要相信我。毕竟白星海先生……”
“别提那个人。”白菊有些恼怒，“我们白式集团花了多少时间，还有人力物力来寻找那个传说中的神。到现在除了一团杂乱无章的地铁网络，什么都没有。尤其是负责地铁建造的白式工程公司，背负的债务几乎让股东暴跳如雷。你知道，我们快掩盖不下去了。”
“未济到头，除了前行，别无他法了。就算这个时候停止，过去投入的成本也不可能回收了。”光乙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