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强夫连忙恢复常态。
计时已经开始了，可别在这最后一道坎上栽跟头。
可是他立马发现，这道看起来有点滑稽的题目，才是最难答的。
因为它太不正常了，入手都难。
“怎么，很头疼吗？”裴应素笑问。
“确实有点，出题的这位大师，一定是想做女人想疯了。”曾强夫扶额，苦笑。
“她没有疯。”裴应素笑容奇妙，“出题的就是我。”
“呃，抱歉啊……”
尴尬之下，曾强夫干脆大胆提问：“以前回答这道题目的人，都有哪些答案，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可以。”
裴应素很爽快，“其实这道题目，答题的自由度非常大。比如有的考生说，他变成女人之后，就要把所有漂亮女装都穿一遍过去。有的呢，说变身之后，最想吸自己的奶水，还要每天抚摸自己一百次。还有的说，一变身就立即甩掉自己的女朋友，去跟情敌手牵手，因为情敌那么帅，他早就动心了……总之，五花八门都有。”
曾强夫只能呵呵，心里叨咕：这群彪子哎~~
他是正常的男人，他的答案，也不可能长出奇葩来。
“如果我变成了女人……”
曾强夫盯着裴应素，眼神一狠，说：“我就要天天搂着你睡觉。”
“哦？为什么呢？”裴应素眉毛一挑，仍旧镇定。
“我觉得身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其实是具有智慧，尤其作为东狮国的女人，更应如此，因为我们的敌人，一定是狡猾而强大的。”
裴应素点头，“我完全认同你的说法，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在我看来，你就是智慧的化身，所以我必须要拥抱你。”
“谢谢你的夸赞，曾强夫同学，但是——”
裴应素镇定自如，“就算我是智慧的化身，拥抱我就能够得到智慧吗？这是什么逻辑？”
“跟这道题目一样，是诗人的逻辑，是散发着文艺气息的想象力。”
曾强夫的气质、谈吐，瞬间一变，犹如诗人附体：
“如果人们渴望光明，就会说：啊，我要拥抱太阳！如果人们向往壮阔，就会说：啊，我要拥抱大海！而我既然想得到智慧，那就只能说：啊，我要拥抱你，裴考官！”
曾强夫张开手臂，保持姿势，余韵留存。
三位考官，都有短暂的沉默。
“好吧，祝贺你，曾强夫同学，情商很高。”
裴应素快人快语，伸出手来，眸子里光采点点，“你的测试结束了，回去等消息。”
“好的，辛苦各位考官。”曾强夫起立，欠身，礼貌地握手。
……
一周之后，综合考核的成绩出来了。
笔试成绩当中，梁斌排名第一，曾强夫第二。
面试成绩倒了过来，曾强夫第一，梁斌第二。
另外，石浣心笔试考了125分，面试达到“良”，一连几天，这小丫头白天活蹦乱跳的，到了晚上，也兴奋得睡不着觉。
啪胶呢，两项成绩都算是及格。
不过他一天到晚，也咧着嘴巴乐呵。
曾强夫一开始有点不明所以，后来才明白：
这小子是陪着阿浣高兴呢。
又过了一周，两证一单到来。
分别是：适迁民训导中心毕业证，东狮国男性国民等级证，定栖证办理通知单。
当然，对于石浣心来说，第二项是不存在的。
曾强夫怀着巨大的忐忑，打开了自己的国民等级证。
他的手，甚至有一点哆嗦。
但上面两个醒目的字眼，让他心头一松，石头落地。
那两个字是梦寐以求的：上男。
“恭喜你，小强哥。”
旁边的啪胶笑着瞅他，“其实只要看封皮的颜色，就知道里面的等级了。”
原来，这证书的颜色有严格规定：
废奴证是透明封皮，无色；
渣男证的封皮是黑色；
劣男证是灰色；
陋男是褐色；
普男是白色；
上男是橙色；
优男是红色；
宝男是粉色；
而檀仙，享有的是尊贵的帝王色：紫色。
曾强夫看了看啪胶手上的国民等级证，那封皮是白色的。
啪胶的笑容转为尴尬，不停挠着后脑勺。
“还年轻，来日方长，继续努力！”曾强夫拍拍他，鼓励。
啪胶朝阿浣瞟了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曾强夫是班里唯一一个进入上男等级的学员。
他的竞争对手梁斌，虽然成绩优异，但达到的等级，也只是普男。
梁斌吃了形象上的亏。
上男这个等级，说白了，是潇洒哥的天下。
梁斌这类型的男性，只有努力干出一番大事业，争取以后直接升入优男等级了。
对于梁斌的这一遭遇，曾强夫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不是他有多么讨厌梁斌，而是相比顾少鸣而言，梁斌这小子已经够走运了。
两天之后，曾强夫带着阿浣与啪胶，按照通知单上的时间地点，前去办理定栖证。
在东狮国呆了这么些日子，对于这个神秘的定栖证，曾强夫已经基本了解。
当初百花娇的贪菊护送他们离开挪金镇，在关卡处接受检查时，就出现过这个定栖证。
没错，此证不是一张卡，也不是一个小本子，而是烙在身上的烙印。
打下这个烙印的烙铁，正用玄铁狮的骨骼制造的。
烙铁上刻有图案，以及国民的证号。
烙下印记之后，年长月久，玄铁中的金属元素会渗入肌理，永不消褪。
并且，这种金属元素还具备记忆功能，可以存储电子信息。
利用这一特性，政府部门生产出特制的验证器，随时可由执法人员对国民进行扫描、确认。
由于玄铁狮的骨骼，在东狮国是受到政府管制的物品，所以，虽然走私贩卖的活动一直存在，但是敢于将狮骨用在制作假证上面的，仍然是极少数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定栖证办好之后，曾强夫等三人的肩头上，各自留下了一个铅色的烙印。
其位置，男在左肩，女在右肩。
当晚，曾强夫关了灯，一个人坐在摆放着行李的房间里，少有地点上一支烟，默默地思量着过去、现在和将来。
肩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有种领悟：
自己多么像牲畜交易市场里、被人打上烙印的牲口啊……
但不管怎样，第二天他就将搬离适迁区，真正地进入那个神秘的国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