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灯光，她将两份文件重叠在一块儿。
两个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字体，却神奇的在最后的那一撇处完美重合。
"林山月通过化妆在脸上制造伤痕，借口担心吓到他人，时常躲在房间里，其实他是需要时间去扮演宋连良这个角色。他还需要个女人扮演宋连良的妻子，但这个女人又不能太聪明，大户人家的姑娘不会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找了个平常人家的姑娘，即便事情真的败露，还可以用钱搞定。"
"他算准了你好不容易翻身过上上等人的生活，绝不会轻易揭穿他。"
"你无需再挣扎了，这份文件足矣证明宋连良和林山月是同个人，你那天看见林山月逃跑是谎言，你跑不掉的。"
宋家夫人沉默不语，眼神古怪的看着她手中的那份文件，突然放声大笑："精彩，精彩，不得不承认，你比我想象得聪明。"
她勾起嘴角，"你们故意告诉我所谓的用秘密情人引宋连良出来的计划，其实是为我准备的。"
"是的，包括将你接到霍宅。因为你一定会想办法取回文件，而按照计划，霍宅的人和警察此时应该在月如附近蹲守。大好的机会，你一定会有所行动。"
宋家夫人仰起头，缓缓走到夏衍跟。瞿天文和霍连秋生怕她对夏衍不利，刚要伸手，被夏衍制止。
"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夏衍，与先前见到的那个优雅大方的宋家夫人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邪气。
"是什么时候，你开始怀疑我的。"
"的确，这个想法非常疯狂，我甚至一度怀疑你和凶手是同伙。但从你开始抹杀林山月的情人起，我发现了异样。"
"她们三个人的死正好对应曾在天京城流传的中元节之歌，只有从小在天京城生活的人才会知晓。而且我们查过，这种歌在年轻人一辈子中几乎绝迹，能够完整复述下来的人少之又少。巧合的是，我们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找到了一位老人，她恰好知道这首歌，而你与这位老人的关系亲密，经常去探望她。"
"如果仅仅如此，也许我不会怀疑到你。"夏衍皱皱眉头，流露出厌恶的神情，"是第三个姑娘的死，坚定了我的猜测。"
宋家夫人很是不解，她在第三个姑娘身上未留下任何的证据。
"你与宋连良成亲两年多，未生下子嗣，但宋连良以另外的身份，却让另一个姑娘怀了孕，并且打算让她生下孩子。那一瞬间你意识到，林山月计划远走高飞，但他带走的人不会是你，他从头到尾未考虑过与你在一起。"
"按照他的计划，宋连良将会成为幕后的主谋。而你，则会成为诈骗犯的妻子，背负巨额的债务。"
"你恨他，也恨那个怀了孩子的姑娘。所以你采取了如此残忍的手段，杀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场的惨烈，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契合所谓的中元节之歌，而是为了泄愤。"
"呵呵。"宋家夫人依靠着墙壁，冷笑着。
"没错，我无意间撞破他的计谋，于是将计就计，抢在他之前将其烧死，又编造了个林山月纵火的谎言。以其人之道，让他成为杀人犯。如此一来，我不仅摆脱嫌疑，甚至可以通过政府的力量追回拿笔钱，然后顺利成章继承，你们难道不认为这是个绝妙的计划吗？"
细高条和大板牙扭住她的肩膀，带上手铐。她突然死命挣扎，高声怒吼："我杀掉那些企图毁了我的人，有什么错？林山月那个笨蛋，我比那些蠢女人聪明百倍，他却偏偏选了别人。我要让他后悔，包括的血脉，统统送到地狱去团聚。这些财富统统是我应得的。宋家夫人的头衔，公司的位置和所有的财产都应该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也许是因为你与她们并无不同，都是依靠宋连良的虚假身份得来的财富。建立在谎言和虚幻上的荣华富贵，追究只是泡沫而已。"夏衍低声说道。
第二天清早，霍宅的例行早饭时间，桌上的饭菜异常丰盛，霍连秋亲自下厨，随他们点。
累了这么多天，事情终于告一段落，身心无比轻松，食欲自然蹭蹭高涨，夏衍和瞿天文也不客气，专挑那香的肉啊蛋啊下手。
什么早餐清淡饮食，不存在的。
女佣送来今日份的报纸，整个版面被宋家的新闻占据。新闻写得跌宕起伏，比那街边的小本子还要精彩。最后一班特地登了破解此案的大功臣的照片。
细高条和大板牙。
俩人手里捧着奖章，冲着镜头傻乐，大板牙的牙尤其显眼。
"说起来，还不是多亏我写了两笔字，要不然你上哪想到通过笔迹分析宋连良真实身份的。"瞿天文嘴里叼着根鸡腿，向夏衍邀功。
这话倒是不假，她和瞿天文去找老妪打听中元节之歌的事儿，瞿天文匆忙之中换了两种笔体，结果还是越写越像。
"所以我说夏衍，陆禾秀输给你的那颗珠子，是不是得分分了。"瞿天文戳戳她的胳膊，催促道。
夏衍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说："这东西怎么分啊，难不成拿刀切成两半？我们事先讲好是三七，你还得还我2成。只是这珠子切完之后，买不上价钱了吧。"
"无耻、强词夺理，天下居然还有比我更会耍无赖的人！"
"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保证比这珠子值钱。"夏衍眼珠一转，示意他靠近些，指着报纸上的细高条和大板牙，悄声说："之前也听见了吧，他们破了这么大个案子，是有赏金拿到。你说我们两个出人又出力，是不是理应分点儿。"
瞿天文心领神会，抹干净嘴上的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要不给他们搜刮个干净，我就不姓瞿！"
"他点的菜还不吃，怎么跑了？"霍连秋一手端着菜，全部放到夏衍跟前，"算了，他不在，你帮忙消化了吧。"
夏衍的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见霍连秋解了围裙，换上外套。"你去哪啊？"
霍连秋顿了顿，叹口气："宋家夫人在宋宅的东西，我想帮忙收拾收拾送回她娘家，也算给他们家里人留个念想吧。"
"对于女性而言，她们除了依靠自己的丈夫外，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