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
“老虎也是猫科动物！”
“好了！”说完这句，裴秋实散了手上的印决，拍了拍手。
地上散发的黄色光芒骤然崩散，变成了细小的光粒在空中漂浮着如同夏夜的萤火虫，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
身上禁锢突然消失，老方并没有一拍地面就土遁跑个没影子，磨不掉的天性在此时占了上风，他双眼的瞳孔变成了竖长一溜，盯着裴秋实问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到时候了呗。”裴秋实指了指那仓库，此时看过去那冲天的血光反而都收敛了起来，唯一剩下的就是围在外面层层叠叠的灰白色游魂，如泣如诉的歌声在此时化成了实质，变成一条条灰白色的光带缠绕在仓库外面，这些光带往复不休彼此纠缠，让那老旧的建筑物看起来像是个大号的粽子。
“到什么时候了？”
弯腰提起了搁在脚边的那个小手提箱，裴秋实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偏过头看向老方，呲起森森白牙对他笑了一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我这嘴皮子都说麻了，您老人家该去哪去哪吧。”
要是放在半小时前，说不得老方一转头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眼前这种事他老人家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但在裴秋实散去脚下的阵之后，老方却有点不敢动了。
再过一会，他可就是实打实的行走的天道奖励大礼包了！
说句难听的，就算是天上漂过一缕云彩，老方都能从中嗅出雷劫的味道来。
再加上他那帮老‘朋友’中，不乏有善于望气推算的狠角色，所以连吹过的一股小风，老方都觉得能从中感觉出点被人埋伏的肃杀气氛。
这么大的动静是瞒不了人的，他老方绝对相信，此时已经有几位朋友就埋伏在左近，就等着远处那帮倒霉孩子们被那外国蝙蝠精带来的遭灾玩意献祭之后，坐实了他现世魔头的身份，祭起法宝来大家排排坐分果果了！
“哎，裴家小子。”
开口叫住正要向里走的裴秋实，老方脸上的凶相像是阳春白雪般消失不见，改为友好的如同给小朋友发棒棒糖的大叔叔般的表情，腆着脸对裴秋实问道：“那啥，你走就走吧，这个阵？”
他还不忘用手在面前画了一圈对裴秋实示意道：“就是把气息遮蔽那个？”
“哦。”裴秋实盯着老方看了几秒，又呲牙对他笑了笑：“老方，装傻装上瘾了是吧？”
用下巴指了指那如同一个白茧一样的仓库，周边如泣如诉的歌声在渐渐拔高，与里面传出的动感音乐奇迹般融合在了一起，听着令人莫名烦躁，压下心中突然兴起的嗜血欲念，裴秋实对老方笑道：“您老人家也知道我法力低微，这一去说不得就回不来了，所以还是别指望我那点微末杂技好了。”
给了听到这话，一脸忧色的春娘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裴秋实又对脸色开始阴晴不定的老方说道：“放心吧老方，等我一缕残魂下去之后，我一定会记得向师傅他老人家分说，裴家彻底绝嗣绝对和您老人家没有半分的关系。”
听了这话，自觉被威胁的老方不甘愿得咕哝道：“你师傅他老人家也没办法来凡间不是？”
“那是他老人家的问题。”耸了耸肩膀，裴秋实一脸无奈的说道：“反正他老人家凡间道统彻底绝嗣，生起气来也和您老人家没什么关系不是？”
“我师父啊，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到时候说不得就只身一人杀去西方去把这外国蝙蝠精的一家老小，上到棺材里躺着不肯动的，下到刚被初拥的，一股脑的宰个干干净净。”
“也是为民除害了不是？听说罗马尼亚那边闹腾了许多年了，西方的教廷在折了几个圣骑士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到时这帮人说不得还能给我师傅来个现世圣人的头衔，我也沾个光，混个过世圣人。”
裴秋实的话说的轻松，落在老方的耳朵里却声声震耳，虽说眼前这位看着细胳膊细腿的伸手就能捏死好几个，但他可对这位身后那人清楚的很。
对方捏死他，也容易的紧！
要知道那位虽然在中土修行界不显山不露水的，甚至在二十年前都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可老方心里可知道，在二十年前裴家一夕被灭之后，到底是什么人花了接近十年的时间，把参与那事的妖怪杀的杀炼的炼。
说句难听的话，要不是那位显露的雷霆手段，就靠着那棵老树妖，裴家的祖宅留不留得住还两说呢。
于是想起了那场腥风血雨的老方，暗叹了一声干脆站了起来，穿着和吸血鬼同款不同花色的大裤衩子，光脚走到裴秋实身边问道：“裴家小子，这事你到底打算怎么了？”
“哎呦？”用很是诧异的眼神看向老方，裴秋实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了方大爷？想开了？我跟您老人家说啊，现在跑可来得及。”
被裴秋实损了这一句的老方感觉后槽牙都跟着疼，对方当真是句句诛心，那嘴里蹦出来的字戳在胸口让人疼的浑身都跟着颤。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老方要是不想当天就细软跑了，一路躲着雷劫和昔日好朋友的追杀，去到伏虎罗汉脚下当个摆件，这头不低还不行了：“行了，废话少说，到底该怎么办？”
“凉拌呗。”见老方一听这话胸口都跟着鼓了三分，裴秋实连忙继续说道：“虽然没见过那什么圣器长什么样，但我师傅说过，中西内外修的其实到头来都可以套在一个模版上，要么是由内而外自给自足，要么是由外而内损人利己。”
抬起头用下巴指了指那仓库，裴秋实嘴角的笑一直就都没落下过：“这一看就是损人利己的路子，就像是当年的血魔炼魂一样，下手的早了人家进入状态，轻易就能退出来打咱们个五痨七伤，搞不好还得让人一并给炼了。”
听到这里，老方翻了个白眼，闷声应道：“下手晚了，那魔头早就炼化了血气，最后内精外足，裹挟上因为修为大涨产出的气势，当真是十成的功力也能发挥出十二成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