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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月下悲歌 中

露娜和小夜星,骑着云马,借着夜色,沿路急奔。

今天的夜晚不甚明亮。薄云胧月,虽不至于是漆黑一片,但月光下,也勉强只能看清三四分。两人骑着云马,远离了弥漫火光和喊杀的村庄,奔走在乡间小路上,周围显得很是安静,长长的山间独陌,只有哒哒的马蹄和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小夜星的伤口由于被绷带紧紧包扎,恢复了血液循环。身体回暖,刚开始的麻痹感觉也没有了。于是可以张嘴,简单和露娜对话。只是身体看来,仍然很虚弱。

云马奔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再前面,就是路口了。出了路口,上了大道直走,就可以出村了。

然而,今晚的路口,有些许怪异。远远望去,只因路口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两个模糊的影子,伫立在那里。由于天色朦黑,又背着月光,远远看去,瞧也瞧不清楚,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

马匹载着两人,颠簸前行,心中不免忐忑。两个黑色的影子,距离两人越来越近了。

直至走到近距离,方看真实,只是两座石头雕像。一边一座,放置在道路中央。雕像足有一人多高,背生双翅,兽面人身,面容十分丑陋。两座雕像安静地蹲坐在路上,低含着头,舌头垂落,张嘴露出尖牙利齿,那样子仿佛合眼睡着了,情态栩栩如生。

凭空多了这两物件,挡住了去路,露娜只停下马来查看。

“小心……”小夜星不安地提醒了一句。

“嗯,”露娜应声,从马背上下来,围着两个雕像看了一圈。发现石像没有底座,也没有移动拖拽的痕迹,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今天白日里,不记得有这么两个东西,也不知是谁,费那么大工夫搬运到这里来的。

雕像身上筋肉血脉,历历在目。表情生动,仿佛真的如活的一般,吸引着来者进一步确认。露娜忍不住探手,摸了摸石像的面庞——尖尖的鼻子,核突的獠牙,触手冰凉,真的是质地坚硬的石头。

露娜放下心来,转身对小夜星说:

“没事,只是普通的石头……”话音未落,马儿已经向后退了几步,不安地摇动马头,嘴巴热气喷吐,似乎佛想把露娜呼唤回到身边来。

格拉拉——,如骨骼碎裂地声音,在夜里十分明显。石像表层的硬壳剥落了,露出里面新鲜的皮肤和强健的肌肉,露出雪白的獠牙和鲜红的大口。

“快走!”小星星叫了一声。露娜头也不回,快步向前并了几步,环身上马,调转马头,快速向来路奔去。

两座雕像已经完全苏醒,站起身来,化身成两人多高的巨兽。尾翼铺张,抖擞身上的碎屑,骇人的形貌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双目散发着凶光,锁定两人踪影,手脚并用,一前一后,追了上来。

露娜在马上不住回望,“追来了!追来了!马儿快走!!~”云马听到指令,发足狂奔,倒也是疾如风雷,快如闪电。两头怪兽虽然声势骇人,却也是远远被落下,距离正在渐渐拉远。

“还好这种妖怪只会爬,不会飞。明明生了一对翅膀,却不会用嘛?”露娜庆幸道。

哪知对面怪兽也听到了她的话,好似被提醒了一般。原本收拢的尾翼渐渐铺张,足下越奔越快,肉翼来回几个扑打,身躯升空,飞了起来。速度明显比地上跑着,快了很多。

“要命咧,真的飞了!”露娜忘却了恐惧,拍手大笑道。

“你还高兴,我们还是考虑怎么活命吧!”小夜星叹息一声“这个村庄一面靠山,只有三条路通向村子外面。一条已经不通了,一条需要穿过村庄中央,太过危险。前面路口南拐,我们去最后一条路看看好了,希望那边路口没有妖怪把守。”

“好咧”露娜调转马头,拐进另一条小路。

两只怪兽也向南偏转,口中嘶吼不停,直接斜对线,飞了过来。

胧月残星,天上几颗星星闪耀,那是乌云笼罩不到的地方。暗夜里两人骑马飞驰,后面两只石像鬼紧紧跟随。虽然距离没有明显缩短,但也没有甩开他们。看来在抵达安全区域前,两人是怎么也不敢减速了。

向南的路径是一条远远延伸的林荫道,夜晚更加看不清楚,只有耳边风呼呼,两旁的树木快速向后倒去。

夜晚驱车赶马的人都有一种体验,就是夜晚马匹速度感觉上会比白日里会跑的更快。速度越快便越有一种错觉,仿佛人本身没有移动,只是在黑暗的虚空中原地踏步。

这种情绪无疑对人的精神也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黑暗代表了未知,人们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恐惧。

这种恐惧在奔驰的过程中,一直笼罩在两人心间,直到抵达了路口,恐惧,就变成了绝望。

原来这边的路口才是主力。已经有四只石像鬼(刚刚追在自己后面的怪兽),一队飞翼人(有翅膀的原生吸血鬼),还有数不清的追迹者(后来转化的吸血鬼使徒)。密密麻麻堵住了去路。

前有大军,后有追兵。两人一马被夹在中间,情况已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路两边是田沟水田,驱马进入无疑是踏入泥泽,更难脱身。

而前面集合的吸血鬼大军,貌似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影,已有七八只新生的追击者,兴奋地跑过来,迎接这波送上门的大餐。

露娜和小夜星内心都已经绝望,跑了那么久,逃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难道,今天晚上就要栽在这里了么?

前路已经水泄不通,理解到两人绝望般,马蹄踢踏的频率慢了下来。后面两头怪兽也渐渐追了上来,兴奋地吼叫着。

眼看,两人一马,就要被嗜血的恶鬼们淹没。

轰——汹汹一团大火喷薄而出,火光冲天,照耀得两人面色一亮。

前面奔来的几只新生的吸血鬼,立刻被烤成了焦炭。呜呜啊啊四肢乱颤,发声哀叫,倒了下去。

两人定睛一看,一个矮小的声影,背着偌大的酒葫芦,出现在面前过道上。

“前辈!你怎么在这里!!”露娜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兴奋地流出了眼泪。

“嘿嘿,我跟踪前些时日救的那位姑娘,来到这里。发觉事情不简单,潜伏在这里等幕后大老板露面呢,没想到等来了你们两个小鬼头”那酒鬼嘿嘿笑着“算我吃亏,你们走运了~!命不该绝咯”

说着咕咚饮了一大口酒。露娜搀扶着小夜星,慢慢从马上下来,三人紧紧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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