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永远别再做汉奸（下）
自从被当众剥光衣服，吕师夔、张弘正、李立等人的内心便已彻底崩溃，当时就有生不如死的悲愤感。自从成为蒙古人的帮凶，他们何曾受过这种侮辱，除了蒙古人，这些粗鄙的四等人几曾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吕师夔虽然年纪大一些，却是三人当中最先醒过来的，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和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时羞愤难当，心里想着，自己这一生春风得意，多受蒙元人的器重，如今却要受这种侮辱，让这群暴民们，这群曾经在自己面前如此渺小不堪的南人们如此无礼的对待自己，让自己如何想得通。
不用多想，他就想咬舌自尽，或许一死百了，或能挽回些颜面。谁知身后的狱警似乎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早盯着他的动作，马上眼疾手快的，塞了几只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除了更强烈的屈辱感之外，他更多的感受了深深的无助。想不到自己身为忽必烈的股肱之臣，一军主帅，如今也会落到这般田地，屈辱的泪水，不自觉的就涌了出来。
凌震眼看着这三人已有吃不消的迹象，急忙喝止了众人的疯狂，又命人将这几个人又回牢房的时候，马上让大夫给他们上了创伤药。虽然鲜血很快便止住了，但几人回想起暴民们刚才那些疯狂的举动，仍忍不住瑟瑟发抖，嘴中只是含混不清地咒骂着：“屠夫，可恶的屠夫。”
他们难道不知道，他们身居庙之高，自然有他们雷霆三均的怒气，处江湖之地的小民草根们，他们何曾没有自己的怒气。若不是我们的民族中一直有这样有血性的有骨气的有怒气的人，只怕我们连做奴隶的资格都没有，或许已如美洲的印第安人们一般，谨小慎微的缩在保护区里卑微的活着。
他们还是没有学好我们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他们难道不知道，在我们这个民族中，早在春秋战国时期，便有如唐睢等布衣之士的怒火，因为如同“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等三人的布衣之怒，因为我们这些卑微的小民们一味的忍让，也只是想和统治者相安无事的活下去，我们“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但若有人真正的*得他们发了怒，唐睢以一布衣之怒，竟欲以不屈之决心，可令秦王当即“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当初，唐睢以一独身布衣，天下霸主都不放在眼里，何日可是万千不屈的发怒的中华儿女，又岂会轻易的便放过了早已以投身外族为荣，忘记了自己的祖宗是谁的逆贼呢？
第一天没有轮上的百姓们一早又来到了菜市口上，昨天呆在家里没来的百姓，听了回去的人和他们一鼓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屈辱，本已灰了的心仿佛又找回了一些愤怒，和讨回做人的尊严的冲动，于是嘱咐好了老婆孩子呆在家中不要乱走，心痒痒地也跟了过来。
虽然说未必每个人都跟那三个人有深仇大恨，但如今的百姓们谁没有受过那些官家的欺负，若不是吕师夔、张弘正、李立这些高官们的纵容和默许，那些小官哪敢这么放肆。因此百姓们个个铆足了劲，都希望能轮得上自己，给那些狗官们划上几刀，让自己内心的痛苦能稍稍轻一些。其实，广州的百姓们的苦楚，又岂是这几刀便消解得了的。因此他们看到那些一队队被押送前来参观行刑的蒙古兵们，也一个个咬紧了牙关，恨不得扑上去也割上几刀才能解气。无奈一旁的护国军士兵们看得严实，又有人好心劝慰，这才作罢。
无论是起义过来的新附军还是投降过来的，一个个走过刑台前时，脸是都露出了惶恐不安、茫然无措的神色。他们只是机械式的被后面的人推搡着往前走着。要说坏事，他们谁手中没有几桩。谁知道这些人的今天就不是自己的明天。
“你们不要担心，凌将军说了，只诛首恶，胁从者不究。你们不会死的。但你们以后的命运如何，全部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上，别人谁都帮不了你们。”负责押送的护国军的士兵们一边走一边威严的对他们说。
万户薛万清虽说如今是自由身，但如今这种事情指定少不了他和他的那些起义的士兵们，一听到这么说，赶紧凑了上去讨好地问：“这位军爷请了，我们这些兄弟可是投诚过来的，凌将军有没有说要怎么安排我们？”
“凌将军没有和你们说吗？”这位军官一脸错愕道，“将军早就颁布了命令，投诚了的兄弟只要自己愿意，经过筛选之后，可以编入护国军，选拨不上的也会分给田地，器具让他们做回老百姓。”
“凌将军好象是这么提过，只是我心里这么再问一下才觉得安心一些罢了。我这就去和弟兄们说说，也让他们心中有数。”说完，马上喜滋滋地跟上了自己的弟兄。
“军爷，我们也要加入护国军，”
“军爷，我们可是诚心投诚的。”
其它的士兵一听，马上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生怕落下了自己。
虽说护国军的将士们并没有多少粮饷，纪律又严明无比，掳掠之事更是提都别提。但总好过无所事事还要被百姓们指着脊梁骨痛骂汉奸卖国贼的好。真要入了护国军，立下功劳，说不定攒下两个小钱娶个媳妇也是不错的。
于是，一旦有人起了头，争相响应者更是不计其数。而护国军的将士们只得陪着笑脸安慰，说是凌将军自有安排，让大家不要着急。只有那些探马赤军和蒙古兵们，尽管已沦为阶下囚，仍强自装作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
最奇怪的是这些探马赤军，身为少数的他们，和汉人一样身受蒙古人的荼毒，只不过他们投身得比较早，便得了蒙古人的几分颜色，俨然以二主子的身份自居，杀起人来竟比某些蒙古兵们还要凶狠。
“投诚军共计一万一千四百六十九人。俘获新附军三万四千六在五十三人，探马赤军一万零九百二十一人，蒙古兵一千两百八十九人。其中，经多方指认，元军之中大奸大恶，罪不可赦者共计三百八十六人，已经确认后即刻处决示众。”因为这军中多读了些书又年轻的也就胡皓了，胡皓责无旁贷的充当了这战后盘点的工作。“除探马赤军和蒙古兵们之外，八成以上的新附军士兵愿意加入护国军，一起抗击元军。”
“薛万清，本将军以前可是答应过你的，投诚过来兄弟一律悉听尊便，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先择，我们绝不阻拦，你们可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弟兄们绝大多数都愿意追随将军左右。”
“你们以前尽管干过不少坏事，但如今能弃恶从善，我们还是很欢迎的。既然你们决定已下，我先要告诉你们一声，既然入我护国军便从头做起，你和李信先到黄得成的手下做一个团长，你们的部队都得打散了重新分配，你们挑出其中精干人员组成整编的团。其它的人，遵从其个人意愿，由朱大人统一分配，以后朱大人就是负责这广东地方的地方官了，就算不能当兵的他也会给你们一个好的安排的，你尽可放心的。”听到还能独领一军，薛万清觉得十分满意。
“骆超，你这次抓捕张弘正有功劳，本可在军中任职，但我看了你的履历，你是广西人，以前也读了些书，便跟了本将军去广西如何？”
“将军如此抬爱，小的荣幸之极，莫敢不从命。”
“别以为这是什么轻松的活儿，这时还有四万多的新附军士兵，你和姚敏姚千户也跟他们熟了，你们如今也正年轻，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和他找上几个得力的人，帮本将军筹建中华建设兵团第一师、第二师，你和姚敏分任师长，将那些从护国军中淘汰下，又不愿意回家的新附军士兵们组织起来，给本将军从广州修路一路修到南宁去。”
“修什么路？这是为何？”不能加入护国军却只能去修路，姚敏和骆超均有小小的失望。
“还能为何？让你们多做点好事积些阴功呢，以后来往广东广西的百姓们方便多了，自然会记得你们的好处。你们只管修路，物质粮食我们都会准备好的。好好的锻炼，只要表现得好的话，还是可以加入护国军的。你们修路的时候也会有功劳的，到时候有愿意成家的，我们也会发给土地和房屋，统一安排。修路虽然有些累，总比拎着个脑袋在战场上拼死拼活的强。你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练练军，说不定哪天就要轮上你们打仗呢。”
“张将军，这些不服管教的探马赤军和蒙古兵们，就只好麻烦你顺带捎给皇上去处理了。”
“来的时候皇上就有交待了，些许小事，凌将军不需挂在心上。只是将军要一个人负责这广东广东甚至还有以后的安南的各项事宜，担子不轻，将军还望善自珍重。”
“这些我倒不*心，政事方面自有朱大人*心，皇上还说了要从福建和台湾各地抽调一些地方官员过来，这些事情轮不上我*心的。我只管打好仗就行了。你就把那些舰炮山炮迫击炮什么的给我留下一些就行了。唉，皇上真是偏心，怎么好东西全部给了你一个人。”
“将军你这可是真冤枉皇上了，这都是皇上亲自交待我给你送来的呀，我只不过帮你提前试射一番罢了。要说偏心，皇上给你的胡皓的那个小队，那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啊，比得上多少火枪大炮的。我才可怜呢，辛苦跑了一趟，如今仍得一贫如洗的跑去琉球做海盗去。真不知道如何给手下的弟兄们交待啊。”
“哼，别盯着老子的那支小队，那可是皇上亲自交给我的，少了根毫毛我都销不了差。你想要，自己找皇上要去。”打下如此大仗，一向严肃的凌震也不由轻松起来。
“将军，你看我给你送来如此大礼，是不是也要请我喝上两杯？”张怀民坏笑道。
“想喝自己去倒，婆婆妈妈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怀的什么坏心思。”口中虽然骂着，仍是从柜子中翻出了一坛老酒，“真没想到吕师夔也有如此爱好，五十年的女儿红啊，如今却便宜了你这小子。”
“哈哈，真没想到我来的真是时候。”古大海此时满面春风推开门走了进来。
“就你的狗鼻子灵，闻到酒香老远就跑了过来。”张怀民也不禁打趣道。
“还是凌将军这一招绝啊，虽然有些老学究们痛骂我们这样做太狠了，但许多百姓却是拍手称好。有人一直说要什么一心为民，一切以百姓的利益为重，他们自己没有特定的利益。不杀了这些只会祸害百姓，啥事都不会干的狗官的命，怎见得是一心为民的？如今这广州的百姓可算是跟我们一条心了。许多人更是将儿子送来参军了。”古大海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便喝了下来，少不得又是连连咳数声。
“一味的杀戮也不可取。人都是有贪心的，关键的是能不能自我约束住。皇上给我们虽说派了不少官员们过来，只怕要让我们这广东广西的百姓养成自觉监督百官的氛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将军且请放宽心，我来的时候皇上就说了，你只管料理好这里就行了，我们那里还有陈将军方将军呢，再不行的话我小张也可以凑个数。”张怀民一边咂着嘴连声称好酒，一边大方不惭道。
“你以为这里轻松？两广虽说归化已久，只是做好土地政策，百姓们都有饭吃了，自然局势稳定下来了。怕中怕安南的那群矮猴子，他们对我们一直貌合神离，怕是难以教化啊。”凌震长嘘一声，不由又露出了愁容。
“皇上不是给了我们二十年吗？二十年后，我老古还不到六十岁，照样还能打。到时候我那儿子也三十出头，我那孙子也要成年了吧，三代人还打不过他们安南？”古大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回倒喝得小心了一些，如今借着酒劲，也是毫不在意地说。
“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醒来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眼看着好酒都快被他们喝光了，凌震也给自己倒了几杯，借着酒劲，此时也不禁放开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