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得天花乱坠，本来有些相信的两个人，突然有些吃惊起来：“梁主任说哩我们真哩相信，至于相处嘛，作为一种记忆，应该让自己作为一种留恋。而这种留恋嘛，留给我们就太那个哰不是。还是说说吃早餐哩事吧。哦还有学校这次会议室哩布置哩事要紧。”
“黄主任说得不错。”卢征程整理了思绪，慢慢寻了张矮凳，一边坐下一边道，“我们正为这事愁着呢，经梁主任点拨，肯定少花我们不少心思。”
黄权路也坐回原位，招呼跑堂的过来，问过她后，给梁青娅要了碗红烧猪脚面。要过后，说：“梁主任就是梁主任，天天沉浸在油腻的食物中，居然把身段保持得这么好，在兰眳只怕难见啊。”
梁青娅说：“黄主任还真别说，我家遗传吧。世代瘦人家，哪里会长胖？哪里像你们，冬瓜不催自然肥。”
“我可是丝瓜咋个催都只长瓤，有时我都气愤自己，咋个像呃催哰，还是只怕进去哰，却不见长出肉来的。”说罢，她一整面容，“你们说哩会呢。可不能把事扯远哦。”
“哦，话还是说回来吧。会，后天哩会。”黄权路道，“请教请教。”
说过此话，他又大肆称赞了卢征程的衣着是多么的搭配得当。其实不用称赞，这也是事实，穿运动服时就像一个标准的运动员，穿西服时就像一个在外奔波风回转的大款。不管穿什么服装，都有奇异的风采。现在正是如此，像一个名落榜单的参赛选手，双目中燃烧着不服输的余焚。
卢征程思索了一会道：“根据常情而言，这会原本大可不必布置哩。但是，不布置吧，又怕某个讲排场哩人不高兴。”
“那你说说看，究竟咋个些没得必要哰。”
“先别问原因。有些事情哩发生，原本不需要啷子原因哩。不信？”卢征程看了看他一副不信的神态，停住了话头，“黄主任，我们不妨打个赌？”
“啷子赌？”
“就打一个赌：明天领导一定会来，而且一定不会开个讲究排场哩会。”
黄权路仔细思考了前因后果，大有一种夜幕归家无人理的的共鸣，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跟卢征程打这个必输无赢的赌。
“细儿，我可不想再输一顿早餐。”
“我看你是不会在乎一顿早餐钱哩，而是怕输掉一样东西吧。”说罢，卢征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对吧，我哩顶头上司？”
梁青娅微笑着，看着两人对嘴，偶尔埋头，伸筷入碗，捞起几丝面粉送入口中，又抬头乜着二人，慢慢咀嚼起来，仿佛正咀嚼着一个难得的场景。
黄权路不置可否地看着卢征程：“那你说是布置还是……”
“当然要布置啦。不仅要布置，而且布置得少有哩气派。”卢征程道，“我不指望有圆满哩结局，但是却得有一个完美哩开端。我可以伤害钱财，但不能伤害前程。鸿雁渺渺若云烟，程途无尽复还来。不是吗，我的黄主任？”
听了他的话，黄权路错愕了一下：“没想到，细儿比我还精怪。简直精怪成了精。”
“他不是精，只怪离怪也不远哰。”梁青娅放下手中的筷子，笑了一下，“人精人怪哩，脑水飞旋。”
卢征程并没有因为黄权路的话而有稍微一点恼火，而是淡淡地道：“多谢主任夸奖，哦，不，多谢主任多年哩栽培。”
“哦……”
“主任慢忙‘哦’，如今这世道，不成精，你活得下去吗？先成精，后成神，做人做到这种境界，其他哩也自然毫无意义哰。你说呢，主任？”
黄权路又是哦了一声，看着卢征程，转念之间，倒觉得自己并不比卢征程精怪，倒似乎比他傻了很多。于是又问道：“那咋个操办更好，细儿？”
“反正也许是最后一次哰，你说呢，主任？既然也许是最后一次，何不让她猛起力地高兴一次风光一次得意一次。狠狠地洒了欢来一次。她喜就是上头哩喜，上头哩喜就是你我哩喜，就是学校哩喜。皆大欢喜，岂不三得其便？”
“三得其便，啷子意思？”
“一便是她高兴哰，我们耳根子清静；二便是我们可以为办此事，不用再在办公室里窝着，大可以有一个整天在外透透气哰。”
近两年来，办公室乃至校园内的空气的确有些污浊。有时甚至让人有透不过气的憋屈。憋屈久了，积怨也自然越来越深。于是校长的口碑，如同民族中学的口碑一样，江河日下了。
“听你像呃一说，这第三便我来帮你说哰，如何？”梁青娅哈哈一笑，抓起筷子，敲了敲碗，放下筷子。
“主任请讲。”
“第三便就是你这个精怪可以不仅饱眼福，而且最大哩好处是可以饱口福哰。对吧？”
“梁主任说得不错。他嘛，就呃个意思。”
“难道主任不想？自从三年前，我们学校如此哰那时开始，可是难得饱口福一次哰。你说是吧？口福口福，久违哩口福。”
想起三年前那段不是隔三差五解解馋，就是学生家长请客泡大洒店的日子不在，黄权路也不禁轻喟一声：“口福变成哰眼福，最终出落成心福，真哩有点可悲。”
卢征程听到他的喟叹声，又道：“主任难道不怀念那种时光。有道是，一等公民是元首，吃饭穿衣有人守，我们那段时光与这些一等公民们又差得了多少？现在呢，可以说得上连七等公民搞推销哩都不如哰，日子是不如一日，你说说，谁不想呢？”
黄权路眺望着天边，群山在阴霾中起伏，远处的房屋仿佛隐现在一重薄雾之中。偶尔荡起的雾带，在山与雾间漫游着。他的想念那段忽然飘渺而去的时光，那段时间如今是不可多得的。如今有了这种机会，是得适可而止地好好留连一番。
“雾，好轻漫的雾，好飘渺的雾，好不解的雾。”他道。
“是啊，主任说得真好，雾……是哩，雾……不过总有散尽哩时候，你说呢？雾尽之后不正是晴天吗？”卢征程说完，嘴角捋起一丝雾霾般的笑，“你看，远处最深处哩那一片雾之后，不正有一线稀微哩光，慢慢地慢慢地散射过来吗？也许明天就是一个亮堂哩早晨呢？这还真说不准，你说是吧，主任？”
“细儿，放啷子屁。还不快走，办正事去。正事没有办好，尽谈些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哩歪事。”
“你说，我俩谈哩是歪事？那布置会议哩事更是歪上加歪哰。既然越歪哩事，却要歪事正办，那天底下就只有正事哰。”
“别牢骚满腔哰，好不好？一天哩时间，还有呃多事情要理称抖，还在这里磨嘴皮子，像话吗？”
接着三人商量着怎样的布置才能称得上布置，让纪校满意的布置。终究还是采纳了梁青娅的主意。她的主意的确是个好主意，在布置会议室方面别开生面，是他们两个不得不感到自愧不如的。
“是，黄主任。说干就干，少放空屁。走吧。”讨论末了，卢征程道。（未完待续）