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颖紧张得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大概已经疯了。这个世界哪有长生的法子？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永生不死的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打破生死的界限！”
“嘘——”中年男人伸出食指比了一下。“你懂什么！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和我知道的这个世界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你以为帝国皇帝是最大的？错！无论是帝国皇帝，帝婿孙铿，深渊那边的魔王以及这个世界上高高在上自以为坐在食物链顶端的饕餮们！都是祂的玩物而已。祂要谁死，谁就不能活过明天。祂让我长生，我就能长生！”
“我看你病得不轻。”辛颖道：“投降吧。援兵已经在路上，你逃不掉的。”
“小姑娘，我看你是错误估计了形势。谁投降，还不一定呢。”中年男人阴森森笑着向前走了一步，“加上你身上的零件，应该正好够用了。”
辛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自己的手里有枪，为什么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恐惧的意思？“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要开枪了！”她低声喝道，瞄准了对方。
“你不是不相信吗？我给你看证据。”中年男人轻蔑的看着她手中的武器。“开枪啊！我让你看看什么叫长生！”
说着，他又向前逼近了一步。辛颖咬了咬牙，狠狠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辛颖只感觉自己的耳膜像被针刺了一样，发出一阵嗡鸣。她向后退了一步，硝烟散去，中年男人拍了拍胸口，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逼近。
辛颖的脸色发白，这一枪明明击中了目标的胸口。可是除了衣服上留下一个孔洞之外，没有她期待的任何事情发生。支撑她的信心轰然坍塌，她不信邪的再次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过之后，中年男人冷笑道：“看看，你视之为柱梁的武器并不支持你。事到如今，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长生么？”
枪里的子弹已经打空了，辛颖向后退了一步，后背已经抵在墙上。中年男人阴声笑道：“束手就缚吧，我答应你，待会温柔一点，让你亲眼看到脏器在我的身体里获得重生。”
“能不能告诉我？”辛颖绝望的问道：“你到底会怎样对待我？”
中年男人粲齿一笑，“你一定见过隔间里的孔三思了吧？就和他一样。”他说完这句，冲了上去。
他双手刚刚按住辛颖，就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袭过。房间里难道还有人？他的脑海里转着念头，却不暇他顾。这个小女人的反抗意志超乎想象得顽强，尽管他毫不费力的吃了两颗子弹，已经摧毁了她的信心。但实际上有苦自己知，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流逝，他需要用更短的时间制服这个入侵者，然后将她们的生命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耳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看来这个房间里还有其他的老鼠混了进来。中年男人朝着辛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反手将她抽翻在地上。快速回转身来，箕张着五指，朝身后来人抓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根粗大的木棍。他吃了一惊，下意识扬起双臂护住头脸。
“噗通”一声闷响，木棍上带着的力道大的惊人，中年男人后退了一步，竟似浑然觉不到疼痛。他甩了甩手臂，望着这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子，冷笑道：“果然男人才是更好的材料。爱惜好你的身体，我已经预定了。”
张一利双手持着木棍，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他打量着这个已经不似人类的男子，忽然讥嘲的笑道：“我这辈子跟不少魔物打过交道，甚至还曾经跟深渊的魔王有过一段交情。不过在你的身上，我觉得你比她更不像人。我就奇了怪了，放弃了一切人类的特质，只为了求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有什么意义？我问问你，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尝过食物的香甜味道了？你放弃了感觉，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你管得着么？”中年男人不以为然道：“在牢里的三年，我只明白一件事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为了活下去，我宁愿放弃一切。”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的鼻子很灵。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防腐药水的味道。那玩意好喝吗？”
“和水一样，你知道，我放弃了味觉和嗅觉这些无用的东西。只留下了必要的一些特质。我的身体里流着的不是血液，而是防腐药水。”
张一利嘲弄的摇头，“你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他嘬唇吹了一声口哨。
中年男人狐疑的向身后望去，发现辛颖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心知不妙，连忙侧头向两旁看去。只见辛颖和小青两人拉着一条绳索过来，绊住了他的脚踝。他顿感自己脑中的某个机能失去了作用。视野中的张一利猛然消失了。再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经变成了被烟熏的发黑的房梁。
耳边传来“橐橐”的军靴敲地声，他惊慌的侧头望去，只看见了一双大脚。
“我说过，你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已经不配称之为人了。”张一利嘲讽的笑道：“平衡感以及必要的触觉。虽然你看上去是无敌的，但是你感觉不到绳索已经缠在腿上。所以，你虽然不怕手枪和木棍，只要一条柔软的绳索，就能让你动弹不得。”
“……”中年男人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却又无能为力。他自比为神，却被三只蝼蚁搞得如此狼狈。这样的落差感，让他恨不得马上就死了。
张一利岂能让他轻易死去，吩咐小青和辛颖两人把他捆得结结实实的，用特殊的手段绑住了对方的关节，让他没有办法发力。打开房门让小青和辛颖出去报信，自己则蹲在中年男人的身边，笑眯眯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肚子里藏着的那些秘密也就没有必要带进坟墓里去了。聊聊吧，我对你很好奇呢。”
“有什么好说的？我对那个小姑娘说的事情，就几乎是全部了。”
“不。比如……那个祂。”张一利的眼神锐利起来。“我想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你是谁？”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怎么好。我刚才自我介绍过了，我叫张一利，宝灵县城巡捕处的处长。对了，在来到宝灵县城之前，曾经在忠诚局呆过数年的时间。你刚才说得事情大部分都对，但有一些是不对的。帝婿孙铿早已经对你的动向了若指掌，只不过一直都忍到现在才动手而已。因为他想知道你能够做到哪一步。”
“难道……连付飞云的上位都是他做的一个局么？如果这样的话，那他也太可怕了。”
“不，付飞云的上位是意外。当时孙铿院长在帝都的布局被意外破坏了。林光一侍从官的死成为了整个事情的转折点。但是付飞云毕竟还是一个帝国人。他不可能完全摆脱安宁堡和帝婿的人，去重建一个系统。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我们可以把一些想要安插进去的棋子放到我们任何一个想要放进去的地方。知道吗？你自以为与付飞云绝密的通信，实际上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甚至付飞云通过你的渠道搞到了重生的道具我们都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
“放长线钓大鱼。”张一利道：“在这场战争中，你我都是各为其主的棋子而已。真正的棋手，是孙铿院长和你的那个祂。如果你可以投到院长的门下，那么他会让你活下去。并且有个不错的结局。”
“活下去……多奢侈的东西啊。”中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可惜……”
“喂喂！不要死啊！”张一利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但男子眼中的神采快速的黯淡了下去。他撕开了对方的衣襟，发现对方胸口的红光已经熄灭了。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柄匕首，用力刺了下去……
傍晚时分，申子义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宝山寨。发现妓寮里的人已经快要跑光了，张一利坐在前厅，桌上摆着一瓶稠酒。见申子义进来，笑眯眯道：“来的还不算太晚，辛颖已经找到了孔三思的下落，你正好可以跟她汇合，把这三人捉拿归案。”
“那幕后主使者呢？”申子义疑惑道。
“已经死了。”张一利喟然叹道。
“死了？那这算是结案了吗？”
“应该算是吧。”张一利道：“对了，你赶紧去跟辛颖汇合吧。这间妓寮很快就会有专业人士过来接管。剩下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了。完成这边的搜查之后，我们要尽快赶到下一个村子去排查。付飞云的案子还没有结束呢。”
“哦……好。”申子义茫然回答，隐约感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许只能在辛颖那里才能够得知详情了。
等送走了申子义，后院中又走出一个年轻的军官来。张一利毕竟没有跟青年说真话，专业人员已经在他发出情报之后，早就赶到了。
“听说这个人，是现在正在咸阳的薛长官看好的。”张一利喝了一杯酒，淡淡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问我么？”那年轻军官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我不太看好他。我倒是觉得辛弘维的女儿挺有潜力的。”
“你说辛颖么？也是。”张一利道：“她知道的事情太多，这边事了之后，你就去接触她一下。尽快把她发展成我们的人，这样才能彻底的安下心来。”
“交给我，你倒是放心。”年轻军官哂然。
“现在咸长一圈的事情，都压在你我两人身上了。不交给你，难道还能交给别人去？”张一利道：“大胆去做吧，别辜负了院长的期待。”
“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