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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逝者不死(二)

苏斯克堡的天空总是那么不尽人意,这座纬度高于大多数诺德城镇的堡垒,气候往往是阴沉看不见阳光的。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长屋的茅草房顶上,发出悦耳的滴答声。即便是诺德人,也有享受夏的权力。人们在五月末勉强播下种子,等待着雨水的滋养与收获。猪羊与鸡鸭被交给女人和孩子们打理,征召集结的命令沉甸甸地压在每个苏斯克领的农民头上。

“我们要打谁?”周围村落的农奴七嘴八舌地询问村长和那些自耕农们,他们只有一面盾牌与一根长矛,如果能拿出一件缝缝补补的武装衣已经是脸上有光,“为什么要打仗呢?”

这个时候,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就会整理好他们的锁子甲或无袖扎甲,慢条斯理地让随从拿来长矛和剑,对那些泥腿子们投以不屑的眼神:“打的是玛格丽特,仆格不听话的寡嫂。至于为什么,你们知道又有什么用?反正能抢到钱,海斯特堡可一点都不穷!”

农奴们轰然大笑,这些话算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他们和那些来自矿区的矿工与奴隶们队伍编在一起,不少在金矿与铁矿山里习惯做活的穷人拿着鹤嘴锄走上了战场。几乎所有的男人都要响应仆格的号召,八千三百人的大军里,从苏斯克领募集的就足足有四千六百人。

连健壮些的奴隶都要拿起武器,在自己主人的命令下成为这支大军的一员。富裕的战士总是会有几个帮手。也可以预见,胜利并不能为他们带来自由。这场战争和以往并没有什么区别。

仆格看着苏斯克堡城墙外日渐扩大的军营,轻轻打了个哈欠。征召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很多士兵没有帐篷,只能枕着盾牌和稻草睡在野外。他走过的地方,人们纷纷向这位可怕的领主尽可能低头致敬,连挑起眼皮正面打量的勇气都不常见。

“罗尔,我强壮的麦西尼亚男爵,沃尔夫的军队比他们强上很多很多。”俊美的仆格走在路上,身边是将头发剃的干干净净、用狰狞的黑色图腾代替发辫的麦西尼亚男爵罗尔,这个之前被黑加仑军击败的苏斯克领步兵统领一直生活在屈辱之中,“我试探过沃尔夫的深浅,知道他的军队拥有怎样的战斗力,你的失败并非偶然。”

麦西尼亚男爵的面庞露出不愉的神色,在仆格面前敢于这样光明正大表现自己的战士,在整个苏斯克堡内数量不会超过一个巴掌。不过罗尔的表现也仅限于此,不仅刻意慢于自己的伯爵一步,对仆格的语气也是恭恭敬敬的。

“如果是您,一定能将沃尔夫打得满地找牙。”罗尔不声不响地拍了个马屁,仆格并不喜欢别人夸赞他的相貌,他和真正的诺德战士一样喜欢炫耀武力和肌肉,“可惜他已经退却了,您没有机会亲自取下他的脑袋。”

仆格用手指拨动着自己的下巴,审视着罗尔的表情:“你也很可惜,没能品尝到复仇的愉快。这样,等战争结束,我把沃尔夫的那个罗多克女人赏给你。按照约定,战争期间,我不会动她,不代表我就要乖乖把她放回去。沃尔夫想要,自己拿钱来赎,怎么处置,由你说的算。”

麦西尼亚男爵感到心满意足,仆格也很满意地欣赏着手下不再奢求更多的态度。仆格绝对不是个慷慨的诺德首领,也绝对不是那种把战利品堆在一起,任凭战士们争夺的傻蛋,他所交出的每一份奖励,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罗尔失去乐麦西尼亚采邑的部落战士,仆格必须要给予补偿,要么是女人、要么是金钱,苏斯克堡伯爵将账本算得明明白白。

“可你这样会激怒沃尔夫……”罗尔有些不解,轻轻用脚踢踏着地面,“虽然他现在萎靡不振,但我们终究不要把他逼得太急。”

当仆格那双永远让人无法捉摸、带着癫狂的双眼看向麦西尼亚男爵的时刻,他终于完全明白,从一开始这场战争就不可避免。除非沃尔夫肯彻底放弃一切,仆格绝对不会放过三番五次侮辱自己统治的角色。

罗尔忍不住为沃尔夫感到些许悲哀,无论人怎么样挣扎着埋下身子,像是最底层的老鼠一样深陷耻辱的污泥,也终究难以逃脱自己的宿命。

然而,身为即将胜利者的罗尔,不必在意沃尔夫的感受,他只需要进攻,只需要践踏,只需要杀死所有试图反抗的人。他渴望着将战火亲自烧在那山村之间,冬天的寒冷让战士们躺在女人的怀里,忘却了如何战斗,现在是好好回想起的时刻了。

士兵的人数在一日一日地扩大,花费不到五天的时间,征召与盟友已然陆续到达。对于那些属于雷克斯国王的封臣雅尔们眼里,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一场战争,只是仆格在用自己健硕的肌肉,给所有打算轻举妄动的敌人一个警告,也是雷克斯通过仆格之手,向拉格纳·洛德布罗克发出权力游戏的邀请。

这样血淋淋的战争,往往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需要。

“为您的军队举行祭祀,仆格大人。”在第六个夜晚,沉默已久的女先知找到了仆格,没有人知晓这位先知的名字究竟是什么,仿佛这个身材妖娆的先知生来就被人称为‘先知’那般,“慷慨的祭司可以取悦神明,这是刻不容缓的大事!”

出乎寻常的举动让仆格皱起眉头来,他刚刚享受完女孩的侍奉,展露着满是伤疤的强壮上半身倚坐在床上。倒不是说祭祀有什么叫人费解,而是这位衣冠不整的女先知不顾仆人与侍卫的警告,执意冲进了卧室,让仆格愤怒不已。

然而对于这位真正接触着神明的女先知,仆格一向心存敬畏,没有直接发作,而是在身边那个九岁玩具的身上拍下狠狠的红印。哪怕是最无法无天的掠夺者,内心也有不可亵渎的存在。

“来不及了。”在女孩的抽泣声中,仆格慢慢穿上衣服,无视了女先知焦急的眼神,“我的军队即将进发海斯特堡。如果需要,我会在战胜后献上祭品。”

女先知破天荒地发出令人不安的急切叫喊,这让仆格感到心情败坏至极,如果是别的疯婆子,他一定会当着她全家人的面,把聒噪喉咙当场切开。哀鸣如此叫人不安,令谁也无法忽视祭司惊恐的瞳孔。

然而仆格知晓人间的战局不能依托对神的供奉。拖得越久,苏斯克堡的补给压力就会越大,而没有如此数量的军队,又无法震慑住沃尔夫与其他宵小雅尔。这张威武的近万大军狮子皮,每日消耗的粮食数目已经让并不肥沃的苏斯克堡土地艰难不堪。

“不不不,您不能这样!”仆格打了个手势,女先知被侍卫们押送了下去,丰盈性感的身躯让两个正处青年的护卫受用不已。哪怕不能发生什么真枪实弹的关系,那剧烈的摩擦也让二人脸上弹出压抑不住的笑容,“到时候一切都完了,战争祭品,大人!”

终于,世界安静了。

仆格召集了一支人数多达九千余人的大军,当他站在自己的城墙上时,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边缘。即便如此,依旧有源源不断的流浪部队和渴望财富的士兵加入。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帮助弱者确实无上光荣,然而人们更希望从不幸的死者身上秃鹫一样地拿些好处。

“罗尔,你带领一千名士兵从苏斯克堡的港口出发。”仆格对自己最得力的封臣,麦西尼亚男爵说道,“放慢速度,我们赶到海斯特堡需要三天时间,你们的船只最好不要早太多。德威布里克在城内……你会很自如地夺取堡垒,把一切控制住。”

罗尔点了点头,仆格、罗尔与德威布里克是当年一起出海作战的好友,也许说来很奇怪,但是确实如此,像仆格这种人也会有并不扭曲的朋友。

这和权力与境遇无关,朋友就是朋友,在这个冷酷的世界,不论质量和理由,哪怕会变质、会褪色、会消逝,可终究还是存在能称之为友谊的东西。

“如果德威布里克没能接应,我会围攻海斯特堡,直到你前来增援。”麦西尼亚男爵对自己的领主说道,那一千名战士多半由重装近卫军战士与弓手组成,“希望一切顺利。”

他们简单地做了下拥抱,当天中午罗尔就率领着军队前往海斯特堡。而仆格带领着全部大军也在下午时分从苏斯克堡开拔。八千三百名战士的脚步让周边所有的领主瑟瑟发抖,从山脊上望去,那密密麻麻的兵线连接着远方和近处,向着海斯特堡的方向行军。

那些士兵们兴奋地在阵列中唱着乱七八糟的歌,不安分的农奴和矿工们贪婪地渴求着战争带来的战利品。他们的长矛仿佛生出双腿的树林,跃动在道路与丘陵之间。当夜幕降临,他们便肆无忌惮地谈论起,即将洞开欢迎他们的富饶土地。

“各位,我们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领地。”仆格在第二天晚上对那些士兵的首领们说道,“现在,我要求你们掠夺补给,拿走一切需要的。”

战士欢呼着冲向庄园和牧场农场,将所有值得劫掠的东西拿走。不愿意交出财产的农民直接被穿在栅栏上,活活流淌干鲜血。臭名昭著的仆格甚至在自己的领地也曾经这样做过,当人第一次失去底线后,就很难说的上还有什么道德。

更何况,战争本就不存在人性。

许多村子被强征了给养或被夷为平地,大军带来的灾难在西海岸上演,然而雅尔们都保持着耐人寻味的沉默。与如日中天的仆格作对,是相当不理智的,更承论仆格背后无法动摇的雷克斯国王。在某种意义上讲,这是战争必然带来的灾祸,和蝗虫、寒流、洪水、瘟疫并没有什么区别。仆格也可以没有去撩动那些雅尔的底线,他们还可以大言不惭地坐在坚固的城池后。

就这样,第三天的清晨,大军抵达了黑加仑村的附近,丘陵线开始变得密集,森林阻挡了部分视野。仆格忍不住想笑,所谓的瓦尔格拉,所谓的战士荣誉,所谓的爱情如铁,所谓的崛起与勇气,不就是……

“嘭!”

他还没有想完,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落到了最前方士兵的头顶,砸出那朵飘亮的血花。

仆格大军的士兵们纷纷惊叫起来。人们抬头,看到行进的西侧的丘陵斜坡上,一架投石机和几台弩炮正在一群忙碌的斯瓦迪亚人与罗多克人的操作下,发射着可怕的弹丸。在那斜坡之后,拿着长枪与剑盾的士兵们穿着整齐的号衣,慢慢从遮挡的栅栏与树林里走向战场。

“黑加仑军!”有的老近卫军精确地认出了这些不速之客,那标志性的狼爪军服让人无法忘记,“他们违背了约定!”

仆格看着漫山遍野的战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蓝底血色的狼爪旗帜如同雨后春笋般涌动在峰峦之间,号角与鼓点此起彼伏地推进开来。犀利的长枪对准着坡下的仆格大军们,那些崭新头盔下的刚毅脸庞,让这位残忍的雅尔忍不住热切地摸索着腰间的双斧。

“仆格!”一声恼人的叫嚷从无声无息的黑加仑军中传来,在近卫军的拥簇之下,全副武装、头戴独角牛耳盔的沃尔夫·路西法站在最前方,对自己的敌人比出来一个狂妄的中指,“把你的命留下来吧!”

“就凭你,沃尔夫吗?……哦,看起来你多了很多新朋友呢。”仆格看着那人数增多了近一倍的黑加仑军,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全副武装的杜瓦克因站在沃尔夫的身边,看起来所谓的‘海难’让这支军队飞速扩容,“怎么,你从床头上又拖下来一个女人?”

“仆格,把你的舌头嚼回去!”沃尔夫朝地面吐了一口痰,那些仆格军的士兵如此震惊,甚至在仆格嘲讽时都忘记了配合着大笑,“这位是我们东部团的团长,来自瓦格良的希尔薇·基恩。以及曾经把你的破烂军队打得满地找牙的牛颈温斯之子,杜瓦克因·黎明!”

仆格的军队开始向中心聚拢,在投石机和弩炮重新校对角度,对准了后方的仆格军士。八千三百人的大军将这山丘在低平的平原处团团围住,煽动的长矛和长剑形成耀眼的银河,沃尔夫险些无法睁开双眼直视自己面前的敌人。

人们的呼吸仿佛飓风咆哮,人们的怒吼仿佛火山爆发,当坐在屋子里的时候,谁都可以指手画脚谈论如何打倒他们,然而现在所有黑加仑军士兵都感到喉咙干涸,某些奴隶兵泪腺都因为畏惧而疯狂运作。没有真正面对过战争的人,总是怀揣着不切实际的幻象。

“看起来,你确实找到了很多人和你一起送死啊……”仆格带领着近卫军站到前方,和沃尔夫面对面地注视着彼此,“我确实错了,沃尔夫,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勇气,也比我想象的愚蠢千万倍。”

沃尔夫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这张平静的面庞看不到半分之前的颓废与绝望,那双眼如同双刀般缠绕切割在仆格的胸口上。他抽出长剑,在地面轻轻画下一道线,指着这痕迹对仆格和他的八千大军说道。

“今天,你流光鲜血,也无法超越这条线。”

仆格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想要剜去一个人的脑子,即便他在自己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仆格,岁月终有报,你的送葬人,沃尔夫·路西法,很高兴邀您上路。黑加仑军,让我们为他掘墓!”

“以奥丁、托尔与诸神之名,冲啊!”

几乎是同时,双方的战士在号令下爆发出怒吼,寒芒毕露的战斧与长矛,在那一瞬间闪烁着爆发式剧烈燃烧的光芒。两团恐怖的人群身影,伴随着弩炮令人牙酸的绞盘声撞在一起。瀑布状喷涌的鲜血冲刷向两侧,人们在搅拌均匀的血和泥间挣扎厮杀。

毕竟,无论如何……这片土地,永远只能属于唯一一个雅尔,只能属于唯一一个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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