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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逝者不死(六)

沃尔夫从来没有想象过,和这样恐怖的对手进行交战。在他出海前就不曾考虑过,在他成为雅尔之后,更是想都没有想。人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他不会鲁莽地扔掉自己的脑子,会谨慎地思考期间的利弊冲突,最后算出自己如果顶风对上,必然会粉身碎骨的真实结局。

这就是沃尔夫在反复推演过黑加仑军加上瓦格良雇佣大军对殴仆格大军后,得出的最准确结果。倘若用骰子作为不确定的突发情况代表,那么可以用无限枚举法罗列出来,自己有百分之八十七到九十八的记录,黑加仑军会输得非常难看,如同街边被处理的野狗那般死相凄惨。

“您真的想好了?”

这句话反复出现在卢瑟、安度因等人的口中,即便是一向表现得冷淡的希尔薇,都前来反复确认。沃尔夫也这样想着,无数的想法和争吵的内容将他几乎折腾得七窍流血。父亲遗传给他的胃病隐隐作痛,作为一个聪明人,总要承担着紧张不安。

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钥匙呢?沃尔夫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思索着,毕竟从第一天开始,沃尔夫就没有想过卑躬屈膝地苟全自己的性命。他可以失去的东西不多,既然仆格想要拿走,那么总得留下些什么在这里。

他试着诓骗仆格,然而仆格准备万全,即便是偷袭也终究只是一场令人惊讶的失败。沃尔夫晓得这个道理,但是他依然将自己埋藏在酒精的浸泡之中,依然将蒂凡娜置于险境,依然将自己打造成个懦夫。他不需要仆格相信,只需要仆格那八千多个混球中很多人相信,沃尔夫只是个会缩卵的小人,这样就足够了。

“射击!”

弩手和弩炮在山坡上抛射向仆格源源不断的军队,他们甚至不需要瞄准,就能击倒不少战士。仆格的远程能力也同样不容小觑,两翼的上千名弓箭手在罗多克弩手的铠甲与盾牌上留下了不少的箭羽。然而威力确实令人堪忧,诺德的弓箭与弓箭技艺都称不上有效,甚至那些弓箭手应该叫做‘携带弓箭的步兵’才对。

双方一时之间难分高下,在如此恐怖的绞肉机战场,他们并不是决定性的主角。

然而汹涌的仆格军兵潮涌动在长枪林立的前排,那是足足八百名原黑加仑军枪兵与一千三百名瓦格良矛手组成的坚固防线,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之下,居然连连后退。盾墙裹挟着锋利的长矛层层前进,死掉和受伤的士兵甚至无法倒下,在高度密集的人群中被来回推搡。即便那些黑加仑军枪兵士气再高昂,阵列也终究被打得凹陷下去。

安度因和他的战士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人群中艰难抵挡,杜瓦克因作为瓦格良枪兵的领导者,和安度因并肩作战。枪兵团的旗帜高高飘扬在最前线,无论是奴隶还是自由人,新兵们都在按照老兵们的喝令成排地进行穿刺,或者有计划地在鼓声中切换中队。

“投掷!”一个仆格的领主在后排组织起来相当的人数,在混乱之中来开距离抽出标枪,“瞄准他们愚蠢的脑袋,送给他们这份大礼!”

仆格的后排士兵们向黑加仑军的长枪兵扔出密集的标枪,黑加仑军这些手持大盾长枪的枪兵们已经不负责进行投射,只能用盾垒进行抵挡。仓促之间,不少把盾牌背在背上、双手持枪作战的战士纷纷中标倒地,黑加仑军的长枪盾墙后迸发出一阵刺眼的血花。

使用这样的长武器,自然很难像拿短矛那般自如地切换成投掷武器,沃尔夫的长枪军队已经舍弃了标枪投掷。这种至多携带两根的投掷物很难形成长期的高密度集火,而稳固的阵线无疑是比这可有可无的短暂杀伤更为重要的。

果不其然,在这突然袭击之后,黑加仑军的阵线如同被扔进了石块的水面,迅速恢复了平静。在较远的距离,标枪对于锁子甲+棉甲的杀伤几乎被抵抗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更何况枪兵中持盾者占大多数,仓皇之间被攻击到的双手持枪者也可以迅速摘下盾牌,仆格军的推进毫无进展。

沃尔夫能够站在山丘更高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战士承受着巨大的伤亡。如狼似虎的敌人可不是罗多克那种温顺的绵羊,他们用矛、用剑、用斧,和黑加仑军隔着盾墙进行厮杀。经常有狂躁的战士跳过黑加仑军的盾墙,要么被当空串成肉串,要么用斧子在人群中造成破坏,再被毫不留情地杀死。

在黑加仑军的右翼,是卢瑟的四百人剑士团,以及希尔薇和七百名瓦格良军的战士,他们和仆格最为精锐的两千名近卫军短兵相接,双方都在争取击败对方,以便从侧翼进攻主力部队。可以想象,这些擅长短兵接战的战士们将在长枪手的虚弱之处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被给予厚望的双方军队在此展开厮杀与肉搏,双方都是全军中最为精锐的力量,几乎是咬着牙在做着拼命的战斗。一时之间,卢瑟可能会占有上风,将几十名深入黑加仑军阵线的仆格近卫杀死在地,转眼间又不得不连连后撤,防止被从薄弱点突破开来。

卢二愣子亲自挥舞起长剑和士兵们在鲜血中摔跟头,欺软习惯的仆格近卫几乎完全没有想过,在这种地方能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又惊又怕又气。黑加仑军剑士则是在发现自己可以和仆格一战、卢瑟身先士卒的士气鼓舞下,一次又一次地和仆格近卫捉对冲杀,瓦格良军完全被战场的氛围鼓舞,这个能打硬仗的部落从来不存在所谓的士气问题。

“杀光他们,绝不留情!”卢瑟在削开一个敌人的脖子后,带领着自己的近卫大声咆哮起来,他们用武器击打着盾牌代替鼓声,催促着后续军队并肩作战,“告诉这些愚蠢的屎尿泡,谁才是战场的主人!”

在左翼的军队便没有如此好运,这里只有新任的临时团长阿尔提亚带领着三百名可靠的老兵,以及沃尔夫领地征召来的、算不上黑加仑军的七百名装备混杂的征召部队。

这是沃尔夫人生第一次使用征召部队,感觉也是非常奇妙。

正常而言,沃尔夫就是饿死,死在黑加仑村外面,从山顶上跳下去,也不会去征召缺乏训练的农民……然而这种不需要花费任何代价,就能从土地上收获士兵的感觉实在太香了。

哪怕是用习惯常备的黑加仑军,沃尔夫也忍不住对这种免费的快乐啧啧赞叹,当然,其存在的情况应该也只限于目前缺乏足够人手的情况。虽然征召战士不需要任何维护费、武器自备、而且兵源比较稳定,然而和骨干的黑加仑军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并不需要你能击溃敌人。”阿尔提亚看着自己的士兵和仆格军中的重装部队推搡来去,心中如同淤积着一口恶气,想着沃尔夫曾经交代过的命令,“毕竟,你的军队是整个大军最薄弱的一环,来自三个团的士兵、没有多少战争经验的征召。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不溃,至少在战场转折之前,不要崩溃。”

阿尔提亚将目光投放在面前,这些身穿锁子甲的重装战士和黑加仑军的三团军士咬牙切齿地厮杀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讲,双方都显得比较散乱,敌人将近一千五百人,都是来自仆格本地征召和盟友抽调的自耕农士兵。

他们或许并不能遵守什么纪律,但是装备可以弥补训练的不足。黑加仑军的三团士兵很多也是习惯了轻装作战、临时下发锁子甲转为重步兵的存在,征召的战士更是不必多说,根本不可能存在多么大的优势。双方有来有去地冲杀在一起。

正当阿尔提亚以为一切就会这样僵持下去的时候,突然敌人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恐怖的雷动,仿佛什么来自于远古深渊夹缝间的恶魔降临到人间,敌军的人潮之间有密集踢踏的脚步声。那滚滚而来的气势,仿佛气吞山河的狮群,奔涌向他身处的大旗方向。

“阿尔提亚,命令是让您迅速后退!”旗手紧张地看着山坡上摇动的指挥旗帜,作为军队命令的接受者和传递者,旗手必须对那一套复杂的旗帜变换了如指掌,“立刻,就是现在!”

阿尔提亚目瞪口呆地看到,山坡上代表命令自己的旗帜不肯停歇地连续后仰摇摆。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决心带领近卫们暂时收拢阵线之时,一柄恐怖的飞斧贴着他的耳边呼啸飞过,那高速涌动的空气让他的右耳甚至在一瞬间失聪。这位新晋的代理团长眼睁睁地瞧见自己的旗手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却听不到那年轻人垂死的哀嚎,旗手脖颈间喷涌的鲜血迷乱了阿尔提亚的瞳孔。

“后撤!”危险的本能让阿尔提亚大声喊出来最正确的那条指令,这是在这恐怖的一刻,他为数不多能够做出的正确选择,“有突袭!”

前方的敌人从两侧突然散去,一群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携带者剑和双手战斧,旋风般劈砍在原本便摇摇欲坠的左翼。那些顽强抵抗的黑加仑军士兵与黑加仑领征召部队,仿佛初春的融雪遇到了滚烫的开水,在猛烈的猪突面前近乎无法抵挡。

这些仆格军的精锐士兵人数并不算压倒性,但足足三百人全部都是身披重甲、武技恐怖的狂战士和精锐剑士,阿尔提亚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一个旗队长根本连格挡都未做到,就被长剑撂断了喉咙。

在这些恐怖的战士最前方,是一个身穿硬皮甲、双手各持一单手斧的战士。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耀武扬威的装饰或者虚张声势的兽皮,只是那么普普通通的样子,除了英俊漂亮似乎找不到什么奇特之处。然而,每一次他挥舞起战斧,就会有一个黑加仑军的士兵重伤或死亡。

“仆格。”

他认出来了这个该死的身影,作为黑加仑军头号大敌,仆格奇特的战斗方式广为所知。阿尔提亚并不是擅长一对一的战斗狂人,他更喜欢向沃尔夫学习如何统领自己的部队,而非像是个呆瓜一样身先士卒、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他虽然不认可真正的指挥官应该在最安全的地方,但也认同指挥官至少应该处于盾墙的保护之下。

但是,如果阿尔提亚现在后退,仆格就可以毫无阻碍地冲溃枪兵侧翼,乃至沃尔夫所在的区域。

“仆格!让我做你的对手!”阿尔提亚敲打着盾牌,十多名来自三团最精锐的战士聚拢在他的身边,和仆格的精锐战士们目光相对,“想要前进,就从我的尸首上跨过,你这个不配升往瓦尔格拉的肮脏禽兽!”

苏斯克堡伯爵的目光在这边轻轻扫过,立刻被阿尔提亚身上的狼首披风所吸引。这让后者有些想要苦笑,虽然得承认这身披风确实好看、对于士气激励与指挥都有相当的效果,却也着实惹眼,倘若没有被好好保护,那银鸥翎毛、狼首披风简直是在招摇地邀请箭矢。

“看起来,你有前往瓦尔哈拉的觉悟了。”仆格扬天发出哈哈大笑,“可惜,你只是个娘们一样的小孩子,诸神一定会责备我拿出这样不堪的礼物。”

双方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他们顶推着盾墙,挥舞着短矛和长剑撞击在一起。几乎是一个照面,几个手持双手战斧的仆格破盾手就砸穿了黑加仑军的阵线,破烂的豆子圆盾和倒下的战士昭示着失败与死亡,然而阿尔提亚毫无惧色地向仆格刺出了自己的那一剑!

仆格左手上尾端缕空带钩的战斧卡住了战士的武器,那长剑无法在仆格的胸前前进哪怕一分一毫,仆格反手操纵着敌人的攻击方向,阿尔提亚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人的力气可以强悍到这种程度,他的剑芒已经偏斜,在皮甲上发出徒劳的表皮撕破声。

“再见,愚蠢的人啊。”仆格的脸上扬起讽刺的笑容,轻蔑地和阿尔提亚灼热通红的双眸对视,“你的好兄弟们,也会很快前去看望你的。”

仆格右手冰冷的战斧猛烈敲打了企图盾击的圆牌,阿尔提亚踉跄着身子,那毫不留情的攻击像是老练的樵夫砍树般敲在他的脸上,他惨叫着倒了下去。仆格俯下身子,大笑着双斧不停歇地刨击着。终于,在那些黑加仑军三团士兵震撼的目光下,将那苍白的面庞拎着头发高高举起。

“沃尔夫!”仆格乐不可支,手中阿尔提亚的人头鲜血垂滴,“我的礼物,你喜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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