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裴家小子，那可不是什么红宝石，而是由怨念铸造而成；围绕着宝石的黄金也是经过秘法祭炼，是没有百八十条冤魂根本炼不出来的高级玩意。”放下手指，老方呲牙对那少女闷声问道：“你就是正主？”
被老方直接叫破了行藏的少女愣了一下，随即开口给了老方一个特别妩媚的笑，微眯着眼睛反问道：“这可是独属于我的空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说着话，她还转动了一下手腕，那由颜色略微发暗的黄金编织成的手镯，在手腕上转了半圈，正好把那颗宝石转出了老方的视线。
瞪了一眼裴秋实，老方转回视线看向少女：“域外天魔的糟烂玩意，别说在这个能遮蔽你个人气息的什么鬼空间了，你就是藏在世界另一边，顶着风我都能闻到这股臭味！”
被老方夹枪带棒这么夹枪带棒的损了几句，再加上又被叫出了根底，那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睛，两人之间的空气眼瞅着就要凝滞起来。
“哎，我说老方你怎么净帮倒忙！”裴秋实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急慌慌的像是被老方打断了什么好事一般抱怨道：“我这正谈的好好的呢，你就跑进来了，再说要不是这位姐姐好心提醒，你还在那汗堆里泡着呢，不记恩也记个好吧！”
“记好？”老方冷笑半声对裴秋实低喝道：“裴家小子，我不管你打着什么鬼心思……”
“哼。”一声冷哼突然贯穿了喧嚣的音乐，像是一根长针重重插进了老方耳朵里，满肚子话也给这一下戳了回去。
见老方不再开口，那少女盯着老方的眼睛，一双黑瞳慢慢变成了如天空般的湛蓝色：“我觉得……”她低头盯着面前的宽口杯，手指慢慢摩擦着杯沿，里面那猩红色的液体被指腹吸引，像是有生命般沿着杯壁慢慢爬了上来。
一圈转完，她收回手指重新看向皱着眉头不再说话的老方：“或许这位勇武的东方修士还没看清状况。”
瞟了眼一脸苦笑的裴秋实示意了一下，她接着对老方说道：“这位本土的守护者就比你聪明多了。”夸了句裴秋实顺便贬了下老方，少女又说道：“那我也不介意提醒你一下，你一定在一开始进来之后，就发现这里与你所熟知的世界不一样了对不对？”
纤细的五指缓慢张开，杯中的液体像是一群被扔进了滚烫的池子里，正在拼命踩着同伴扒着前人想要爬上来的无辜者般，争相恐后得飞到了手掌上方的空中，悬浮着变成了个红色的球。
她也不在意老方变得越来越冷的眼神，瞟了眼不远处舞池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动作的众人，这个眼神就如同重新按下开关，刚才还如同木偶一般保持前一刻动作呆立的人们，又一次舞动了起来。
“时代变得真是快呢。”
若有所指的感叹了一句，她继续对老方说道：“我刚醒来还不到三个小时。”
用另一只手撩了下头发，她身躯微微后移靠在了沙发卡座的靠背上，浑身瘫软着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样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哼之后，才对老方说道：“……”
老方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打断了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你是说你要窝在这个壳里渡过刚醒来的虚弱期？”
左右看了看，视线着重在裴秋实脸上停留了片刻，老方重新望向那少女：“做的很精巧的玩意，但说白了你只是用来自域外天魔的法术隔绝了内外，把这一片空间单独割裂了出来。”
把一直搁在桌下的左手拿了上来，老方缓慢张开攥着的五指，一个细小的竖瞳出现在了掌心，从那竖瞳中涌出来一丝独属于外面冬天的寒气，认真看过去，还能看到外面柏油路的剪影。
“你这一招很是精巧，看似是域外天魔的技术，却又经过了自己的改良，但小家子气是怎么也改不了的。”
用眼角瞟着那少女，老方五指一动把那裂隙重新攥回了掌心：“自古以来越是精巧的东西就越容易出问题，只要找到你的阵法脉络，打个洞出去比我起床上个厕所都简单。”
让老发涮了脸子的少女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捂着嘴从手掌后面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好不容易等气喘匀之后她才对老方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呢？”
“杀？”老方冷哼一声，瞟了眼裴秋实。
好不容易拿回了话语权的裴秋实用力叹了口气，对那少女表示自己的无奈：“抱歉了美女姐姐，看样子之前我们商量的条约要作废了。”
“作废？”少女颠了颠手掌，那颗红色的球在她的动作刺激下也跟着颤了颤，光滑的表面突然如同水开了般翻滚起来，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微缩面孔浮现在了表面想要挣扎出来，却被球体内无形的力量拽着又隐没下去，换成另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孔继续做出痛苦的表情。
一开始就觉得这个球不太对劲的老方，盯着那玩意看了片刻，转回头对裴秋实问道：“裴家小子，别说这个……”
“你没猜错。”裴秋实轻叹了口气：“那就是这帮人被拘走的魂魄。”
“你不是说之前白……”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着重强调了这两个字，裴秋实像老方一样皱着眉头：“此一时彼一时。”
“那么你们商量的？”
认真盯着那少女看了几秒，裴秋实又叹了口气：“没戏了。”
“怎么可能？”一字不漏把两人的话听到耳中的少女打断了裴秋实的叹息声，她微笑着对裴秋实问道：“为什么不能继续谈下去呢？”视线偏转盯着那翻滚不休的血球，她挑起嘴角继续说道：“这些可都是可怜人呢。”
“谈？”裴秋实脑袋摇晃得像是拨浪鼓：“再谈下去等你把这些倒霉孩子消化完了，转变成血奴反过来找我们麻烦？”
脸上浮现出像是踩到狗屎一样的恶心表情，裴秋实摇着头叹道：“血奴这种玩意最是讨厌，将死未死却又被你所控。杀吧，因果都落我们头上；不杀吧，你还能让他们闷头撞过来一头撞死，到头来因果还是在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