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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罢工(1)

工厂发展的好势头不仅乐坏了工人们,更让副厂长胡三多和杨紫莹高兴得每天都乐乐呵呵的,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劲,俩人一合计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向潘子良建言,要求扩大生产规模、加快生产速度,满足市场需求。

中秋节那天,天气怡人,暖暖的阳光加上并不寒冷的秋风,让秋色浓浓的监狱特别有生机。一大早,胡三多和杨紫莹便在老狱警的私人厨房忙开了,他俩前一天就请老狱警买好了酒菜,说是要在中秋节这天请潘子良热热闹闹的吃上一顿,一方面是报恩,报答潘子良的提拨之恩,另一方面是前面提到的向潘子良建言,给厂里的发展出出主意。

这天,因为厂里放假,潘子良也闲着没事,早饭后便早早应约来到老狱警的厨房。嚯,一进厨房,见胡三多和杨紫莹忙碌的身影,便乐开了。

“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们是俩口子呢!”潘子良一进门便风趣地来了一句。

胡三多嘻皮笑脸:“厂长,本来就是俩口子,哪还有什么以为呀!”

潘子良乐了:“敢情今天是请我做月老来的?”

胡三多说:“厂长,不是做月老,是喝喜酒。”

潘子良故作糊涂:“喝谁喜洒?”

胡三多说:“我和杨副厂长呗!”

这时,只见杨紫莹放下手中活计,佯装发怒冲向正在破鱼的胡三多,抬脚朝他屁股踹去:“你个胡汉三,做梦去吧,跟你结婚,生个儿子也是小犯人。”

“操你妈的逼,副副得正,你是副厂长,我也是副厂长,咱俩合一块生个儿子就是正厂长。”

“我操你爸的蛋,再敢咒我妈,信不信我把你的蛋给踹了。蛋没了,我就是许了你,你也没法生出儿子来呀。”

杨紫莹果真抬起脚朝胡三多的命根子踹去,胡三多扔下手中的鱼躲避。杨紫莹追赶,胡三多见没处躲藏了,便躲到了潘子良的身后,俩人以潘子良为屏障嬉戏追打起来。潘子良想从俩人的嘻闹中摆脱出来,但摆脱不了,于是他干脆矗立不动,这样为杨紫莹的进攻提供了机会,只见她又把脚一提,正要朝胡三多下力时,老狱警大喊一声“住手”,便冲了进来拦腰抱住了她,口中直嚷:“把脚放下,你要是误伤了潘厂长,这冤可就大了。”随即他把手抽回,朝潘子良喊,“潘厂长,看谁看你来了?”话音刚落,潘婷婷在王监狱长的陪同下笑容可鞠地走了进来。

“爸、爸!”潘婷婷连叫了两声,声音很甜。

潘子良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潘婷婷了,现在一见,那高兴样,啧啧,甭说了。只见他迎了上去把迎面走来的潘婷婷拥入怀中,父女俩拥抱在一起,父女情深,那才叫感人。

这时,潘夫人双手搀扶着行动已不太灵活的姥姥缓缓进来,潘婷婷悄悄说了声,爸,妈和姥姥也看你来了。

潘子良猛抬头,快步迎上去,又惊又喜道:“妈,夫人,谢谢来看我!”

潘夫人一脸迷茫地凝视他,好象有千言万语要说,又似乎无话可说。

姥姥却唠开了:“子良啊,妈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妈盼望你天天来看我,可你能来吗?妈知道你孝顺,想看妈,可你没那份自由,只好我来看你,顺便你也看看我,好满足你的孝心。”

“妈,女婿对不起您。”潘子良的声音带点斯哑的哽咽声。

场上的气氛有点压抑、肃瑟。这时,杨紫莹向胡三多使了使眼色,接下来俩人的表现使气氛马上轻松快活起来。

胡三多热情忙乱地搬擦凳子,杨紫莹说说笑笑招呼起来:“欢迎,热烈欢迎。怪不得今天一大早监狱里就有一大堆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这么多的贵客光临!大家随便坐,机会难得,今天就在这来个中秋大团圆,赏个脸如何?”

王监狱长毫不客气地反对:“不行,就这地方太简陋了。”

杨紫莹叹息一声,说:“条件是简陋了点,可两天前我和胡副厂长就开始准备了,酒菜还是老狱警给买的呢!是吧,老狱警?”

老狱警点头:“是,是,监狱长,你就让厂长一家在这团圆吧!”

胡三多乞求:“是啊,监狱长,你看我和杨副厂长从一大早忙到现在,就等菜下锅,客入席了,你就别反对了,行啵?”

潘夫人打量了一眼屋子,嚯,用品齐全,干净整洁,就是房子旧点,但也不影响团圆,于是她对王监狱长说:“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地方,监狱长,你就给俩副厂长机会吧,盛情难却啊!”

“谢谢嫂子!”“谢谢嫂子!”胡三多、杨紫莹高兴得异口同声说,继而又忙碌起来。

潘夫人笑道:“听子良说,两位副厂长对子良敬如兄长,工作上支持,生活上照顾。都兄弟姐妹啦,我这个当嫂子的也该借中秋节这个机会和大家团个圆。婷婷,去,把我们捎来的酒菜全搬进来。”

“爸,跟我一起去呗!”潘婷婷撒娇地挽起潘子良的手就走。

潘子良回眸朝夫人满怀深情地一笑,随潘婷婷出去了。

潘夫人转向王监狱长和老狱警,挽留道:“怎么样,两位给个面子呗,一起团个圆。”

王监狱长和老狱警本来就没打算走,俩人相视一笑,点了个头,算是答应吧!

这次团圆非常有意思,狱警、犯人、家属相聚一起,杯来盏去,热闹非凡。杨紫莹和胡三多轮番向潘子良敬酒,两位酒场上的侠义豪情令潘子良感动不已,潘子良是有酒必饮,有来必往,直喝得胡三多和杨紫莹眼冒金星,醉话连篇。

胡三多:“人生要有个好前程,必、心须跟跟对人。这辈子我我最大的幸运是认识并跟对了潘大哥,能跟潘大哥在一起,就是把牢底坐穿我也愿意,也不后悔。”

杨紫莹:“胡汉三,你说的对,我现在才明白,命里咋会有牢狱之灾,是因为我和潘大哥命里有缘份,而且一定得在监狱里结缘。所以我也不后悔,愿意陪着潘大哥一直走下去,他多少年我也多少年。”

王监狱长阴下脸来,口气严厉,提醒道:“别嘴无遮拦,尽糊说八道呵!”

潘夫人对王监狱长做了个手势,又轻轻地嘘了一声。王监狱长会意,尴尬一笑,闭口不言了。大家都静听胡三多和杨紫莹连篇的醉话。

潘子良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其间听着胡、杨的醉话还笑上几声,就是不发表任何心声,与胡、杨比老练沉稳多了,不魁是官场磨练出来的。

胡三多和杨紫莹说着说着都没词了,愣巴巴地看着大家。他俩没词了,潘夫人却来话了。

“谢谢两位副厂长如此看重子良,刚才你们说的话太让我感动了,虽然你们都醉得不轻,但嫂子知道人在酒精的麻醉下,心是最明智最善良最诚实的,话是最真实最感人最靠谱的。我代表全家向两位说声谢谢,谢谢你们对子良生活上的照顾,精神上的抚慰,工作上的支持!”

潘夫人说着,起身朝胡、杨鞠了三躬,紧接着,潘婷婷也朝胡、杨鞠了三躬,就连姥姥也翘起大拇指给胡、杨点赞呢!

这下,胡、杨更不知所措了。你瞅我,我瞅你,瞅来瞅去,突然杨紫莹抬起一脚朝胡三多的臀部踢去,嚷道:“瞅我干嘛,你不有事跟厂长说吗,咋不说了?”

胡三多挠着挨了一脚的屁股,皱眉道:“不是说好了一起说嘛,你咋不说呢?”

这时,潘子良终于开口了:“说吧,如果是公事,正好监狱长也在。如果是你俩的私事,那你俩商量着办,我就不搅和了,我不想插手你们的家务事。”

杨紫莹顿足:“厂长,你就别逗啦,谁跟他有家务事啊,是工厂的事,大事,说好了俩人有话一起说,有事一起扛。”

“哦!原来醉翁之意不在私,在于公也!既然是公事,那就敞开说,你俩谁先说?”潘子良挺挺身,装出一幅洗耳躬听的尊容。

“说什么呀,都写成白纸黑字了,自个看吧!”杨紫莹拿出一张写得歪歪扭扭的字条交给潘子良。

潘子良没泡一眼就转交给了王监狱长,王监狱长遛了一眼,又交回给了潘子良,顺口道:“我说过工厂的事由厂长全权负责,我不插杠子。潘厂长,你决定吧!”

潘子良这才认真地看了起来,边看边说:“关于工人扩员、生产加速、产量扩大的建言。嗯,建议不错,有点价值,但是,我不能接受你们的建议。”

胡三多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呀?”

潘子良说:“原因很简单,就好比你本来只有一斤的酒量,但是你却硬着头皮喝下了两斤,结果怎样,人不正常了吧,都成醉鬼了吧!企业也一样,茫目扩产、提速,反而会影响企业的正常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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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莹翘起双拇指:“厂长就是厂长,不魁大人物来的,考虑问题就比我们这些小人物周全。行,我收回建言,听厂长的,按原计划,该怎么生产还怎么生产,决不做醉鬼。胡汉三,该你表态啦!”说着,拍他一脑壳。

胡三多瞪她一眼,随即转向潘子良点头哈腰,虽然醉态十足,但从他神态看,显然是赞同潘子良意见的。

在酒宴结束时,潘婷婷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电话告诉她,省发改委调了两位特殊人物到自力电子厂来协助潘子良工作。潘婷婷当众把这事告诉了潘子良,但至于是谁打的电话、谁要来?她没说。

潘子良异常淡定,好象对这事并不感兴趣,闻而不问,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可是,有两个人却表现出了对此事的关注,那就是胡三多和杨紫莹。俩人听潘婷婷一说,酒也好象醒了大半。

胡三多以着急的口气问:“谁呀?来头还不小呢?还省里调来的。”

扬紫莹低声嘀咕:“协助厂长工作,那就是当副厂长来的,这不要挤兑我和胡汉三吗?”

这时,潘婷婷他们已经走出了厨房,所以胡、杨的话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见没人搭理,俩人心生恐慌,感觉事情真要发生似的。送走潘婷婷他们后,胡三多和杨紫莹又回到了厨房,关门闭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叨咕牢骚怪话。

胡三多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道:“啍,要真叫人代替我当副厂长,我答应,我那邦兄弟也不答应。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能进到这地方的人都不叫人,叫疯子,疯子一旦发起疯来,是一般人控制得了的吗?我看就他潘厂长潘子良也别想控制住。”

杨紫莹瞪他一眼:“咋啦,想滋事吗?滋事可别搭上我啊。”

“我可没想过滋事,但是如果真有一天我这副厂长被人取代了,我那帮疯子兄弟肯定会整出事来。”

“就你那帮兄弟能整出啥事?”

“罢工,就是集体不上班,给厂方施压。这帮龟孙子,为了哥们义气,啥事都整得出来。”

杨紫莹眼晴一眨,好象有了主意,凑近胡三多,附耳道:“工人们要真能因为我们的事捣鼓罢工,我倒认为对我们不是什么坏事。”她顿了顿,“行,先让工人们罢工,影响越大越好,然后我们再出马动员工人复工。”

胡三多说:“你的意思是让工人们唱白脸,我们唱红脸。好办法呀,这样一来,功劳全给我们占了,我们的位置自然就固若金汤了。”

杨紫莹脸色阴郁,担心道:“只是、、、你想过没有,万一露陷,追查起来,那我们可就全完了。”

胡三多却自信满满道:“没事,相信兄弟们,出买哥们的事打死也不会做。你尽管放心,此事非同一般,我会周密安排,确保不出丝毫纰漏。”

杨紫莹抿唇一笑,似乎对胡三多有了一点好感:“行,从今天起我和你就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潘子良怎么也想不到已经成为他左膀右臂的两位得力助手,背地里却在酝酿一场触及工厂利益的罢工风波。欲知罢工实情,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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