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踢开小奶狗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大腿里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扫了眼与我一般大的少年，“既然是神明，可否给我引下路。”
“我们见过的，当年仙宴上。”小少年道。
我冷哼一声，“江生羡可不敢高攀仙君，从前的事我记不得。”
我当然记得他云淮上仙，他眼里的高傲他嘴里的蔑视他尊贵的身份让我低到尘埃里，我倔强地认为他来助我不过是笑话我罢了。
云淮上仙朝我走近，低下身瞧着流血的伤处，从自己的月白长袍处扯下一块系在我大腿处。“如此不济。”
我也不示弱，“自然不济，哪里比得上仙君您，仙君还是离我远一点免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云淮上仙并未听见我这番话，而是注意到我那双血淋淋的右手，他一把抓紧我的手，冷冷地问我：“你的手指怎么了？”
我笑了笑，“仙君莫不是瞎子，能怎么样，不过是伤了罢。废了双手而已，算得了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从云淮上仙的眼里看到愤怒，我猜测他可能是对我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觉得无奈吧。“江生羡，你疼吗？”
面对云淮上仙这句不痛不痒的话我抿了抿嘴，眼里满是嘲讽：“我怎么会不疼，我还是个孩子还是个鲜活的生命，从我这身上硬生生碾断五根手指怎么不痛？”
“也怪你无能。”云淮上仙松开我的手，别过脸去，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我点了点头，着实有礼，“手指罢了，我还能取他们的命，你信吗？”
云淮上仙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用一种心疼的神情看着我，我继续说道：“没有人可以辜负我，我这满身伤痕自然不会白挨。”
我强撑着身子往前走，白茫茫的雪地上盛开着点点血梅，云淮上仙现在我身旁轻声说：“我来扶你可好，或……我来背你吧……”
我愣了愣，待反应过来狠狠地打掉他的手，“神明本无心，奈何人多情。”
“为何就是不信任了？”
要我信任，当初仙宴之上我被父亲冷眼相待又有哪位仙君来为我说话，我就是不小心弄坏了明月仙人的法宝就受到蛇窟的惩罚。神明无心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何苦来惺惺作态？
每一步走得都很颠簸，摇摇晃晃的身子在这风雪里感觉下一秒就要摔倒。果不其然，整个人倒在了冰冷的雪地中，拖着孱弱的身子拼命向前爬。云淮上仙企图伸手扶我，“不要勉强了，信我一次吧。”
“就是爬我也会自己爬回去，用不着别人假惺惺，我这么脏的手别把仙君弄脏了。”
云淮上仙摇了摇头，一把扶起我孱弱的身子，不顾我的反抗强行将我背起来。我使劲地扭着身子，“放开我，放开我……”
云淮上仙对我的话充耳不闻，我趴在他背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云淮上仙停了停脚步继而又往前走。“我不会感激你的，因为不需要你这出戏。”我的指甲在他的脖颈处狠狠挠着，使劲蹬着腿。
“何苦如此，你这副性子就不能改改吗？”他放下我，摸了摸后颈处，他的手上沾了些血啧。
我艰难地向前走着，云淮上仙无奈地吐了一句：“你们狐狸是不是都喜欢挠人？”
神明无心，我只靠我自己走完这一段漫长而漆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