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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结案1

一辆货运马车正从荆州往回赶,在前面驾车的,是个身材矮小如孩童一般的男子。用油布包的严严实实的货舱里,被风吹动,不时露出硕大笨重的木桶。

“三哥,这次咱们运回去这么多物料,应该够老爷用一段时间的吧?”丁用趴在车顶,满怀期待的问道。

“这些也就够老爷换一次的。一个月以后我们还得回去。”孔三思懒洋洋道。

“荆州的奸商真是滑的像水一样,我们不过第二次来,就敢把价格提升一倍。偏偏老爷还不许在长安买。”李科叹了一声。“要是在长安,我们至少能省下一百块金元去十八街寻欢作乐。”

“你就省省吧。”孔三思道:“长安最近是去不得了。前日遇到的那两个人,我怀疑就是来追查我们的。但愿这次回去还能遇上,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尝尝他孔爷的手段!”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能抓住他们,老爷也得先给用了吧。”李科压低声音道:“要知道,咱们都试过了。女人,孩子和壮年男人,就属壮年男人的效果最好……”

“噤声!”孔三思回头阴冷的瞪了他一眼,李科吓得马上闭紧了嘴巴。“老爷用不用,这事你只能看看,一个字都不能对外吐露。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你我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挡不住那些村民的围攻……”

“嘁!”李科一听村民,不屑的摇头。“三哥你要说是巡捕处倒也罢了,宝山寨那帮愚夫愚妇能抵得过这个?”说着,他拍了拍鼓囊囊的腰包。那里明显揣着家伙。

“哼哼!你以为有枪就是草头王了?”孔三思冷笑道:“子弹终有打完的时候,村民的性子要是给激发起来,用粪叉也能把你戳成马蜂窝。”

“听三哥的没错。”丁用冷冷道:“别以为有了两根烧火棍就天下无敌了。”

被孔三思训斥,李科还能听着。丁用一开口,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斜睨着对方,不以为然的道:“谁不知道疯狗你会两下子?我跟你说,就你那身手在我这枪口面前,连屁都不是!”

“你再敢提那两个字试试?”

“疯狗!怎么啦!”

丁用阴冷的看着他,似乎下一秒就能扑过来。孔三思不悦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一天天的就知道掐。马上就要到宝山寨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管是谁敢觊觎咱们的货,就把他捆了送给老爷当材料去!”

三人里的头头发话,其他两人谁也不敢多说,各自照顾好自己负责的一半车厢,缓缓驶下直道,靠近宝山寨的寨墙。

“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啊。”丁用抽了抽鼻子,狐疑的自言自语道:“按理说到时候出摊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孔三思不以为然,“这东西气味那么大,寨子里的村民都熟悉了。看到我们三个出去,肯定算好了时间等我们进了村再出摊。要不你以为呢?”

“就是,就是。三哥说得对。”李科这会正跟丁用犯拧,孔三思不管说什么都对,就是为了打击丁用,让对方不舒服。

丁用不服自己,却对孔三思唯命是从。是以李科的计策完全成功,丁用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却无计可施。索性放弃了自己的差事,躲到车尾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正当李科自以为得计的时候,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只听见一声娇斥,街角站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来。她并不是一个人,跟在她周围的还有三十几个手持长短枪械的巡捕。众巡捕从三面包围上来,齐齐拿枪逼住了坐在车前的孔三思。

“站住!不许动!”

巡捕主要有两个来源,一种是退伍的士兵组成,另外一种就是各干吏学校的毕业生。后者大多数担任巡捕处偏技术方面的工作,而退伍士兵转职的巡捕担任的就是巡逻和抓捕一类的一线任务。因而也将在军队的一些特性带了来,战术动作非一般的巡捕可以比拟,一上来就把孔三思给制住了。

坐在车顶上的李科一见事情不妙,连忙站起身来准备顽抗,他自恃有两把手枪傍身,掏出来朝着下面就扣动了扳机。巡捕们没有料到居然还有人敢拒捕,顿时乱成一团,各自找掩护还击。孔三思一见有机可乘,连忙趁乱爬上了车顶,与李科汇合到了一处。

这时巡捕们也回过神来,各自持着武器开始回击。他们人数占优,武器更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李科和孔三思虽然都带的是转轮手枪,可是这种几乎就是手工作坊出来的粗制滥造的武器哪能比得过巡捕们?只对射了两个回合,就被巡捕们凶猛的火力压制住了。

孔三思趴在车顶,大声吼道:“疯狗!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脚踝一紧。回头还没看清楚情况,整个人就从车顶上出溜了下去。丁用稳稳抄住他的腰,将他放在身边。

李科见孔三思无声无息的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就知道领头的已经先跑了。他心中大急,连忙丢了武器也准备逃走。谁料刚刚爬到车尾,就看到丁用返身顶了上来。

“丁用,我们快……”李科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丁用已经将一柄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

“你……”李科哆嗦着伸出手指,点着对方道:“为什么杀我?”

“疯狗的外号也是你叫得?你算个什么东西!”丁用面无表情的将匕首在李科的胸膛里转了一圈,迅捷无比的拔出来插回腰间。这才飞身跳下马车,拉着孔三思向村外的荒野逃去。这时巡捕们追了上来,衔尾直追而去。两拨人追追逃逃,不知不觉竟然奔到了乱葬岗附近。慌不择路,两人一头撞进乱葬岗之中。巡捕们追了上来,看见他们的踪影也不紧逼,眼看天色将晚,索性扎紧了篱笆,将乱葬岗周围所有的出口封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张一利已经得到了消息,从村中赶到了现场。主持这次抓捕行动的辛颖迎了上去,惭愧道:“长官,是我太轻敌了,以至于让他们差点逃掉。”

“不必过于自惭,这是上天有眼让他们自陷绝境。先不忙把他们都抓获归案,让他们在乱葬岗里跟那些亡灵过上一夜再说。”张一利冷笑道:“通知各分队,打起精神来,明天一早我们进去抓活的!”

乱葬岗里,孔三思和丁用两人已惶惶不安,如同丧家之犬。他们连续换了几个方向,想要趁黑夜逃出去。可是巡捕们岂能让他轻易如愿?一阵乱枪将他们封回原处。又加上周围村寨的村民闻讯赶来,挑灯举火将乱葬岗周围照的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一般。人声鼎沸中,孔三思和丁用两人更是煎熬难耐,在草丛中瑟瑟发抖。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宝灵县的巡捕就开始了最后的总攻。巡捕和附近的村民拉成一条人链,对乱葬岗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捕。露水还没晒干,两人就先后被活捉。村民就用麻绳和抬杆将两人捆了,如同待宰的生猪一样,抬进宝山寨的寨子里。

与此同时,赶到事发地的仵作队也对藏尸坑进行了发掘,一共起出二百多具遗骨。周围百姓通过遗骨身上遗留的零碎物件辨认出他们的身份,除了无人认养的孤儿以外,还有四邻八乡走失的少年三十多人。藏尸坑附近哭声震天,群情激愤的村民将村公所团团围住,几个被推举出来的里正走进村公所里,向张一利提出了将犯人就地正法,以平民愤的请求。

“不是我不答应你们。”张一利道:“主犯已经死了,现在所有的内情就都落在这两个从犯的身上。为了以后悲剧不再重演,我们一定要让全部的案情水落石出。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用最公正的法律审判他们的。他们逃脱不了国法的制裁。”

张一利苦口婆心,附近的村正也帮着劝说。嘴都说干了,才让村民们散去各回各家。一行人来不及带了犯人回到县城,立刻就开始了对他们的审讯。

孔三思和丁用两人没扛多久,就全都招了。张一利从他们供出的内情中,找到了幕后主犯秘密设置的实验室,又从里面带出了大量实验工具和来不及处理的尸体。从安宁堡过来的团队对此如获至宝,立刻带着东西连夜返回。送走了安宁堡来人,已经是深夜。他总算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回到了村公所。

事发后,村公所就成为了临时的指挥所。申子义和辛颖两人也住在此处。经过连续两天忙碌的两人此时已经疲惫至极,可是还强撑着没有睡着,因为还有最后一批口供文件需要处理。从与其他资深捕快的交流中,两个年轻人贪婪的汲取着宝贵的经验。

隔着窗看到两人如此好学的样子,张一利会心一笑。他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走到村公所的院子里。身穿黑色秦装,以长安巡捕处特派员身份赶来的青年正在跟村正闲聊,看到张一利走来,村正识趣的走开,把私人空间留给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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