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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基建狂魔的狂想

塔蕾莎第一次来到奥格瑞玛的时候,这座城市还在兴建,到处都是忙着搭建房子、清扫过道的兽人,欢天喜地地将奥特兰克山脉深处的一片片雪山上的荒地建设成自己的家园。

原本,这里只是无人居住的雪山荒野,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大变了样,四处可以看到忙碌的兽人,他们那为了建设自己的家园而奔波的身影。

尽管塔蕾莎很少用“文明”这个词,但她为自己所看到的感到由衷地高兴。自从跟随艾利顿寻找诗和远方之后,她看到萨尔的族人不是被沦为劳作的工具,就是饱受人类的奴役和欺凌。如果兽人希望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他们就必须拥有自己的文明。

奥格瑞玛三面环山,第四面是一堵巨大的石墙。石墙外边是一排高大的圆木,唯一的缺口就是一扇正开着的木头大门和两个木头搭建的了望塔。石墙的上面是更多的圆木,尖端削得像锥子似的,那些企图冲破大门的敌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兽人部落猩红色的大旗悬挂在两个塔楼和一些圆木上。

塔蕾莎猜想即便是世界上最勇猛的战士看到这副阵势也会望而生畏。

塔蕾莎穿过一个个异样的目光,一眼便找到了自己的弟弟。萨尔扛着一根木头,走到了热火朝天的工地中,半年的适应和准备之后,在奥特兰克山谷的最北段,兽人们已经修筑了大群大群的地穴来居住,现在他们打算修筑一座城市,来作为新生活开始的标志。

萨尔看到塔蕾莎出现的时候,激动的跑了过来,举起塔蕾莎娇小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已经受够了别人用有色眼镜来看待和自己和异族姐姐之间的关系了。

“我来送给你们一些设备,殿下说,你们用得上这些。”塔蕾莎指着身后一长列马车上沉重的补给,兴奋的说道。

“好的,姐姐。替我谢谢殿下,他和你一样,是一个正直和高尚的人类。”萨尔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身后背着的神器,毁灭之锤。

“我带你四处转转。”萨尔用巨大的手牵起塔蕾莎的小手,并排走在奥格瑞玛宽阔的路上。

作为酋长,萨尔的权力其实很大,但他喜欢和同胞们一起劳作,这个拥有一双海一样的蓝色眼眸的兽人,并不高大,但当他经过人群的时候,所有兽人都朝他点头示意。

不仅仅因为他是兽人们的精神领袖,萨满祭司,更因为是他继承了大酋长奥格瑞姆的遗志,以及在一个人类王子的帮助下,将兽人们带到了这片虽然贫瘠,但却远离了战火和奴役的土地上。

“这里建设的速度这么快,你是怎么做到的?”看着四处鳞次栉比的异族风格的建筑群,塔蕾莎惊讶的问道。

“我演示给你看。”萨尔骄傲的向塔蕾莎点了点头。

萨尔张开双手,他神色轻松,在内心呼唤着元素的意志,伴随着地面的轻微隆起,很快,一头比他高出一倍的土黄色土元素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在萨满的指挥下,这只巨大的土元素,将沉重的石头扛起,放在了已经快要修筑完成的城墙上。

对于施法者们来说,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事情,在这一个月中,兽人们的新一代萨满们慢慢的成长,这也是萨尔决定筑城的底气,有了这些萨满的劳作,这座城市最多半年就能修筑完成。

一座城市,代表不仅仅是居住的地方,那更是流离失所了近20年的兽人们,对于一个可以安然居住的家乡的渴望。

作为领袖,萨尔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萨尔邀请塔蕾莎和兽人族人们坐在一起,聊着闲话,坐在篝火面前共享着肉干和面饼。

塔蕾莎感到由衷的轻松和幸福。

“工业化?”萨尔在塔蕾莎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从未知晓的名字。

“是的,殿下希望,你们兽人以后与奥特兰克王城之间形成相互补充的关系,分工合作生产工业产品。”塔蕾莎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她用自己能够理解的词汇向自己的兽人弟弟解释着。

“你的意思是,殿下会给我们生产钢铁的机会?”萨尔想了一会,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按他的意思,他会将成批量钢锭或者钢柱送到你们这里来,通过一系列的加工再把半成品送到奥特兰克进行……精细……加工。”塔蕾莎笑了笑,从空间包裹里拿出一卷羊皮纸。

“把这么重要的物资给我们,就不怕我们……”萨尔一边接过来羊皮纸,一边疑惑的问道。

“做成武器?殿下说了,以后肯定有很多武器的订单,只不过按照分工,根据地、奥格瑞玛、奥特兰克都只是整个……工业……体系的一部分。”塔蕾莎一边拗口的说着这些陌生的名词,一边努力的解释道。

“可是,我们吃什么?”萨尔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这里有着数量众多的兽人,虽然兽人可以忍受极端恶劣的环境,但他们始终需要吃东西。

“这个殿下会想办法,按照他的意思,主要粮食他暂时想通过贸易解决一部分,然后奥特兰克南部和西部可以量产一部分,你们自己也可以解决一部分。”塔蕾莎耸了耸肩膀。

“我们不能一直靠别人的接济,这一点也不……荣耀。”萨尔顿了顿,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道,同时尽量不把话语说的很生硬。

“殿下说,你们不是被接济,你们是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粮食和其他物资,这是交换。大家都是平等的。”塔蕾莎拍了拍萨尔的肩膀,宽慰的说。

萨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任何想法都被艾利顿猜到了,一方面有些感动,另一方面又感到有些气馁。

“这个是……”萨尔低头去看塔蕾莎拿来的羊皮纸,一个复杂的机械设计图徐徐展现在萨尔的面前。

“这个是反、射、炉和锻、压、机。”塔蕾莎指着羊皮纸上面的字迹念道。

“殿下真是一个神奇的人啊,我感到他更像是一个先知。”萨尔看着眼前的像天书一样的图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

“什么,买不起?”艾利顿坐在根据地的办公室内,那张要求扩招行政人员和购买帆船的文书就摆在他的书桌上。

他在第二座水泥宿舍楼完工后,在几乎所有人的劝说下,在最顶的五楼最侧边选了一个六平米的小房间,作为自己来到根据地的临时办公室。而一号楼的房间则早就送给了“英雄伉俪”铁锤和丹妮夫妇。

灰发莱克斯清了清喉咙,“殿下,确实如此。一艘两桅帆船的价格在五百至八百金币之间,但这只是造船的费用。算上船上的人就不止如此了,全部价格估计在千枚金币以上。”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水手、舵手吗?船长也不用,我只要船。”艾利顿敲着桌子问。

如果是内河和大湖运输的话,他完全用不到那么多人来操作帆船。洛伦米尔湖上常年有季风,而索多利尔河的水流也足够船舶航行了,而且内河船大多是直帆,操作起来就跟升降旗子一样,桨手和水手都属多余,舵手随便拉个人上去试试就行。反正有了风力,还怕船不往前走?

“殿下,南海镇并没有这样的买卖,至少在北方王国没有。”巴罗夫细心解释道,“您可能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一般来说,船只的所有者就是船长。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贵族,前者由自己招募人手后,随船往返于各大城镇码头之间,行商或者运送货物。后者的话,一般会再招募一名代理船长,来替自己跟船。雇员也不是按月计薪酬,而是一至三年给付一次。”

“绝大多数时候,船和人都是绑在一起的。您打算向船长购买船只,而不要他雇来的手下,那么他就相当于亏损了雇佣薪酬。千枚金龙的款项,即使对于大贵族来说,也不是个可以随意割舍的数字。

战争结束后,我们原本一贫如洗的状况更是雪上加霜。月初算上暗线的走私魔晶交易,现在您的根据地一共还有共有三千一十五枚金币余款,若花一大半用来买船,下一个月您的民兵队就发不出薪酬了。”灰发莱克斯一口气说完,举起杯子喝了口麦酒。

“你说的绝大多数时候……”

“没错,”他点点头,“有两种情况会有空船出售,一是商人急需现钱,变卖财产。这时候他会遣散所有船员,然后将船尽可能快地卖掉。二是更换新船,这个很好理解。但不得不说,两种情况都十分少见。”

“等等,”艾利顿皱眉道,“你说购入新船……那这些船又是哪儿来的?”

“伯拉勒斯、藏宝海湾、南海镇、暴风港。只有海港城市才设有船坞,也只有他们才能造船。”

原来「在南海镇找不到这样的买卖」是这个意思,艾利顿沉默片刻,去海港城市买船又太远了,而且不雇佣船员,谁帮自己把船开回来?“既然这样,我再考虑下。”

“殿下,恕我直言,我们巴罗夫家族完全可以……”灰发莱克斯看着独自发愁的王子殿下,想了想,最终鼓起勇气开口。

“不,莱克斯。根据地是我的一个构想和实践,我暂时还不想调拨资金,她需要自己成长。”艾利顿抬起手,制止了想要继续说话的巴罗夫的实际掌控人。

等巴罗夫告退后,王子陷入了沉思。

在他构思的战略方案里,船运是无法取代的一环。没有快速便利的船只运输,他就无法带着火炮完成包夹。北方王国的部队一般是征召农夫、骑士和雇佣兵,行军速度必然快不到哪里去,只是自己更慢而已。正如汉斯所说的那样,纯靠陆路的话,一个泥坑就能让火炮寸步难行——艾泽拉斯大陆的陆路交通可不是柏油马路,甚至连石板路都没有。不过是走的人多了,生生压出一条道来。晴天时还好,一到下雨便会泥泞不堪。

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造么?

艾利顿摊开张纸,将他所需的规格一条条记录下来。

首先,这是一艘能运送一至两门火炮,外加三十人左右的船只,该船可以不设动力,风帆推进。第二,该船在内河行驶,要求平稳可靠,不易翻沉,吃水浅。第三,要易于操作,民兵经过短期培训后可以快速上手。

把这几点综合起来看,答案只剩下一个……平底驳船。

在艾利顿的前世,这种吃水极浅,重心极低的船只随处可见,几乎遍布各条河流要道。往日里那些堆满了河沙或石子,船舷几乎和水面持平的船只便是平底驳船,只要有一艘拖船,就能像开火车一样,拉动数个驳船前进。

船型确定后,接下来的关键点是选择用何种材料建造。

艾利顿在纸上写下三个选项:木头、铁。

用木头做船,是人类最早点亮的航海科技树,从木筏到风帆战列舰,从江河到海洋,木船可谓经久不衰。遗憾的是,艾利顿并不懂如何用原木来拼出一艘平底船,手下也没有相关工匠。如果靠着几个木匠硬上的话,很可能就是个大型筏板,还是随时可能会散架的那种。

铁船的话,构造和建房子差不多,纵横交错的主次梁构成龙骨,再包覆上铁皮。由塔蕾莎做焊接的话,整体刚度有保证。但这种做法会把本就不多的铁矿储备消耗殆尽,不到万不得已,这些铁矿用来生产蒸汽机和枪管显然是更合适的选择。

“短时间内,这些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啊!”艾利顿的脑筋开始快速运转,但过了半天仍然没有任何头绪。

“主人,这个是最近防水水泥的各项数据,有了这中新型水泥的话,我们港口的建设就会提上日程了。”波特兰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一大摞数据放在正在出神的艾利顿的办公桌上。

“啊,好吧。你放在这里吧。”艾利顿兴致不高,轻微的对波特兰点了点头。

“等一下。”艾利顿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叫住了正要转身出去的波特兰。

“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们港口的建设……”波特兰一脸的疑惑。

“不是,前面那句。”

“防水水泥的研究……”

“对了,水泥!”艾利顿忽然兴奋起来。

如果说木材和刚才都无法在近期形成量产的话,那么……水泥船就成了最后选项——根据地的外围防御已经修建完毕,原材料还有剩余,火山口的产量正在稳步提升,抛开这个不提的话,水泥船的建造过程也比铁船容易得多,只要用木模板拼出外形,排布好充作钢筋的铁条,再填入水泥即可。在艾利顿的前世,就连南方农村里,都能造出好几条水泥小舟用来打鱼。比起铁船需要定期除锈刷漆,它建好后甚至不需要维护,可谓造价低廉,又结实耐用。就算自己没学过如何造远洋大舰,造艘技术含量颇低的内河水泥驳船,应该问题不大吧?

抱着试试的心态,艾利顿捏起支鹅毛笔,飞速绘制起驳船的草图来。

……

根据地的河边搭起了带围墙的棚子。

为了方便下水,艾利顿将造船地点尽可能贴近河岸。

棚房可以遮风挡雪,同时房内燃着两盆炭火,以避免温度过低影响水泥硬化效果。

木匠刨出的木模板已拼出船体的基本轮廓——船头呈圆弧状,降低前进阻力,尾部呈方形,以增加荷载面积。船宽约二十四尺(8米),长宽比为3:1,比起常规船只8:1的修长体形来说,简直是个胖子。中间设双桅。桅杆插入船底,与贯穿船中线的铁梁相连。船尾还树立着一截木桩,作为方向舵预留口。其他地方则铺放着纵横交错的铁条。

没有绑扎用的铁丝也没关系,所有铁条交叉处由安娜亲手焊接牢固,形成了一张遍布船底的铁网。

当「模板」和「钢筋」准备就绪,艾利顿命令工人开始进行浇捣作业。

拌合好的水泥被一盆盆倒入模板中,中间为平底,四周高出一米五左右,作为船仓侧壁。乍看之下,像极了个形状独特的大澡盆。

所有参与建设的人,包括波特兰,都没有想到,这个和城墙使用同种材料做出来的古怪玩意,居然是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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